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涠道来》自别经年

4、初入断崖小城

　　断崖小城这几日真是“热闹非凡”呀，宋止水提前到了，他已经联系了段涠，但是段涠因着玄青的原因，小心谨慎，脚程变慢
　　水阁放出消息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但是玄青的画像也流传了出去，这程立寻也在后面一路的“追”着，离断崖越近这目标也越大，段涠为玄青易容成了一个相貌平凡的侍卫，跟在自己的左右
　　一路上段涠不断的挑起话题，而玄青都没理他，他心生芥蒂，想来对段涠是更加防范了 “最多还有一日，我们便可到达”二人歇脚在路边的一个茶肆，段涠举着茶看向玄青
　　“你到底是何身份？”玄青低声轻语，眼睛看向周围，人不少，看来都是奔着断崖小城去的
　　哎，终于是问出口了，怎么没把你憋死？段涠看向玄青，嘿嘿一笑
　　“本公子上次所说无半分虚假，小道士你怎么不信呢？”段涠饮下茶看着玄青
　　自那日下毒之后，段涠对玄青也不在客气了，反正人都得罪了，装什么正经，累得慌，而玄青对他这又威胁又伪善的面具已经嗤之以鼻了
　　他原先以为段涠是市井的泼皮无赖，但没想这人还阴险狡诈
　　旁边的人也是讨论得锣鼓喧天的，无疑是对这水阁消息真假的猜测以及前往看热闹的，这一路看见的人马很多，真是都想分这段家的一杯羹呀
　　段涠和玄青正欲起身赶路，突然一众人马疾驰而过，掀起了尘土
　　众人看向远去的人马，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冥殿吗？” 这冥殿这几年招摇撞市的，家牌都是镶着金边的，这些饮茶的人是坐不住了，大家觉得热闹来了，便纷纷骑马赶路
　　“有意思啊，有意思，你说这冥殿是去杀段涠的，还是去杀段涠的？水阁真是什么买卖都敢做啊”段涠转身看着玄青，而后者早已手捏成拳，杀气不已
　　都说道家修道都爱生护生，尤其这岳清观是国观，戒律应该是更加的严的，怎么这个道士杀气怎么重呢？

　　玄青上马就是直追前方，段涠也不多想就追着去了
　　二人到达断崖小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处乌鸦的叫声显得这座小城更加的黑寂和幽深
　　段涠本想去和宋止水汇合的，但是这玄青倔得和头驴一样，怎么都要跟着这冥殿，不过他倒是耐住了性子

　　如今的断崖小城可谓是集齐了众多人马，大家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划着瓢，水阁给出指示价高者得
　　比起这段涠的消息，大家都认定了这段涠就在这水阁内，不然这水阁怎敢如此保证段涠还活着，消息不过是个诱饵 ，水阁在四年前名声大噪，凡是它做的买卖都是有“信誉保证”的，可谓是“业界良心”啊
　　段涠这进城都不用打探消息，满大街都在讨论，这后日，水阁开始竞标，竟是把这段涠当做货物在买卖
　　玄青也开始变得活跃，跟着这冥殿，冥殿之前唤为“明殿”，由一帮江湖地痞组成，这六年前不知怎的变成屠杀段家人的头号人物，敛了段家不少钱财财，越来越壮大，走上了邪魔歪道的路，殿主萧鼎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屠夫，这次来的是他们的副殿主朱刹，这个女人凶名满江湖，是个狠角
　　玄青头倚着窗户偷听
　　“副教主，那个不二黑是个硬骨头，不接受拜帖”罗刹看着呈上来的拜帖，一手打落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段涠正想将耳朵凑上去突然后面就有一个人影，玄青反应极快的将剑架在了那人脖子上，为防人认出他的月华剑，外面缠了一层格格不入的青布

　　那人也是吓着了，捂着自己的嘴表示不敢说话，这人身量和段涠差不多，穿一身蓝色素衣，眉间还有一颗略小的美人痣，五官素净，皮肤白得和玄青有得一比，长得更像女子
　　段涠和玄青进一步，他退一步，直到进了段涠他们所住的房间
　　他放开手，表示自己想说话，玄青点了点头，但是剑仍然架在他脖子上
　　“两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看见的，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他苦丧着脸，做了双手合十的姿势
　　“哈哈哈，你就是看见也无妨，说，你是谁？”段涠看着他笑得诡异，玄青也配合得把剑架得更近了些
　　“我…我，我就是一个过路人”他看着段涠，段涠瞪着他“好吧，我叫肖恩，我就是一普通来蹭热闹的，就是一野客”他看看段涠，又看看玄青
　　野客就是“江湖上的读书人”，他们大多饱读诗书，但是又考不上，得不了功名利禄，然后就浪迹江湖，为一些门派出谋划策
　　段涠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看着确是一副书生气，文文弱弱的，还像个女人一样，此刻腿都是抖的
　　“二位想来也是为着这段涠来的吧，这一路上我观察过了，来的人马可不少，情况我都大概了解，如果二位肯放过我，我为二位讲讲”他这一次看着玄青，带着诚挚的眼神

　　段涠喂了他一颗黑色的“药丸”，“这是我新练的毒药，你要敢耍花招，我就用内力催发，让你生不如死”段涠看他想咳也咳不出来的表情就想笑，他示意玄青放下剑，玄青却是眼带怒意的看着他，他无奈只好比了个“假的”手势，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那人见无用，也不在咳了，只是向段涠求饶，段涠告诉他只要不耍花招，后面自然是会将解药给他，他也就平静了些

　　“我已在这断崖小城住了几日，除了一些江湖闲散客之外，这冥殿，朝中程丞相和程太傅都有人来”他喝了一杯水
　　“这不废话嘛，那程太傅是他外公，不来才怪吧，那些人我估计是为着这段家的钱财来的”段涠白了他一眼，继续玩弄桌上的杯子
　　“是啊，所以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段涠怎就突然冒出来了呢？刚好就在玄青道长出山不久，所以，我推测，这背后有人就是引这玄青道长来的，此次的重点是玄青，不是段涠”他微笑的放下茶杯，理理衣袖
　　“要是那玄青道长想来送死也是没有办法呀”段涠看着玄青一字一句的说，玄青不理会他，移开了目光
　　“玄青道长武功高深，这一路竟都没听见过他的消息，想来伪装的很好”肖恩再次狐疑的说着“我觉得玄青道长肯定会来，说不定呀，已经到了，如果段涠还活着是假，那这玄青的份量明显更重”
　　段涠想笑，但都憋在心里
　　本来是讨论这局势，结果全讨论到玄青头上去了，玄青充耳不闻，段涠和肖恩讨论得是热火朝天的，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这一路就仰仗两位兄弟了”肖恩站在门口，向他二人作了揖就往楼下走了，段涠挥了挥手
　　关上房们的段涠哈哈大笑，腰都要直不起来了，玄青不语与理会，等段涠笑够
　　“唉，我说，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呀？”段涠为自己倒了杯水，笑得他都口干舌燥了
　　“先进到水阁，如果是假，引我来总是有原因的”玄青看着桌子上的剑
　　“你与段家相识，段家灭门那日听说就你活着出来了，段涠失踪，尸骨无迹可寻，他们可能觉得你知道段家藏宝阁的消息呢？”段涠也低头看着剑
　　“那日是他生辰，他说想要东街的糖葫芦，我拿着糖葫芦去晚了”玄青眼睫低垂，房间里光线虽然比较昏暗，但是段涠知道他在悲伤，段涠想16岁的玄青也许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两隔，但是要段涠相信玄青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啊
　　段涠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拍了拍玄青的肩膀“也许他真的没死，毕竟尸骨都没找到”
　　玄青不再说话，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夜深了，段涠根据宋止水给的地址找到了他暂居的客栈，看见人，段涠一把把人拉进了房间
　　“这么久没见，劲还是怎么大”段涠象征性的打了宋止水一拳
　　“你这几日来得有些慢呀？”宋止水本来已经合衣躺下了，此时就披了件白色锦衣外套，光照在他的脸上
　　宋止水长得像宋叔叔，魁梧高大，五官又随了宋姨，平添了一份温柔
　　“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几日我先不和你明着见面，我未和玄青说明确我的身份，他不知我和宋家关系，而且我还给他下了毒”段涠看着宋止水
　　“什么？你给人家下了毒？”宋止水突然就站了起来
　　“别急呀，这毒好解，就是要些时日，我要想控制住他，我这不没办法了嘛”段涠将宋止水按回椅子上
　　“父亲叫我将你带回，他不许你与玄青接触，也不让我们参与这段家纠纷，你明日就与我回去”
　　“回去？那我这半年白出来了？宋叔叔病情危急，虽然之前通信你说有所好转，我虽学毒，但这医毒不分，你又怎能诓骗得了我”段涠知道宋止水为难，又在说
　　“如今就是好机会”段涠看着止水，知道他犹豫不断“你先与宋叔叔说我们还未见面，想办法诓住他，这雪莲得尽快拿到”
　　父亲的命对于忤逆来说，宋止水更在乎的是前者，他答应了段涠，二人还聊了些家常，问及了师傅，宋夫人，和那个顽皮的堂妹宋子微
　　段涠离开的时候看着宋止水“放心吧，等我给你消息”，说完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宋止水比段涠要小一岁，段涠就像他哥哥，如今宋叔叔病重，宋家的担子落到了他的头上，段涠怎么也要帮忙分担的，这不仅是宋家这几年的养育之恩，也是段涠和他一起长大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