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街296号》绮白

9、第 9 章

　　似乎疯狂了•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敬陶抬头看看天色，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黑夜已经降临，天空中唯一的光明，那一轮满月被掩在了厚厚的云层中。
　　六月霉雨天，空气中还有些闷，但毕竟开始静爽下来。夜风拂过洼地里半人高的荒草，哗啦啦。
　　伊伶看了看敬陶，眼睛里反射着微光。她恶狠狠地甩掉了高跟鞋，挽起裙摆跳进了草丛。
　　敬陶以为她疯了，他不能大声喊叫她的名字，只能一边用手电的光束追逐她，一边也跳了下去。
　　伊伶从墙根处开始一点一点地摸过去，如同打开一幅精细的卷轴，一丝不苟，小心翼翼，不肯错漏。
　　敬陶开始收起徒劳的疑问，沉默地举着手电。他所担心的是，他们已经耗去了相当久的时间，手电的光越来越微弱了，届时他们是否要徒手而归？
　　就在敬陶手中橙红色的光几乎照不见任何东西时，伊伶在草丛中摸索的手停了下来。
　　好象是。她按了按，又捡起来，摸了摸。找到了。
　　她站起身来时，却脚下踩了空，只一下，跌倒，滚了出去。敬陶在黑暗中辨不出她摔出去的方向，忽然听到伊伶短促而压抑地惊叫了一声。
　　她的双脚似乎被什么缠住了，站不起来，她感受到了那冷飕飕的风，在颈项边，耳边，吹着发丝……咝……她吓得一动不动，母亲讲给她听的那些关于老宅闹鬼的故事，还有童年时候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晒头发的恐惧，她一并都想起来了。这荒草里，真的会蹿出什么东西来的，她那时的直觉没有错。
　　伊伶？敬陶忍不住小声地唤起她来。伊伶？他独自面对黑暗与沉默的压迫，几乎也要崩溃。
　　终于月亮自厚厚的云层中破茧而出，他听见伊伶的回应。我在这里，没事。
　　他循声而去，伊伶侧跪在深草丛中，似乎很虚弱。走近了，她忽然就猛地扑了过来。
　　找到了找到了。她笑着叫。
　　小声点。他捂住她的嘴，掰开她的紧紧攥住的手。你找到了什么？
　　他看到一条纤细的金链子，连着一片似乎是玳瑁制品的坠子。
　　我十五岁生日时，母亲送的礼物。她笑。它走了……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她挣脱出来的唇毫无预兆地开始亲吻他，如她最初的那个梦境一样亲吻他。
　　他觉得她似乎是疯了，和那个老宅的传说中的疯女人一样地，疯了。
　　但是亲吻的热烈与缠绵却感染了他，他觉得自己好象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