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岁长》应不倦

36、第35章

　　到家后，关雪抓着沈望舒嘘寒问暖了一通：“在学校住得习惯吗？”“学校伙食怎么样？”“学业辛苦吗？不要累着自己哦。”“你看你都瘦了，是吃不惯南方食物吗？要不下次我给你寄点家里的菜？”
　　陆北灿很自觉地拎着沈望舒的行李上楼，连带着他的背包放他房间去。

　　晚饭过后，陆北灿被关雪强拉着出去散步。
　　关雪说：“年轻人就应该多活动活动，别整天闷在家，尤其是大北，上高三之后，都没运动过了对不对？每次柳雾那孩子来找你，都被你赶回去了，我知道你热爱学习，但是该运动还是得运动，不然累垮了身子怎么办？”她还特别重读了热爱学习这四个字。
　　陆北灿并不想祸单行，于是想拉着沈望舒一起。
　　关雪又嚷嚷道：“你还拉着人小戊干啥？人小戊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不需要休息的吗？小戊你别理他，你回房休息去。”
　　沈望舒点头应道，凌晨四点起来赶火车，十四个半小时的车程让他有点体力不支，腾不出精力来陪陆北灿，边伸懒腰边打了个哈欠上楼补觉去了。
　　陆北灿咂巴了两下嘴，行吧，他要独自一人面对好几位中年妇女的问候了。

　　果不其然，关雪带着陆北灿散步的时候，迎面碰上两位太太，“哟！关太太，和儿子遛弯呢？”
　　关雪笑着说：“是啊，杨太太好久不见了哈？今天来老房子这转转？”
　　杨太太：“嗯，带钟太太来看房。最近我家婆婆染上风寒了再加上我家小湛小升初，这房子得早点卖了。”
　　钟太太见房主遇到了熟人，便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离开。
　　关雪皱眉道：“哎哟，阿姨染风寒啦？要不要紧啊？”
　　杨太太摆摆手，哭笑不得地说：“没什么大事，老太太自己作的，今年春天还没转暖的时候，她爱臭美，学人家一二十岁的小姑娘穿小碎花裙子，然后就给冻着了，这不胡闹吗。”
　　关雪也笑笑：“果然女人不管到了几岁都有一颗不老的少女心啊。”

　　杨太太和关雪寒暄了好一阵，仿佛才注意到陆北灿，问关雪：“这小灿吧？哟，都长这么高啦？高二了吧？”
　　“高三了，明年就高考啦。”关雪拍拍陆北灿的背示意他说话。
　　陆北灿不尴不尬地笑着说：“阿姨好。”
　　“诶诶，你好，小伙子长得挺帅，学习还好吧？”
　　陆北灿假笑说：“还好。”

　　“打算考哪啊？是本地还是外地？”
　　“南京。”陆北灿这时候才发出了一个所谓意义上的笑。
　　“南京挺好，在大学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出来后再找一份好工作，让你妈妈享享清福哈哈。”杨太太还八卦了一句：“小灿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陆北灿耳朵霎时红了，支支吾吾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阿姨你这样当着我妈面问，也太那啥了吧……”
　　杨太太捂嘴笑道：“害羞啦？小雪你儿子真可爱。”
　　关雪一副看戏的表情问她儿子：“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陆北灿现在觉得自己脑子是那种火星撞地球，特别混沌，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我我，我还没成年，我我我、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刚说完，他非常羞耻地蹲下来捂脸，自己恨不能有遁地术直接钻地里。
　　只听关雪戏谑地说：“哟？大北还没成年呢？那是谁前不久刚过了18岁生日玩到凌晨才到家？”
　　他现在更有钻地里的想法了。
　　杨太太笑得更欢了，“那看来是有了，脸上都写着呢。”

　　陆北灿本来被关雪拉出来散步，已经做好被各位阿姨大妈、街坊邻居对自己不停问候的准备，但没想到会一上来唠自己以后的终生大事啊啊啊啊疯了！
　　回家路上，关雪可谓是一路调侃，时不时就拉出来鞭尸他几句。
　　到家后，还拿这说事，关雪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问陆北灿：“诶，到底是哪家姑娘啊？表没表白啊？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你小子这么给力的啊？要做安全措施的哦，虽然成年了，也不能像泰迪精的哦。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耽误学习，要不然人家考不上大学你就完蛋，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别来求我，听到没？”
　　陆北灿弯腰解鞋带，被关雪这连环炮弄得哭笑不得：“妈，放心，你儿子不至于那么混账，人家还未成年呢。”
　　关雪听到这模糊的回答，不由得声音就小了下来，问道：“真有对象啦？”

　　陆北灿现在想抽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关雪看到陆北灿脸色变了，就知道真有这事，往客厅方向看了眼，确定陆风不在，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几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人怎样？”
　　“……”陆北灿想撞墙，然后不省人事。
　　关雪见儿子不回答，继续追问：“想考去南京是为了她吗？”
　　这次陆北灿倒是答了，“嗯，为了他。”

　　关雪的少女心死而复燃，激动地捂嘴原地蹦跳，冲陆北灿竖了个大拇指，还没等关雪说话，陆北灿就能从她的神情中读出来：“儿子，你好棒！”
　　“……”陆北灿感觉他亲爱的妈妈已经脑补出了一部超级浪漫的言情小说。
　　关雪疯了几秒后迅速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仪容，端着家长架子对陆北灿说：“妈妈不反对你早恋，不会劝你分手，妈妈这点还是很开放的。但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人家不都说早恋对学生来说是把双刃剑吗？我看你最近的表现，看来恋爱对你来说是良方，让你变得比以前有干劲多了，非常好。你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女孩子的学习，她应该比你小，几年级的？哎，不管是几年级，不能耽误人家学习。不过想考南大的孩子成绩应该都挺好，你看咱家小戊就是个例子。”
　　陆北灿听到“小戊”这两个字心就怦怦直跳，还说想说什么，但被关雪打断了：“但你早恋这件事不能被你爸知道，听到没？被你爸知道了，非揍你不可。你给我注意点昂，人家女孩子应该也是遮遮掩掩，没告诉家里人吧？和人家女孩子都收敛点，送人家回家送到小区门口就行，等下被人家家长逮着了，有你好看的！”

　　“什么好看？”突然两人的单方面对话被这一声给打断了。
　　关雪看向声源：“原来是小戊啊？睡醒了？”
　　沈望舒穿着草绿色短袖T恤，端着一杯水站在沙发旁，“阿姨，你和哥哥干嘛站在门口不进来？是没有拖鞋穿吗？”

　　沈望舒为什么会这样问呢？夏日里的某一天，陆北灿心血来潮想帮关雪做家务事，于是关雪就让他洗新到的拖鞋，这小少爷倒好，随便搓了几下鞋底，然后直接扔进洗衣机，再倒点洗衣液，少爷就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要不是关雪要把被套丢进洗衣机洗，那些变了形的拖鞋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阳光。
　　而且陆少爷不仅把冬天穿的拖鞋丢进去了，还把鞋柜里夏天穿的也丢进去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一早去上班的陆风和一早去竞赛的沈望舒将没有拖鞋穿。
　　……

　　关雪笑笑，踩着拖鞋走了进来摸摸沈望舒睡乱的头发：“忘记进来了，和大北讨论下人生大事。”然后凑沈望舒耳边轻声说：“你哥他交女朋友啦。”
　　沈望舒冲陆北灿挑了挑眉，陆北灿装作没看见、在沈望舒的注视下非常僵硬地上楼去了。
　　关雪：“但这件事还不能和叔叔说，知道吗？不然你叔会棒打鸳鸯。”
　　沈望舒抿嘴点头：“嗯，好。”

　　关雪很神秘地对他说：“而且我发现大北是动真感情了，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他脸上写满了心思，这孩子太透了。我觉得你将来嫂子肯定把你哥吃得死死的。”
　　沈望舒：“我未来嫂子叫什么啊？”
　　关雪：“这孩子嘴硬得很，撬不开，可能碍着是我，不敢和我说，你晚上帮阿姨打探打探呗？”
　　沈望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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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
　　沈望舒平躺在床上，也许是晚饭过后补觉让他现在一点也不困，反而有点亢奋。
　　哥哥脸皮有点薄，今天晚上没来我这睡呐。沈望舒看着天花板想。
　　他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关雪说的那些话。
　　或许一个月不见，或许被那些话给勾的，弄得他心痒得慌，现在只想看看陆北灿，抱他、亲他。
　　说干就干，猫着身钻陆北灿房间去了。

　　陆北灿倒是睡得香甜，沈望舒搞出的一番动静都没能把他吵醒。
　　沈望舒见他没醒，舒了一口气随后从后背抱住他，给了他一个黏糊糊的吻，才满意地睡去。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