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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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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爷!在那儿!阿三?!你没事吧!!”
这名叫阿三的伙计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那男人一看后面灯火熠熠,四周星星点点,顾不得别的直接撒腿想跑,却被躺下的阿三硬是抱住了腿。
张易渊堪堪赶到就看见两人纠缠在了一处,那蒙着脸的男人还在试图挣脱阿三,他便上去就是看准了的一脚。
对方双手交叠挡住,张易渊毫不在意这一击的威力,只是下一刻便一手伸了过去,借势要扯下那男人脸上的布。
此时那男人已经一脚踹开了阿三,全力对付张易渊的花招,三两下后居然直接抽出了一把刀来。
“张少爷!”阿三被刀光晃了眼,大叫一声,却也只让张易渊后退了一步。
而对方自然不会有丝毫留手,直接一刀划伤了张易渊的胳膊,刀锋划破衣服,血顿时从里面渗了出来。
刺痛从胳膊上传来,张易渊捂住伤口一侧身将对方一脚踹开,那男人在地上滚了滚,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信封,后退几步站起来,脚后跟就挨着码头的竹竿路边缘。
“谁他妈敢开枪,这东西就得沉大海里!但是里头的内容却不会因为原件的消失而消失,只要时间一到,该谁知道就会让谁知道...张易渊,你实在没必要掺和这事儿。”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早晚会有人找上你,何必在这里为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跟我们死磕?”
张易渊这才抽空看了眼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血染红的整只袖子,脸色白了白,他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和心中悄然而生的恐惧,想要忽视掉血顺着自己掌心往下淌的感觉。
他并不想杀掉这个人,如果能活捉的话对于他们追查线索绝对有帮助。
但是他看着那封信,眉头皱了起来。
“谁说我是为了个半生不熟的人?”张易渊慢慢将目光从那封信移到那男人的脸上,眼底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随即这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张少爷飞快地摸出了枪,并且脚下一迈,竟然冲着对方疾行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声枪响,那男人肩头中了一枪。
“嘶!”男人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张易渊身形陡然一低,一脚撩起了地上阿三的匣子炮!他显然对枪支更为熟练,手一晃已经稳稳上膛指向了张易渊!
接到了消息的苏念城这时才急忙赶到码头来,他距离这里的位置实在有点远,却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张家少爷恍若饿虎一般直接就扑向了敌人。
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抢,继张易渊行动之后又打中了男人的胳膊。
不过这一枪不是什么好角度,那男人被子弹的冲击力一撞,便身不由己地往后倒,他身后就是黑沉沉的海水,除了张易渊之外,没有人够距离拉他一把。
张易渊第一反应却是那封信,于是他两步作三步往前冲,在对方掉下去之前,想用受伤的胳膊使劲够住那封信。
就差那么一点,张易渊的指尖与信封一角一触即离,没能够着,那男人惊慌之下松开了手,信封随着微凉晚风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飘出了码头。
张易渊没有多想,追着信封纵身扑了过去,和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一起直直地掉进了水里。
“我靠!少爷!少爷!快救人!!”众人忙冲了过去,这伙都是张锦玲的伙计,张易渊要是在他们这儿出了事儿,他们也完了。
张少爷虽然行动有点不经大脑,但是在掉水里的前一刻还是清醒的。人是扑通一声下去了,没受伤的那只手竟然硬生生地扒住了码头的边缘,另一条胳膊努力伸直了,正牢牢地抓着那封信。
这天气的水冰得让他瑟瑟发抖,所以等众人把张少爷七手八脚地拽上来,这家伙已经冷得整张脸白成了一个色调。
那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几个伙计拿着灯在码头上四处照着找人,张易渊身上披了两个伙计的大衣,受伤的手还紧紧抓着信不放。
苏念城先是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裹住抖成了筛子的张易渊,盯着后者手里那封信,神色复杂。
“...对了,给,你的宝贝信。”张易渊勉强笑了笑,他那只手还在抽风似地颤抖,掌心的血迹和信封的上原有的血迹融为一体,他忙换了一只手拿,“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家书。”
苏念城一直没有说话。
张易渊不禁抬眸看了看对方,后者一脸沉重,随后他就看到苏处长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却是没有接过信封,而是握住了他受伤的手。
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鹿皮手套,带着一点热度,不顾他满手的血,拇指探入他虚握的掌心,紧紧地包住了他四只手指。
张易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正疑惑着对方什么意思,就被后者一把拽进了怀里,温暖与别人的气息顿时笼罩了他全身,让他一时忘记了颤抖,也忘了痛。
“谢谢。”柔软的唇瓣轻轻蹭过他的耳廓,声音传到脑中使人感觉到酥麻,一切像是错觉。
“苏处长...?”张易渊被抱着也难掩疑惑,特别是在张锦玲的一群伙计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他觉得有点不妙。
苏念城放开他后却直接捏住了他手里的信封,然后拉住他没受伤的胳膊,目光是肉眼可见的柔和。
“走吧,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张大少爷的欲言又止被堵上了。
“少爷...这...”跟着他来的伙计立刻围了上来,显然对苏念城要独自带走他这件事十分担心。
“你们可以回去了,苏处长是我姐信得过的人,放心吧,还有,今晚的事不许跟我姐说。”张易渊驱散了那群伙计,随后看了看跟在苏念城身边的几个情报处的人。
苏念城只是扫了那几人一眼,顿时几人就各自找个由头先回去了。
苏念城把张易渊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去包扎伤口,胳膊上那道口子说深也不深,而且在坐车的短短十几分钟内,伤口的血已经没有大量渗出了了。
张易渊前臂缠了几圈纱布,慢慢从护士站里晃出来,他这点伤没有太大问题,好好护着不沾水按时换药的话,愈合状况是很好的。
“怎么样,除了胳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苏念城见张少爷被护士放了出来,走过去问道。
“没有了,我也没想到...”张易渊话没说完,就看见苏念城从后背抽出了一把带着鞘的匕首,后者还稍微抽出了一寸,露出在鞘与柄之间隐隐约约的一抹冷光。
张少爷顿时一慌,后退了一步:“等等苏处长,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庭广众之下您想干什么?”
旁边路过的小护士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在医院里手揣冷兵器的男人。
“这个给你,最好带在身上。”苏念城无奈地笑了笑道。
张易渊想了想,接了过来:“苏处长,您送人的礼物总是特别的让我有惊喜感,上次是把枪,这次是把匕首,您可别下次运火/药过来让我收藏了啊。”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特别是因为我的事。”苏念城没有顺着对方的调侃下台阶,反而十分认真地回答,“你上次救下的是我的命,这次帮我挽回的,是一次我接近真相的机会。”
“...”张易渊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问了一声,“你想知道苏家当年获罪的原因,还是给他们下了判决书的人是谁?”
他决定和苏念城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东西已经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暂时不去猜测是什么原因,苏念城愿意帮他一把,那他也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做点小事的。
苏念城:“我都想知道。”
张易渊意料之中地点头:“你果然是在追查这个,那你能够确定追杀和威胁你的那群人就是下判决书的人吗?”
“就算不是,那肯定也脱不开关系。”
“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方向了。”张易渊叹了一口气,“下判决书的人你现在绝对动不了,因为这个人应该是当年陪张大帅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死一个,张家就会像被引爆的马蜂窝一样。”
换而言之就是,除非苏念城做好了以命搏命的准备。
张易渊简单地把自己从别处了解到了的一些信息,结合自己的猜测和苏念城讲了讲,最后,理所当然地一边办着正事儿,一边晃着狼尾巴进了苏念城的家。
他的理由也的确很冠冕堂皇:他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的不能看了,身上也一股子血腥味,回去多半要被张锦玲提着耳朵骂一晚上。
“苏处长,我帮你抢回了信封,在你家借件衣服,洗个澡不过分吧。”张大尾巴狼站在苏念城家大厅里施施然道。
苏念城打量了一下张易渊全身,最后进了自己房间,拿出了一套叠好的衣服放在沙发上:“这么晚了我实在没办法去弄一套衣服来给你,我看你和我身形差不了多少,不介意的话,我的衣服你也应该能穿吧。”
张易渊扯了扯自己卷起来的衣袖,随后拿起衣服:“能穿就行。”
“那你先去洗,浴室在...”苏念城话没说完,就看见对方已经熟门熟路地朝长廊内走,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十分不见外。
“地方我知道,浴室里也应该有新的毛巾吧。”张易渊的声音传了过来,身影刚好从长廊拐角消失了。
苏念城‘啧’了一声,倒是差点忘了,张易渊来过自己家两次而已,却已经很熟悉了,多半是因为仔细观察过房间格局。
于是苏处长开始收拾客房,打好了张易渊会顺便在他家里蹭一宿的主意,只是刚放下一床被子后,就听到浴室里一声叫唤。
“...我靠,苏念城!”伴随着一声嚎叫的,是开门的声音,张易渊拖沓着鞋子走了出来。
苏念城一转身就看见在客厅里光着上半身,头发还在滴水的张易渊。
此时热气在男人身上不断蒸腾,一条白色大毛巾随意地在腰间围了一圈,也许是这人的腰太细,没能卡住,毛巾就随着他走动的姿势往下滑了几寸,堪堪卡在了胯骨上面,平坦的小腹两侧,凹陷的痕迹往下延伸,隐没在白色毛巾的包裹之中。
张易渊是属于那种偏白的皮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上半身没有一点瑕疵,薄薄的肌肉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既不夸张,也不显得过分羸弱。
而且不久前,他们遭遇火车爆炸的枪伤也没有半点痕迹留下。
“...怎么了?”苏念城盯着对方愣了大约半秒,才想起来要问的问题。
“这东西,赶紧吹吹,看看信息还在不在。”张易渊没有留意太多,用受伤的胳膊捧着一张已经湿透的纸条,皱起眉问。
苏念城接过来,发现这张纸条是折起来的,怪不得张易渊并不敢动:“我尝试着吹半干看看会不会有影响,这东西哪来的?”
“在我裤兜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今天接触的人太多,不好排查。”张易渊抱着胳膊,目光有些冷意,“看来是那群盯梢的人,坐不住了。”
“你洗完澡了?光着膀子出来不冷?”苏念城突然抬眸问。
张易渊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突然脸色一变,一手抬起按住了后颈,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没洗完,那纸条就拜托你,我先回去洗了。”
苏念城看着对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姿态以及那瞬间变得奇差的脸色,疑惑地搓了两下手,随后继续专注地去分解那张纸了。
二十分钟后,张易渊穿戴整齐地站在大厅里,只不过此时他正有些无奈地卷着衬衫的衣袖,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念城的衣服对于他来说居然长了一点。
虽然仅仅是一点,但张少爷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这张纸上的内容很简短,字迹有点因为被水泡过而模糊了。”苏念城看着黏在桌面上半干且起毛了的纸条说道,“但是大概猜一猜还是能猜出原来写的是什么东西。”
张易渊卷好了袖子凑过去,在台灯之下纸上的内容看得并不真切,他仅仅能判断出一两个字,而且字体十分好看,便虚心请教:“恕小生愚钝,敢问苏老师看出了什么名堂来?”
苏念城轻轻敲打着桌子,将目光移到了张易渊的脸上:“你要的解药在杭州湖畔。”
他清楚地看见,张易渊的脸陡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