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尘埃》求何

18、去酒吧

　　过了几天，文新本科群里发了转专业的通知，看到文件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动过转专业这个念头。
　　大一的课，除了形势教育和公关，其余的课何珏都有选，他没这么多时间同时兼顾大二和大一的课，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退了一些大二的课，我不想自己大二的时候还避不开他。
　　最好的办法还是转专业。
　　杨燕在寝室里说她想转到中文去，她在床上躺着，拿着手机，用一种故意搞怪的语气说，“我的新闻理想已经破灭了。这时代假新闻这么多，我还学什么新闻呀。”
　　我手撑着头，滑动着电脑页面，在犹豫。
　　“许燃，你要转吗？我看你上学期考过玉石学院。”杨燕问我。
　　“我想转建筑系，可建筑系在文新学院只有两个转专业名额。”我告诉她，“我还没上过建筑系的课，也没准备过转专业。”
　　“你高中读的理科啊？”
　　我点头。
　　“那去试试呗，临时抱佛脚，你还有何珏学长呀，他不就是从建筑系转过来的吗？让他帮你突击一下。”
　　我想起何珏，勉强笑了一下，“那还是算了。”
　　可转专业，我总得试一下，成功了的话，课程就和何珏没了交际。我和他不在一个学院，我还会换宿舍，我们俩之间就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
　　把转专业的申请表交到行政楼，徐然发消息约我在南门外吃饭，行政楼本来就离南门近，我便在南门那儿等她。
　　我和她也有好几天没见了，她走过来挽我手，我看着她，发现她瘦了一圈。
　　“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自己最近忽略了她，“最近很忙吗？有好好吃饭吗？”
　　她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我有什么好忙的，我最近在减肥。”
　　“本来就是骨头架，别减了，你原来的样子才好看。”
　　“我现在不好看吗？”
　　我只好道，“原来比现在更好看。”
　　“那我听你的话，今天多吃点。”她笑着说。
　　我们俩去的是一家米粉店，徐然点了一大碗牛肉米粉，吃得又快又急，我没什么胃口，便把自己碗里的肉丸挑到她碗里。
　　我笑她，“你这哪里是要减肥的样子。”
　　她才抬起头说，“我没想减肥，燃烧，我想通了。”
　　她拈起自己的一缕长发，“我想把它剪了，它现在太长了。”
　　女生在反常状态下决定剪头发，要么是因为失恋，要么是因为分手。
　　我觉悟过来，才明白这些日子她经历了些什么，问她，“还没过那个坎呢？”
　　“要过了。”她吸了吸鼻子，“总归是会过的。”
　　“陈兄呢？”
　　“叫他姓陈的。”徐然道。
　　“好，姓陈的，”我顺着她的话说。
　　见她吃得太快，我叮嘱她，“你吃慢点，别烫着。”
　　“姓陈的给你打电话了吗？”
　　徐然闻言却被米粉呛着了，她低头咳嗽，我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抬头来接，我瞧见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知道，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有些后悔地拍了拍自己额头。
　　“没有，这么多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打。”她说话已经带着哭音，“我又不是非他不可，大不了，我就和他分手。”
　　“在我剪头发之前，他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和他分手。”徐然哭了出来，泪一颗颗掉在了汤里。
　　我其实很少见过徐然哭的样子，她就像何珏说的那样，总是笑嘻嘻的，像个小太阳。现在她哭了，和上次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由着她哭。
　　她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停歇下来，我扯了张纸递给她，她埋汰我，“你看到我哭了，都不安慰我一下。”
　　我只好说了句玩笑话，“徐大小姐哭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鄙人哪敢破坏了这般难见的景致，自然得好好观赏才是。”
　　她便被我逗笑了，“说人话，不然我收拾你。”
　　“我说不来安慰人的话，怕越安慰你越哭。”我伸手捏了捏她脸，“是瘦了。”
　　“哭够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买单吗？”
　　“我买。”
　　徐然又点了几个小笼包、蛋卷和酥饼，还有一瓶饮料。我见她刚才已经吃了许多，怕她一时吃多了肠胃不舒服，便只让老板上了酥饼和饮料，徐然见状，故意装出小孩撒泼状，“你欺负我，你见是你买单，便不肯让我多点了。”
　　我道：“我穷，你让着我点。”
　　她脸上这才多了点真心实意的笑意。
　　吃完饭后，我们俩各自得去上课，我见徐然已经走进了另一栋教学楼，便拿出电话，打给了徐然口中的那个姓陈的。
　　没人接，我只好在微信上给他留言，让他看见了以后回我。
　　我都弄不清楚自己的事，却还要插手别人的事，不可谓不好笑。

　　到了夜里，陈兄也没给我回电话，我却接到了徐然的电话。当时，我刚洗澡出来，李菲告诉我有人给我来了电话，我见是徐然，就给她打了回去。
　　“怎么了？”我问她。
　　“徐然喝醉了，在酒吧。”一个比较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是？”
　　“胡言。”
　　我才想起是谁，我问他，“胡同学，是徐然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徐然要是还有意识给我打电话，便不会让别人碰她的手机。她说，这是一个现代人该有的自觉。
　　“我陪我朋友出来喝酒，在酒吧碰见了徐然，过了一会儿何珏学长也来了，两人现在都醉了，我便拿徐然的手机给你打电话，用她的指纹解的锁。”
　　“何珏很少喝酒的。”
　　他愣了愣，“我朋友开玩笑不让他们走，何珏就醉了，”他说，“许燃，对不起。”
　　“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对他说。
　　我从衣柜中取出衣服，用衣柜门掩着，就在寝室里换上了衣服。
　　李菲问我，“许燃，你要出去吗？现在门禁了。”
　　“不出去不行。”我道。
　　“你出去干嘛？”
　　“估计是给人当猴耍。”我对李菲说，“李菲，我要是一晚上没回来，也没给你发消息，你明天就给辅导员发消息说我一晚上都没回来。”
　　听到这儿，李菲有些慌了，“要我陪你吗？”
　　“不用。”
　　我问李菲，“李菲，胡言是怎么加入我们组的？”
　　“哪个胡言？”李菲疑惑。
　　“大众传播课和我们组队的胡言。”
　　“哦，组长啊，他在群里私戳我的。”李菲回答我。
　　“成，我知道了。”
　　下楼后，走到围合大门，我给宿管阿姨好说歹说，只说出去拿个东西，马上就能回来，宿管阿姨这才打开了大门的锁。
　　出了校门，坐上出租车，我拿手机给唐乔打电话，“唐老板，你现在是在重庆还是在成都？”
　　“我回来了，在成都，”他的声音里透着些喜悦，“我还把你老板娘给带回来了。”
　　“那好，我微信上发你一个地址，在太古里，你开车去那儿，去接人。”
　　“接人？这大晚上的，我要休息了。”
　　“何珏，还有我家徐然，我们今晚没住的地方，你要是不来，就看着我们露宿街头吧。”我道。
　　唐乔似乎低声骂了句脏话，“我来，遇见你们几个，我算是倒了霉。”
　　“小许，你搅了我的好事，现在你老板娘也来了成都，你就多帮着我点。”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软着语气向他道谢，“就算没有我这个电话，今晚您也成不了，谢谢唐老板您呐。”
　　“你......”他似乎被我气笑了，“你以后帮着我点。”
　　“好。”
　　我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了唐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