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街296号》绮白

12、第 12 章

　　貌似玳瑁的项坠•苍龙显形

　　我早该想到。伊伶抚摸项上金链的坠子，她说，这并不是找到那笔钱的关键物件，而是一条线索，一种提示而已。
　　这条链子上，重要的不是黄金，而是那枚貌似玳瑁的坠子。它是陈寒孜孜不倦想要寻找的，他的母亲投河前疯狂寻找的东西。那个女疯子，她已经不记得了，那时，是她拉着伊伶的手，硬是将这东西塞进了女孩的小手里，并喃喃地，反复地说：
　　我都看见的，只有你对我儿子好，你做我媳妇吧，我把这个都给你，你要收下，收下……
　　小伊伶恐慌地捏着那东西，目送陈寒的母亲跌跌撞撞地重新消失。她摊开手心，看见一枚硬币大小的美丽薄片，有着黄黑相间的繁复花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是美丽的东西就好。她将这东西保存在了自己的抽屉里，里面装满了她作为一个小女孩的宝物。
　　后来母亲在她十五岁生日时送她一条细细的金链，她就将那薄片找出来，打上小孔，穿为项坠，从十五岁，一直戴到了现在。
　　在那一天夜里，双脚被缠住，耳后拂过冷风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恐慌，而后手中的项坠和母亲讲的一件事忽然提醒了她。
　　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原来是它。它会游过厨房带动锅碗，它会在空气中甩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好象有人在打羽毛球。它吹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风，它卷走工人的被子，它缠住睡梦中的工人，甚至去舔他们的涎水。
　　多年前的一个黄梅季节，也是这样的夜晚，母亲回到家后忽然想起厨房的煤饼炉子炉门没有封，她心怀着对老宅传闻的恐惧返回，打开厨房的门，那东西就忽然从梁上落了下来，与母亲面对面，母亲看见了它咝咝地吐着信子，披着一身黄黑相间的细鳞。那项坠，是它的鳞片。
　　它是苍龙，又叫家蛇。传说中，它是家族的祖先的灵魂变的，它们藏在老宅子的角落里，护佑子孙的平安。母亲见过的那一条，有碗口粗细，极有可能是建宅初已居于此的，那么陈家秘藏的那笔财富，是否会在蛇窝里，由家蛇看护呢？
　　思路走到此地，伊伶的心砰砰直跳，她想她找到了找到了，喜形于色。但是追踪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并非她能力所及，因此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敬陶，他们两个一起导演了第二天那一出罢工的闹剧，清理了场地。至于陈寒，他的酒后真言令伊伶有了一个额外的收获。
　　敬陶并不是最安分的那个人，没有人是安分的。认识到这个事实虽然已经有点迟，却还来得及。
　　起码她还有时间思考，如果财富与爱情需要她抉择，她会牺牲哪一样。
　　爱情总是靠不住的，而金钱不会辜负你。她想，敬陶也是这么想的，一定。
　　她靠在敬陶的肩上这么想着，高度紧张的神经有些绷不住了，就要沉沉睡去。
　　忽然深草丛里，那悉悉梭梭的声响，令她一下子又清醒过来。
　　敬陶已拽着她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