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夏銘

8、No.7

　　东方向禹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头，瞪着华靖宇带着楮清风往前面走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华靖宇见他没有跟上来，便停下了步伐，挑眉看他，“不在前面带路？”楮清风也随之转身看他。
　　回过神，东方向禹重新审视了一下楮清风：
　　及腰的长发，微微挡住光洁额头的刘海，刘海下是一双狭长而又黝黑深邃的瞳孔，精致的五官再搭配上清瘦的身形，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感觉；年纪看上去跟华靖宇相似，但那深黑的目光给人沉重的感受；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冷漠告诉他，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不少——
　　还没等东方向禹观察完全，华靖宇就看到他盯着楮清风不放，还误以为他是看上他了，皱眉间，一个侧身就挡住了东方向禹看着楮清风的视线。
　　视线一被挡住，下意识就看往华靖宇的东方向禹，被他眼神里面暗含的警告吓得心下一惊，讪笑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且走到了两人的前面，给他们带路。
　　片刻后，三人就走到了俱乐部的一间会员使用的射击场地，此时里面正站着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柔的人，他看着自己通讯仪上显示的时间，嘴角擒着一丝轻蔑和志在必得的笑意，身边则是站着一个面容矜傲的男子和几个脸上皆是恭维之色的人。
　　“徐少，你看，东方那小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铁定是怕了您了，生怕输了您，没有脸去见人了。”其中一个明显作为跟班的人，一脸谄媚的对着为首的阴柔男子说道。
　　“哼！量那个小子也没有胆量来同我较量。”席少一脸不屑的讲道，“不过是赢了我一次罢了，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殊不知上一次的比试也不过是我的一次失误而已，他想要赢我的话，就是再练上几年都不可能！”
　　“那是那是，席少此等射击技术，岂是东方向禹那小子所能企及的！”
　　“席少爷，乃是天才中的天才，怎么可能是东方向禹那等粗鄙之人所能够比得上的！”
　　……
　　正好走到门口，正要开门进去的东方向禹一听到几人如此诋毁自己，心底下立刻就有些火冒三丈了，猛地就一把把门打开，随着一个剧烈的开门声，他的话传到里面几人的耳边，“哟！我可只听说过席少，席浩岩是天才中的蠢材，可没有听说过什么天才中的天才呢！要说天才，那不是在说我家华哥吗？！”
　　几人面色一僵，循声望了过去，就看到东方向禹挤眉弄眼的看了眼身后的华靖宇，然后才转头笑嘻嘻地看他，只是眼底却带着轻蔑的漠视。在他身后的华靖宇和楮清风也跟着走了进来。
　　一看到从东方向禹后面走出来的精壮的身影，以及那双具有标志性的，深沉而墨绿色的双眼，知道是谁的席浩岩顿时心下一慌，但在看到楮清风消瘦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心里有些许窃喜，“哟，东方向禹，都这个点儿了，我都还以为你不敢过来了呢。”
　　又看了一眼后面被他带过来的人，“怎么，你还去把你的老大，华靖宇叫过来了？我都跟你说了，无论你这一次带了谁过来，也都没有什么用处了，你就只需要讲你名下的那几栋别墅的转让书给我准备好了就好了，别妄图垂死挣扎了。”
　　话音刚落，徐少身后的一种小跟班均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东方向禹在听到他所说的话以后，反倒是不生气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只见华靖宇慢悠悠的从后面走上前来，“老大？好像也没叫错——”左右打量着了一会儿席浩岩，轻抚着下巴思考，“只不过，你是谁？好像我都没有在这S市里面见过你吧”
　　“我！”席浩岩面色涨红，上前一步就要跟华靖宇争论。
　　没等席浩岩的话出口，东方向禹的一句话，就把他堵得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诶，靖宇兄有所不知，这位呢，使我们S市近几年来才逐渐有所出名的缴税大户，也就是暴发户席家，名叫席浩岩是也。”其语气之浮夸，足以彰显出来他心里面是租的嘲讽之意。
　　不过是一个近些年来崛起的暴发户家族而已，居然妄图想要挑衅他这个百年世家的子弟，真的是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如何教育他的，竟让他有如此胆量。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直把席浩岩逼得越发满脸通红，“东方向禹！你有种就别拿家世作比较，我们好好较量一场射击！”
　　“哎呀，别生气啊，生气也没有用啊，好歹，你也得等一下赢过我们三儿再来生气吧。”
　　差点儿被席浩岩坑了一把的东方向禹，可谓是抓得到机会的，他就拼命的嘲讽他。
　　要知道要是他到时候真的被他坑到了，将名下的别墅转移到了他名下，被他亲爹知道了的话，就真的是哭爷喊妈的都没有用，因为他们只会联合起来骂自己败家，虽然不会任由他打死他，但也会打个半死。
　　想到那种情况，东方向禹不禁背脊一凉，虽然有些不甘心之后会被华靖宇压榨上一段时间，但好歹比起被华靖宇压榨，他至少还会给自己留一条小命，但是他老爸一打起人来，怕是连半条小命都没了。
　　“东方向禹，你到底比不比，一句话！”席浩岩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对着东方向禹喊道，蹬红的双眼吓得他后面的小跟班们都齐齐噤声，不敢开口。
　　“来来来，比就比，谁怕谁！华哥，上！”见华靖宇凉凉的看了自己一眼，东方向禹立马就收敛住了自己狐假虎威的气势，“额……你请先，请——！”
　　席浩岩心知被东方向禹请过来的华靖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当时他在第一军校里面混的时候，就听说过华靖宇作为军校内的战斗学院的第一荣誉毕业生的名号，虽说在毕业过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一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但谁知道现在的他，能力究竟是后退了，还是进步了，除了他亲近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
　　手上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按捺下心头的慌张，席浩岩心存着华靖宇的能力或许早已不如从前的侥幸，按下他身边的一个机器人身上的按钮，“模拟：低阶感染者突袭战场；场地：草原；计时——十分钟。”
　　东方向禹心中一惊，居然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直接模拟战场的吗？最近两年也都没什么华靖宇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扛不扛得住？他回头看了一眼华靖宇的脸色，见他脸上纹丝不动，就知道了他肯定是心里有数了，顿时就将砰砰砰直跳的心放了回去。
　　“比赛规则很简单，计时一分钟里面，谁击败的感染者数量多，谁就算赢，怎么样？”在不断地心里安慰的作用下，彻底冷静下来的席浩岩，又看到东方向禹微变的脸色，心下就有些得意，“别说本少爷我没有让你们，我给你们两次机会，三局两胜！怎么样？够宽容了吧！反正你们也正好是三个人在这里，希望你们别输得太过于难看了！”
　　“成啊，没有问题！”还未等东方向禹回话，华靖宇就有些慵懒的回道，然后一边伸了伸懒腰，一边按压着自己的手指，发出一阵咯噔声，眼神中的瞳孔逐渐变得幽深，像一只盯准猎物，准备伺机而动的猛兽，“让你们的人先上吧，免得我上了以后，他们就已经全部都没有什么信心上场了——”
　　被华靖宇眼神中的凛冽气势所振，席浩岩身上嚣张的气焰顿时有些收敛了回去，强撑着一口气妄图撑回自己的场面，“口气真大啊，也不怕到时候输了，你那华夏第一军校的荣誉毕业生的名头，可就被你败光了！”
　　见华靖宇无视了他的话，他涨红着脸，哼了一声甩袖走到了那个面容矜傲的男子旁边，“叶子涵，若是你这一次输了，你那军校射击天才的名头可就没了。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了！”
　　叶子涵骄矜的脸上有些难看，上前一步，进入机器设备内的虚拟场地之中。十分钟后——
　　他有些狼狈的从虚拟环境中跑了出来，机器开始自动计数：总数89个。
　　四十对于席浩岩一群人来说，数量已经算是很庞大了的，而这也使得他们脸上越发得意了起来。“怎么样，89，89呢！东方向禹，这个数字你还满意吗？”“诶！你们可别到时候输了，都不认账了啊！”——
　　席浩岩也不说话，任由他的那些跟班们嘲讽着东方向禹他们，脸上原本被华靖宇几人弄得难看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叶子涵见到自己的成绩，也松了口气。虽说他已经临近毕业，已经被选入了军校射击学院荣誉毕业生的名额之中，但他平时还是没有打过这种完全模拟战场，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遮拦物的草原场地，顶多就是半虚拟的那种。那种一进到里面，面目狰狞的低阶感染者就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涌向他的场面，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虽然他自己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受了点伤，也幸好模拟场地里面受的伤并不会带出来外界。
　　东方向禹被人嘲笑了，也不恼，反而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对方，颇有种他赢定了的气势。
　　华靖宇走上前去，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走进了虚拟场地。又是一个十分钟后，比起叶子韩的狼狈，他则还像是刚刚走进去那样，面色正常的走了出来。若不是因为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别人还误以为他是进去走了一圈，又走了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席浩岩的跟班见到华靖宇如此随意的态度，以为他只是去里面逃跑了，什么都没有打，“你这样，该不会是去里面逃跑了吧？！”“哈哈哈——”
　　“总数193。”
　　几人放肆大笑的声音被一个机械的声音掐断。原本跟跟班们一个想法，正得意的席浩岩顿时面色涨红得逐渐变成了紫色。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作弊了？！”席浩岩不敢置信，口不择言道：“一定是你们作弊了！我在学院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我都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在草原场地里面射击数量超过150，而且出来以后还跟个正常人一样的！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几人看着席浩岩，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一般，就连叶子涵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徐大少，你有没有搞错？这个靶场是你先选的，虚拟的场地也是你自己选的，进行虚拟场景的机器人也是你自己亲自挑选的。作弊？请问我是怎么在进来还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面，说服这家靶场的主人帮我作弊的？”东方向禹笑嘻嘻的堵了回去。
　　席浩岩被东方向禹这么一说，倒是回过神来了，涨红着脸，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突突直冒。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子涵，以为他是没有尽全力，否则，怎么会输在一个已经将近两年时间里面没有出现过的人手里，“下一场我来！就让你们那个瘦瘦弱弱的那个来跟我比！”他势必要扳回一局。
　　从刚才起就一直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楮清风，一听到有人在喊他，回过神转眼看了下席浩岩，抬手指了指自己奇怪的问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比？还有，我瘦瘦弱弱？”
　　“你难道不是跟着东方向禹他们一伙儿的吗？”席浩岩看到楮清风好像看起来呆呆的样子，心中窃喜，觉得这一局自己必胜无疑，“怎么，你这样子不是一看起来就瘦小得很的吗？难道因为这样，你就不敢跟我比了吗？”
　　东方向禹受不了席浩岩的挑衅，又不希望被华靖宇带过来的楮清风被无辜的拖进他的事情里，上前一步就要跟他理论，被走回来的华靖宇拉住了胳膊。
　　“没事，你看着就好。”东方向禹一抬头，就看到华靖宇示意眼神，还有那眼底的饶有兴味。
　　楮清风疑惑的看向了华靖宇，见他脸上那“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原本由满脸焦急想要向他询问些什么，又忽而转为平静的东方向禹，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席浩岩见他终于答应了，原本还犹疑东方向禹会不答应，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的就点了头。看来这一局，也不需要自己上，就算是别人上，自己也肯定是赢定了，“也别说我欺负他一个小孩子。欧阳，这局你来！更换场地：村庄。”
　　一直站在席浩岩后面恭维他的一名染着淡黄色的男子走了出来，面容谄媚，“没有问题席少，我一定帮您赢了这一局！”转而抬起头，高傲的俯视了楮清风一下，“小子，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掂量着点。为了避免等下你输得太难看了，我在这儿给你个机会认输，怎么样？”
　　欧阳摆着高抬的头颅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楮清风没有丝毫认输的打算，顿时让他有些难堪，“小子真是不知所谓！”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走了进去。
　　片刻时间，比之叶子涵更加狼狈的欧阳，可以说是带着惊慌失措的就从模拟场地里面跑出来。总计数也远不及前面的两人：
　　50。
　　“就这成绩？可别是因为平时吹得太多，结果在里面一看到低阶感染者的时候，都吓尿了才想起自己可以反击的吧？！”
　　东方向禹热烈嘲讽的声音传到耳边，欧阳心知这回可能会让席浩岩失望，他强要脸面，整了整衣裳，语气中带着点还未散去的的慌张，“我估计你的这个外援等下可别比我更差，在里面被吓得连手上有枪，都给忘了。”
　　楮清风没有说话，淡淡的扫过了欧阳一眼，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