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博雪同人]》枯藤古道

3、第 3 章

　　告别了韩奶奶和小云的两人一路无话，没多久就到了小区门口停车场。

　　天雪朝龙曦略点头致意后，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子。

　　“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真给你开个治疗失眠的方子？”龙曦稍稍迟疑，但还是在天雪进入座驾前开口询问。

　　开车门的手一顿，淡淡回了句：“谢谢，不过不需要。”

　　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身后却传来一阵轻笑。天雪微恼，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龙曦双手插兜，靠在一辆蓝色的捷豹上，见天雪回过头来，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果然跟林阿姨说的一样，有一颗玲珑剔透又异常慢热的心。”

　　一阵短暂而压抑的沉默，让龙曦脸上残留的笑意消失殆尽。或许，不该提起林阿姨的......

　　“你见过我妈？”时隔半年，再次提起自己的母亲，天雪震惊于自己的淡然与冷静。看来，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

　　见天雪愿意提及，龙曦站直了身子。

　　“嗯，有幸见过一次。你跟她长得很像，所以我才能马上认出来，不至于在韩奶奶面前穿帮。不过，你没有留着长发，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我爸说你跟林阿姨一样，留着及腰长发，一般不会认错。”

　　眼光扫过自己刚刚及肩的发梢，天雪觉得开始这个话题是个错误。既是错误，那就停止好了。

　　“你刚才是怎么看出韩奶奶......？”

　　龙曦惊诧于话题的突然转变，但还是配合答道：“虽然我不像你有那方面的天赋，可是我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谢谢你这次的帮忙，以后我尽量不打扰，再见。”得了答案，天雪钻进车子，俐落地发动引擎，离开了这个有着众多回忆的地方。

　　被如此干脆撇下的龙曦也不气，望着越来越远的车子，轻轻回了句：“不客气，再见。”

　　位于文昌路的水尚印堤是这座城市典型的单身公寓，内设齐全的健身及娱乐设施，户型皆为一房一厅一厨一卫，不大，但也够用。

　　半年前，天雪搬离水岸城就租下了这公寓的3201房。32层，在这市中心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高度，但是也足够俯瞰这个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世界。

　　每天晚上，洗完澡的天雪喜欢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这是她放空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

　　今晚，也不例外。

　　头发已经半干，天雪把干发巾拉下，顺着头发随意地搭在项上，思索覆在韩奶奶眼上的黑气到底为何物？

　　明显那不是鬼魂，否则自己不会需要借助灵眼才能发现。那到底会是什么呢？只可惜灵眼能使一切灵体现行，却无法告诉自己灵体的本质身份。

　　韩奶奶命格虽不算太好，但胜在够硬，按理也不会招惹邪气上身。那黑气到底因何缘由找上她呢？

　　在这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地毯上放着的手机亮了起来。瞥了眼屏幕上的信息提示：失眠方子......

　　拿起手机点开，方子后面还附了两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专属医生。你可以说不需要，但我的医德不允许我对自己病人视而不见。晚安！

　　这龙曦也是个固执的人，天雪在心中下了个评判。

　　对他那专属医生的说法，天雪有些不置可否。因为她并不想走母亲所走的路，自己虽天生灵眼，却对成为天师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需要一个来自古老中医世家的专属医生。

　　思索间，屏幕已成锁屏状态，显示着23:30。

　　天雪滑开锁屏键，调出与童禹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一行信息过去：临时有事，给你的护身符要晚两天。

　　很快，对方便回复：收到，这两天在外地办案，回来后老地方见。

　　两日后，猎鹰射击馆。

　　“Biang！”

　　“Biang！”

　　“Biang！”

　　每一声响起，就有一张黑色的圆形纸靶被击溃。天雪一枪快过一枪，没多久就只剩一颗子弹。

　　扣下扳机，击中最后存活的纸靶，侧头看向隔壁的靶位，不意外地看到童禹已经把手枪收好，正等着自己，便朝他略一点头往场外走去。

　　出去后，童禹扯下护目镜和耳塞，夸道：“才半年时间，你的枪法就快赶上我这个警察了。”

　　天雪笑笑。半年前自己无意间救了童禹，发现他是刑警后，就做了“挟恩”求学之事，没想到两人竟成了不错的朋友。

　　“这次出去办案还顺利吗？”

　　“嗯，顺利。是件正常的案子。”

　　童禹拿过天雪手中的射击装备与自己的并在一起，然后去柜台办理交还手续。

　　大概是因为长得高，步子比一般人大，走起来很快。

　　似乎认识他以来，他便总是走得很快，就像被什么追着，又像是出于某种恐惧，不快不行。

　　不过也能理解，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那时候还不能控制灵眼的开启与关闭，每每看到空间里漂浮的各种灵异之体，便害怕地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童禹虽不能看见，但却能有所感觉。只怕比自己那时候更糟，毕竟自己好歹也是能看到，知道鬼怪并不似人们常以为的那般恐怖。他们没有青面獠牙，也不会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他们跟人很像，只是脸色惨白些。而看不见的童禹，只怕光是被这些想象就吓得够呛。难为有这样成长历程的他，竟有勇气与毅力去做一名刑警。

　　与自己不同，他是一个勇敢的人。

　　思索间，童禹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人的背包。天雪拿过自己的，翻出护身符递过去，童禹接过放入裤袋，说道：

　　“我们去隔壁坐坐，给你看样东西。”

　　天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跟着来到隔壁的茶餐厅。

　　餐厅虽然已经开始营业，但地处郊外又非正常用餐时间，里面人不多。除了两三个无精打采的服务员，就只有两个慢慢饮茶的老人家。

　　天雪点完餐，发现童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餐厅的电视屏幕。那是一段山水风光的广告，无甚特别。特别的是屏幕下方滚动的一行小字：昨晚凌晨时分，一中年男子因醉酒从阳台坠落，不幸身亡。

　　“酗酒，害人不浅。”

　　童禹回过头正好撞上天雪说这话时的眼神，虽然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但他没错过那一瞬间的冷漠。虽说是朋友，但有些界线也该分明。她既不想说，那便不问，适时转移话题：“职业习惯，看到这些新闻，便总会忍不住去想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

　　“不提这些，你要给我看什么？”

　　“这个。”童禹拿起背包，推到天雪前面。

　　拉开链子，里面是一面石头雕刻而成的镜子，样式古朴。天雪惊诧：“这是你之前说的灵镜？”

　　童禹点头，解释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波动。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很确定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只是那之后，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天雪听了忍不住好奇，忙拿起灵镜认真琢磨起来。半晌，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即使开了灵眼，它也只是一块石头。”

　　“连你也不能？”童禹皱眉。

　　这灵镜是父亲临终交给自己的，嘱咐一定要仔细收好，说是童家世代守护之物。这些年，自己也曾用自己模模糊糊的感知力去感应过，可是不管怎么看它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石头镜子而已。但昨晚它爆发出来的波动，都能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想到父亲交给自己时的眼神，这灵镜一定是件重要物品。

　　“我虽有灵眼，不过对这些方面我知道的并不多。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些抗拒成为天师。不过话虽如此，我现在却要利用这能力来工作。”天雪边说边把灵镜装回背包，拉好链子。

　　“这么说，你答应了？”听出天雪的言外之意，童禹开心笑道。

　　见他笑得开心，天雪心情也有些放松，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诚实说出自己的考量：“嗯，我总不能一直不工作，你们给的条件很好，我既有时间照应韩奶奶，又能做自己感兴趣的刑侦。这没什么不好。”

　　“天雪，你决定接受这份工作，我很开心。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这个特别案件组是不能公开的存在，所以......”说到最后，童禹有些为难。

　　“这正合我意，如此一来，我的上班时间弹性大，可以很好兼顾私人生活。童禹，我不需要外界的掌声。”天雪正色道。

　　童禹松了口气，然后拿出一本证件。

　　“好，那它是你的了。”

　　天雪接过，看了眼，然后朝他晃晃，不无得意地说：“以后，我就不用每次都蹭你的证件来射击馆了。”

　　童禹不由失笑，恰好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两人也就不再说话，只静静喝起咖啡。

　　最后两人准备离开时，童禹把装有灵镜的背包交给天雪。

　　“天雪，这个，你能帮我保管一段时间吗？我总觉得它还会有动静的，到时候也许你能看出点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