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涠道来》自别经年

5、他会难受

　　水阁这几日已经暂停了所有买卖，只准备着竞标的事情，冥殿的朱刹送拜帖无果也就没在做别的行动，不过玄青仍然是盯他们盯得紧，这程立寻也带着程家铁卫到达了断崖小城，一路还不忘查找玄青的下落，这程太傅的人倒是没看见，也有可能是低调隐藏了起来
　　“你说这程太傅也有派人来？怎么没看见？”段涠坐着，左脚还跨在板凳上，吃着花生喝着小酒，看向肖恩
　　“确实有，来的是程太傅的长子程明楼，直接就进了水阁，我那日亲眼瞧见的，我以前见过他，印象深刻”肖恩看着段涠低声说道
　　“什么？”直接就进了水阁？这是怎么回事？段涠放下飞快的转动脑袋，下一秒他径直的冲上了楼，打开了玄青的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玄青去哪了？肖恩追上来“怎么了，段兄，突然这样急？”，气喘吁吁的他朝房里看了一眼
　　“没事，我就看看我那侍卫，估计哪闲逛去了”段涠皮笑肉不笑的，他转过身关上房门“走，接着吃酒”
　　他倒是不担心玄青突然跑了，毕竟他下了毒，而且这毒除了师傅，他倒是还有这个信心无人能解，但是他是去干嘛了呢？
　　多日的相处下来，玄青的突然离开，让段涠内心变得忐忑，而外面都在议论着明日的竞标，看着外面越来越阴暗的天气，这风雨欲来。
　　这日下午宋止水来到客栈找段涠，说自己以宋家名义成为了明日竞标的宾客，并和段涠约定了时间。
　　天空的阴云不堪重负，下起了磅礴大雨，玄青还是没有回来，段涠皱起了眉毛，看着外面的街道，路上行人甚少，段涠出了神，肖恩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段兄，你这侍卫不会在外遇到麻烦了吧，这断崖小城本就鱼龙混杂，如今更是凶险”肖恩看着段涠，神情紧张，段涠知道若是论武没几个人是玄青的对手。
　　“估计是雨势太大，在哪处避雨了吧”段涠看着肖恩谈谈微笑，肖恩看得出来段涠表面的淡定，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里，段涠坐在玄青的房中，烛火微弱，他没去寻玄青，因为他知道他找不到
　　段涠听到了声音，他一下子惊醒了，面前是玄青光露着上半身在给自己上药，他的背后有一道可怖的剑伤，伤口看来很深，血顺着流到了腰间，而玄青根本就看不到伤口，药也乱撒了一通
　　玄青见段涠醒来，正欲将衣服拉上去，被段涠制止了
　　“你药都没摸上去，你涂了个寂寞啊”段涠去扯他衣服，玄青还不肯松手“能不能行啊，怕我吃你豆腐啊，我还不至于”他拍掉玄青的手，看了下伤口
　　“你等着，我去打盆热水”段涠动作很快，他打了热水就放到旁边，“你这伤口需要缝合，我没有麻药，你要忍一忍了”
　　玄青一句话没说，段涠上去就将他上衣扒了个精光，好吧，身材是比他要好一些，瘦但是有肉
　　段涠将旁边血迹擦干，先涂抹了一些止血药，后上了金疮药，这不由让玄青闷哼了一声“给，咬着，我要开始缝了，别叫出声来扰了人家”段涠递给他个木棒
　　玄青并没有拒绝，段涠的缝合技术高超，他一会就缝好了，玄青在这期间也是忍住了，没吭一声
　　“哪弄的呀？这么大一口子”段涠边收拾东西边问 ，玄青也正在理衣服
　　玄青沉默了一下“我去了水阁”他睫毛低垂，已经穿好了里衣
　　“什么？你只身闯水阁？你可知里面高手如云”段涠看看玄青“不愧是玄青道长啊，这只留下了一道伤口”段涠冷笑，这段家独子对他还真是重要啊
　　“我听见了冥殿的罗刹与不二黑的对话，不二黑拒绝罗刹之后又出来一男子，未见到脸”玄青转过身看着段涠“我被发现，为了隐藏，出了城，但我身份恐怕已泄露”
　　段涠看着玄清没说话“我竹牌落在了水阁”玄青低下头
　　“洗把脸吧，明日光明正大的去水阁”段涠笑了起来，烛光印在他的脸上，暖意四起
　　“对了，伤口别碰水”段涠关上了房门，眼神凌厉，明日看来是场恶仗

　　第二日，众人齐聚水阁前，水阁开放了自己最大的买场，下面摆了很多的小桌子，二楼呈环性状，上面是“贵宾厢”，程立训、罗刹、宋止水和一些江湖大家都坐在上面
　　段涠告知宋止水，玄青身份已经暴露，自己不能和他汇合，叫他见机行事
　　楼下座位也是坐满，廊上还挤了些人，“水阁高手如云早有耳闻，如今看来敢开这样的买卖，也就只有水阁了”肖恩看着眼前局面，啧啧称奇
　　现下三人都站在廊中，人数也多，三人身影隐去了大半，玄青没在易容但是戴了面具，在场的有不少佩戴面纱面具的，故不足为奇
　　“我看还没那么简单”段涠看了周围，水阁设计成菱形，角落众多，而各个角落都有人把守，这“观众”里应该也混有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喋喋不休的讨论着，这段涠的神秘面纱等会应该就能揭晓了

　　“咚咚”随着几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一黑衣男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头发披散的走了出来，腰间有一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黑”字，这便是水阁阁主不二黑
　　不二黑站在台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注视着他
　　“感谢诸位捧场”随之抱拳作揖“水阁规矩大家都应该一清二楚，开始吧”不二黑说的是腹语，看着旁边的管事，点了下头，就去了屏风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二黑亲自坐镇，真是难得一见啊”肖恩轻语
　　段涠看到了斜角的宋止水，宋止水在和其它门派寒暄，段涠摇摇头，一家之主可真难
　　“事情必没有如此简单”玄青话一出，就见屏风后的不二黑拿着玄青的竹牌在细细端详，屏风本就半隐半就的，平常人可能看不清楚，但是段涠和玄青知道，那是竹牌
　　玄青紧盯着不二黑的动作，要是可以他应该早上去抢了，因为段涠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静
　　台上管事介绍完了一众大家后，突然说道“昨日，阁内来了一位客人落了件东西，还请客人上前来取，我们方可进行竞标”
　　台下一片哗然，有在议论到底发生何事的，有在说道水阁卖关子的，众说纷纭，见没人上前，罗刹坐不住了
　　“到底何人？你这水阁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罗刹看着楼下，一脸不耐烦
　　“客人想来是不愿自己出来了”管事笑着摇摇头“玄青道长，就不想要您的竹牌了吗？”
　　这一声是惊住了大家了，于是大家纷纷左顾右盼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但依旧没人动
　　“你说玄青也在？”程立寻是坐不住了，他朝下看着，并且示意旁边的铁卫盯得仔细点
　　段涠知道会有怎么一出，但没料想到是这么的直接粗暴，肖恩也是东张西望的“玄青道长，我就知道他会来，一睹风采的好时候啊”段涠无奈，怎么听着别扭呢？
　　玄青沉思了片刻，飞跃上了台上，他将月华剑系与腰间，一身天青色的衣服和绝尘的气质，就像下凡的嫡仙，唯一不匹配的就是他的面具，兔子外形，段涠选的
　　人没拉住，也拉不住

　　“段兄，这…这不是你的侍卫吗？玄青道长？”肖恩转过身来看着段涠，下巴都要惊掉了，段涠捂着他的嘴“嘘，低调，低调”
　　玄青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来脸，台下和楼上安静得呼吸声都可以听到了段涠拿手掩面，该来的还是来了
　　突然就声音就起来了
　　“早听说玄青道长长相绝世，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在场的人尤其是女人都直勾勾的盯着玄青
　　这皮囊真是麻烦，段涠心想
　　“哈哈哈哈，玄青道长真是雅致，暗访何不明来，我好开门迎客”不二黑拿着竹牌，眼睛透过屏风盯着玄青

　　“小道叨扰，望阁主见谅”玄青看着不二黑，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既是贵客，当是好生招待，请上座”，不二黑话一出，就有人来领着玄青坐到了屏风后，与其同座
　　如今这局面谁也猜不出这不二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止水也看见了楼下角落的段涠，皱起了眉毛
　　“客人已至，竞标开始”
　　底价一出，楼上的从人也是纷纷出价，而楼下纯属于看热闹了，这段涠还真就成了货物，任人议价了
　　“大家不要着急，这段独子段涠如今确在阁内，身份经过了验查，如今出价最高的程公子200万金，可有价更高者？”
　　之前水阁放出段涠消息，这次直接说段涠在阁内，不免惹来猜疑
　　“可有价更高者？”管事又问了一声
　　没人回答，200万金可不是个小数目，罗刹拼不过，但是已经暗下了抢的念头，而段涠也是如此
　　“既无价更高者，程公子竞标成功，在段涠出来前，还请诸位听段故事”管事退下，就见一说书的上来了
　　段涠的注意力已经飘向了别处，比如程明楼为何没有现身，突然一个声音将他拉会现实
　　“为何还要讲这段家灭门案，大街小巷不是都传便了嘛”原来这说书的要讲的是这六年前的段家灭门事件
　　在场的人也是不耐烦的居多，尤其是程立寻和冥殿两帮人，但是不二黑说这是规矩，买卖可以不做，规矩不能坏
　　“这不二黑到底想干什么？”肖恩又再一次说话“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水阁的规矩，也许是想让人某些人难受”段涠看着玄青
　　这个故事可能不是针对玄青，冥殿是因为段家发的家，为正道所唾弃，但是段涠知道玄青一定会难受，他此刻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那是他的梦魇，六年里，不间断的侵蚀他

　　段涠现在看着玄青，觉得玄青和自己一样
　　立于世间，无归宿，他们的心，注定漂泊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