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裁缝》姚佰顺

25、第二十五剪

　　槿华得知详细情况之后，怀疑放针之事是丫鬟小贞故意所为，特意私下提醒沈小姐。沈小姐不以为然，“小贞跟了我很多年，信得过，一定是有其它误会……”

　　沈小姐还对槿华说：“我娘一直很疼我，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所以惩罚了姚小姐，不是针对你们李府的，可别因为一个裁缝影响了我们两家的交情。”

　　“姚小姐可不是一般的裁缝。”槿华提醒了沈小姐。

　　“怎么不一般？不就是槿年喜欢她吗？”沈小姐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嫉妒。

　　“你怎么知道？”槿华问。

　　“是个女人都能看出来。”沈小姐句句都带着妒忌，“这裁缝到底什么来历？”

　　“子衿是江宁人，裁缝世家。”

　　“我总觉得此人蹊跷，自从她的出现，瑾年就像被勾了魂魄，很少见我。”沈小姐说着说着竟落起泪来，“槿华姐姐，我对槿年那份真情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认定了此生必嫁槿年，家父也去李府提过亲事，可是槿年对我总是呼冷呼热，令我很受冷落，我不是非要和那个裁缝过不去，只是我担心她会从我身边抢走槿年。”

　　“沈妹妹，你多虑了，子衿不会和你抢槿年的，她有心上人。”槿华说。

　　“哦？那她心上来在哪？”沈小姐疑惑地看着槿华。

　　“她的心上人在泗州城中失踪了，她从江宁而来就是寻找心上人的。”槿华说，“你记不记得时装展那晚我让众人帮着打探一位男子？那男子就是子衿的心上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踏实，毕竟她心上人又没找到，而且槿年这么英俊优秀……”

　　“优秀？”槿华扑哧笑出声来，“你说我弟英俊我勉强能接受，你说他优秀我就不认可了，经常惹事，我恨不得抽他一顿！”

　　“姐姐，使不得，槿年只是还未成家玩性未改，唉！”沈小姐一声叹息。

　　而后槿华又送上礼物拜见沈夫人，替我申冤。沈夫人也表示不再追究。

　　偌大一个泗州城，到处都是权贵，想要致我这个小裁缝于死地，真是轻轻松松。看来我真是太过于自信了，总以为自己是一个现代人，没有能够难到自己的事。现在细细想来，危险无处不在。

　　回到裁缝店，我进一步加强对服装的质检工作，也会从中随机抽取几件自己亲自来质检。从我的观察和抽检情况来看，我一点也不相信沈小姐A字裙上的针是我们裁缝店里的。一共二十根啦，说不定是有人想谋害沈小姐，只是让我背锅了。

　　槿华帮我处理了一次危机之后，她对我说，在泗州城中只有和方大人家扯上关系才能顺风顺水。

　　槿华说他们家能在泗州城中有所地位，也是因为与方大人关系好的原因。她说家父经常会送钱送物给方大人。

　　一直以来这种事情都是母亲李夫人去送的。但是这次槿华主动接下了任务。她说她就是想借机看看能不能见着方公子。

　　槿华决定送几件新式衣裳给李夫人，同时按照母亲的指示还衣裳里塞上大量银票。

　　方大人的府邸在泗州城中只能算是一般，给人一种为官清廉的良好形象。一般来说方大人不接受商人的礼物，但是方夫人喜欢。

　　槿华拜见方夫人的时候，方大人正好也在。方大人看到了槿华就想起前段时间李家老爷托媒人来提亲的事情。然后方大人就让下人去喊方公子过来。

　　方大人说犬子不孝，都这么大了还没成亲。方大人还说槿华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他和夫人都很希望能达成这门亲事。

　　“老爷，这种事怎么好当着槿华姑娘的面说呢，女孩子家会害羞的。”方夫人笑嘻嘻地说道，“李府是全泗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生意兴旺，与方府真是门当户对！”

　　接着槿华送上礼物给方夫人，方大人连忙摆手，“经常来就好，不要带东西，我方某人向人不无故收受别人馈赠。”

　　“方大人，您误会了，这都是些许女人喜欢的新式衣裳，不值钱的。”槿华说边边把衣裳送给了方夫人。

　　方夫人笑嘻嘻地接过衣裳，轻轻打开看了一眼那厚厚的银票，开心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爷，我知道你为官清廉，但槿华这也是一片心意，都是些不值钱的衣裳，没大碍的。”

　　方夫人说完就拿着衣裳走了，“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去试试衣裳，马上就回来。”

　　此时方公子已经到来，进门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带着阳光而来。阳光扑面，一直扑到槿华的脸上，槿华赶紧起身，睛睛都不眨一下，生怕因为眨眼而少看了几眼。

　　方公子走进大厅，径直走向方大人，“父亲，您找我有何事？”

　　“还记得上次王婆来提亲的事吗……”

　　“父亲，男子汉当成大事，我现在还不想谈儿女情长之事。”

　　“人家已经来了，你好歹看一眼再说嘛！”方大人赶紧招呼槿华靠近一点。

　　方公子这才转过头来，与槿华的眼神对视着。只是一瞬间，槿华的脸就红到了耳根。

　　“李小姐你好，鄙人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方公子说完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槿华大声叫住了他，“你是不是一直思念着那个站在乌篷船头的女子？”

　　方公子没有回答，但是他原地站地了许久。

　　“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槿华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可以！”方公子应了一声还是走了。

　　槿华正也要告退，方夫人了换上A字裙回来了，“槿华，快帮我看看怎么样？”

　　方夫人穿上A字裙，原地转了一圈，笑的合不拢嘴，“老爷，这可是这几天泗州城中最流行的衣裳了！”

　　就在此时，方夫人身边一个丫鬟不小心摔倒，手一挥扯到了方夫人的裙子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方夫人的A字裙被扯破了。

　　方夫人气的当众给了丫鬟两巴掌，然后让另一丫鬟拿来丝巾围上，就地开审。

　　方夫人先是责罚了绊倒她的丫鬟，然后有一年长的佣人开始为丫鬟求情，“夫了，这丫鬟是不对，但小人觉得更应该处罚这个制衣之人，哪有衣服质量这么差的，一扯就破，幸好这是在府上，如果在外边衣服破了，那夫人就会当众出丑。”

　　“我也觉得这衣裳质量不对，哪有衣裳一扯就破的。”方夫人很生气地说。

　　方夫人又让丫鬟把另几件衣裳拿来，用力一扯布就开了。

　　此时槿华吓的都不敢出声了，她也上前用力扯一扯那些衣裳，也是一扯即破。

　　“怎么会这样？”槿华赶紧跪倒在方夫人的面前，“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这衣裳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金陵裁缝店的衣裳？”夫了问。

　　“是的，可是她们家的衣裳不会这样的！”槿华吓的头都不敢抬。

　　“槿华你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些以次充好制作假冒伪劣衣裳的奸商。”方夫人气的把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老爷，泗州城岂能有这种奸商，请老爷赶紧派人查封金陵裁缝店！”

　　“凡事先查清楚好不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去查封这么大的店铺影响不好，而且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方大人劝方夫人消消气。

　　“方大人！”方夫人突然提升了语气，“你非得让我叫你一声方大人才肯为民主持公道吗？”

　　当天，方夫人直接带人查封了金陵裁缝店，并扣压了库存衣裳上千件，布匹三十余丈。同时我也被押解大牢。

　　槿华见我被抓，向方夫人求情，方夫人不为所动，“槿华，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心地善良，但是你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被这个裁缝给害了！”

　　无奈之下槿华又去找方公子，方公子还真的见了她。

　　“你今日急急忙忙来找我，不像是来交朋友的吧？”方公子说。

　　“你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已经不重要了，我此次来希望你能帮一帮我的朋友。”

　　槿华把事情的经过向方公子说了一遍，方公子随即表示，他非常欣赏能在危难之中帮助朋友的有情有义之人，他表示槿华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方公子说要放人有点难度，但是他可以先带槿华去牢中看望我。

　　大牢里真的很简陋，睡稻草，没有被子，与马桶同吃同住。我躺在稻草上翘着二郎腿，挠破头皮想出去的办法。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只想好好地做做衣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从被抓进去到现在，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听到远处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应该是饭来了。

　　来者不是送饭的人，是槿华。槿华看到我就哭，倒是她身边的这位公子相当淡定。槿华说这位是方大人的儿子方公子。

　　我定睛细看，这位公子长的很像陈思齐。我再仔细看，他分别就是陈思齐。可是他为什么不激动呢？难道我认错人了？顿时我的嘴里开始冒酸水，口水直流。

　　“这位姑娘，你看到我为何流口水？”方公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