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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近来开始泛凉,人人都加了衣裳,秋去冬来又快一年。
      不见簌簌在跟前,启伽不习惯,姣姣说:“她在给秦王做生辰贺礼。”

      离他的生辰愈近,簌簌愈想哭。
      秦国在七国中占地面积较大,这一针一线着实难绣。她每天早上起床至入夜,连一个小角都不能完成。
      阿思心疼她,帮着一起绣,可针法显然是不同的,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启伽不明缘由,只以为簌簌孝顺,晚膳特地加了野稚犒劳她。簌簌无心吃饭,拨弄着碗里的食物,问:“姑姑,你准备了什么贺礼给我舅舅?”
      不由自主,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或许秦王,会想要这个孩子的吧?

      晚时,启伽去了正宫。
      秦王再忙,见到启伽,也得放下手中的政事。
      他如同小孩般抱怨:“你还知道来找我么?上次我来瞧你,你也不让我见,你再不见我,我可都要罚你了!”
      启伽上前一步,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你要怎么罚?”
      秦王舍不得罚她。想了许久,也只能忿忿不平,道:“罚你多吃些点心……你就仗着我疼爱你!”

      他摊开双臂,很是放松。
      “来,到我怀里来。”
      秦王的怀抱异常温暖厚实,与他相处的时候,常会忘记他是一国之主。就当真只是一对平常夫妇,只想着与彼此在一起开心,旁的万事皆不在眼中。

      启伽拿食指轻轻拨弄他的下巴:“我前日见过扶苏,他叫‘父王’比开始更清楚了……嬴政,你好久没去瞧他了,你不想他吗?”
      秦王说:“扶苏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只是你也知道前朝太忙,我没时间看他……况且,他到底不是你和我的孩子。”
      诚然,男人更喜欢与自己心爱女子所生的骨肉。现在的赵王,也是先王与心爱女子所生,他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先王还不惜为了他不顾众臣反对废了先王后所生的嫡长子。
      原来秦王也不会例外。
      “你别这样说,扶苏很像你。”
      得知嬴政也喜欢她所生的孩子,启伽暗自松口气。如此,她便知晓几日后的生辰送什么贺礼了。
      她挣开他怀抱:“我还有事,你自己早点休息!”
      秦王哪里肯让她走?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可她非得挣脱,还险些朝他撒泼。他怕弄伤了她,到底给她得逞了。
      ……

      秦王生辰这日,簌簌终于按时绣完了秦国的版图。
      他叹口气:“是粗陋了些,不过念在你一份孝心,寡人勉强收下。”
      簌簌气得跺脚,只敢跑到殿外去踩花踢树。

      杜若向来性子淡薄,自然也不会送秦王珠宝玉器,她做了个安神助眠的香囊,说:“愿大王身体安康。”
      长定见了秦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着她是启伽的姐妹,秦王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以往犀利。
      长定送上贺礼时,秦王还说了句“谢谢”。可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启伽。
      到了司马夫人那儿,她一样也拿不出手。秦王看她时总是满眼宠溺:“就知道你懒!”
      启伽尴尬地朝众人笑。

      朝贺的人都散尽之后,是难得的清闲。 秦王向来不喜过生辰——他是国君,少不得繁琐的仪典,得面对各色人等向他朝贺说吉利话。
      “你知道吗?那句‘长寿安康’,我今日听了二十几遍!国事本就枯燥繁琐,我还得匀出整整一天时间来听他们说这些废话!”
      两人坐在秦王殿里的台阶上,秦王刻意比启伽坐矮了两阶,以便于他能将头抵靠在启伽肩上。

      夜深了,似乎能听见风声。
      秦王问:“你冷不冷?”
      “不冷。你这儿挺暖和。”启伽脸色泛红,轻声说,“其实我给你准备了贺礼的,只是你现在看不见它。”
      秦王一个激灵坐端正:“什么贺礼?”
      她低下头,垂下一帘浓密的睫毛。
      “我,怀孕了。”
      那一瞬真是惊呆了秦王,就在前几天,他还因启伽不能有孕一事暗自神伤,此时,当真是丝毫不敢相信。
      “你……不高兴吗?”
      他的神色里尽是吃惊,看不到半点欢喜。
      秦王问:“瞧过太医了吗?”
      她答:“没有,是太后和她的嬷嬷告诉我的。”
      秦王虽不入后宫,也时常注意启伽的动向。她去太后宫里,是半月前的事,来报的人说没见司马夫人从太后宫里出来时有何异样,想来太后没与她说什么过分的话。
      如此算来,她悄悄瞒住此事半月之久,只是为了能在他生辰当日送上一份别出心裁的“贺礼”。难怪此前她变着法子打听他是否喜欢孩子。

      赵高奉命唤来一群太医,结果是:“夫人素有寒疾,近来又入了冬,气血不足以至于月事紊乱。夫人应是夜里贪凉,凉了胃,自然时觉恶心。”
      启伽顿时很失落:“我没有怀孕吗?”
      太医摇头:“夫人确实不是怀孕之症。”
      秦王看她失落,心也跟着跌入谷底。
      他虽一开始就怀疑其中有误解,却抱有侥幸。可是也使他颇感欣慰,启伽开始将他放在心上,特地准备“贺礼”不说,看她现在可怜的模样,知她也是希望有个与自己的孩子的。

      秦王让所有人退下,他抱着她:“别难过,我有你就很知足。”他的眼底是看不见的寒光,心头是抹不散的乌云。
      “嬴政,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
      夜深人静,正殿之外风声愈大,秦王紧搂着怀中瘦小的躯体。他置身于自责和痛苦的深渊,没人可以救他。

      梦中有个孩子与他相见。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儿,穿着启伽幼时的玄色骑服,头发高高束起一个单髻,像是男孩儿。可他模样清丽,肤色白皙,神态傲然,又像是女孩儿。
      那孩子绕着他跑,直唤:“父王,父王。”
      醒来看到的是启伽安然的睡颜。秦王劝慰自己:真的有她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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