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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四章
      她从记事起就无父无母,自小长在这大齐盛世的一个边陲小镇里,只有一个老嬷嬷照顾她,那老嬷嬷是个不识字的哑巴,整张脸都被烧伤了,容貌实在是有些恐怖,可是那老嬷嬷却有一双巧手绣出来的花娇艳欲滴,那帕子上的小鱼好似能一摆尾向人游过来似的。
      凭着这门手艺她们一老一少也没有在这边陲小镇饿死,生意好的时候,有什么地主新得宠的夫人来定制什么帕子袍子,这就能让她们滋润好长一段日子,老嬷嬷待她极好,什么东西都尽量满足,没事的时候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她的头发,口中哼唱着轻缓的童谣,那张因为烧伤而显得狰狞可怖的面孔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宠爱。
      懂事之初她以为那老嬷嬷是她的亲人,每每学着外面的小孩叫老嬷嬷奶奶,那老嬷嬷却如临大敌连连摆摆手,显现出极其不自在的样子,说话不太利索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竟有些滑稽可笑。
      对了老嬷嬷对她的身世不甚提及,据后来她找街上书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出来给她看的书信里面说,她本来是一户商贾家小姐,后来家中变故,家破人亡,她尚在襁褓就没了父母,那老嬷嬷曾经受过她父母的恩惠,以前受过主顾的虐待,说错了一句话就要被拳打脚踢,幸得她父母相助才逃离苦海留住一条命,于是也就在她家出了变故后带着还是婴儿的她独自在这边陲小镇讨生活,算是对旧主恩情的报答。
      她听过之后却是不甚在意,在她看来,自己自懂事以来就在这边陲小镇跟着这老嬷嬷,老嬷嬷疼她护她,那这老嬷嬷就理所应当是她的亲人,至于什么商贾人家的小姐,她也是不甚感兴趣,她没见过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母,也没享受过一个商贾小姐该享受过的荣华,从未得到,何谈失去。
      小孩子心思纯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看到的东西,那好看的东西记在脑海里,在无数个夜晚里悄然地装饰梦境,在梦醒时在化成嘴边的笑容,这就是一个小女孩几乎全部心思,简单的很,哪里会考虑那么多来日方长。
      那老嬷嬷能表达出来的实在有限,她呜哇呜哇用手比划那镇上代写的书生能理解的实在也是有限,好几年下来她对自己的身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她没兴趣问,老嬷嬷也没在怎么提,只不过就是不同意她叫自己奶奶,叫嬷嬷才行,她一开始觉得别扭的很,自己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小姐,后来实在是拗不过老嬷嬷就只能顺了她的意。
      后来她一点点的长大,长到差不多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真实小孩儿好奇心最重的年纪,她经常跑出去听茶楼的说书先生摇头晃脑的讲故事,那先生年纪一大把可是故事寒来暑往就那么几样,什么才子佳人,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和青楼名妓的几世情缘啊,落难在民间的公主啊,时间长了她都能背下来这些话本里的内容了,有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门口叼着一根小草自顾自的幻想会不会自己就是什么公主殿下呢,她甚至跑过去问过老嬷嬷,可是老嬷嬷的反应并不像那些故事里的人一般什么惊慌失措或是长久沉默总之就是一副让人看了就知道有故事的样子,老嬷嬷听他这么问一个人捂着嘴笑了好久,虽然她的笑声因为没有舌头而显得怪怪的但这也掩盖不了她的意思,我的小姐啊哪有那么多流落在人间的公主啊,可是她不死心,总局的自己与众不同气质非凡,在街上买东西被卖东西的老婆婆夸了两句,她会觉得自己是落难公主,帮受欺负的小孩子抢回玩具,她会觉得自己是落难公主,在学堂外偷听,懂了几句诗词认了几个字,她更认为自己是聪颖过人的公主殿下了。
      每每这样她都会过去烦老嬷嬷,一遍一遍的缠着她问,还煞有介事的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的,自己年少有为聪慧过人,知道这家国天下背后的血海深仇,只要老嬷嬷愿意告诉她,她愿意发奋图强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夺回江山,虽然他的发奋图强就是在学堂外面打几个吨而已。一开始老嬷嬷还会觉得她是小孩子话本看多了想的多了,后来她总是孜孜不倦的来问,不像是立马就能善罢甘休的样子,老嬷嬷只能拿出之前求书生代写的书信示意她自己看,寻思着这下这孩子总算清明了吧,她哪里听啊,年纪小可是心眼明显多得很,可惜没长到正地方,又拿出各种各样话本里的情节烦老嬷嬷,
      后来老嬷嬷也明白了。只要她一来问,直接就抄起鞋底冲她呼过去,她倒是机灵,看情况不对立马就开溜。跑到家门外找个地方玩泥巴,玩到明月高悬被老嬷嬷抓回家吃饭。
      由于那老嬷嬷不会说话,她也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名字,这边陲小镇人人都为生计奔波,也没有人有闲心计较这一老一小的尊姓大名,老嬷嬷自己不会开口说话,但因为那一手好绣艺,大家便都叫她绣婆婆,至于她,她记得小时候,又一次老嬷嬷绣好了一件成品,那是一朵硕大而华美的花,花瓣层层叠叠,说不出来的华美端庄,老嬷嬷吧那成品在手中端详好久,看看那花,又看看在角落里玩泥巴的她,不厌其烦的吧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指指那花,又指指她,不厌其烦的指了好几次,她有点明白了老嬷嬷的意思,于是她有了名字。
      “我叫花,我婆婆给我起的,就这一个字。”
      十六岁的她低着头站在一个小公子面前,那小公子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穿着一身冰蓝色的袍子,外披一件雪白的轻裘,头发用一截雪白的发带轻轻地束起,看似装束无意缺是衬出这少年无双风流,面容清俊,眉舒目朗,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似是灯火白日之下仍旧难掩其光芒,更甚的是这少年气度温润,虽是年纪尚轻,但足以见日后文采风流。
      好一个会让女儿家脸红思春的少年,相比之下谢春花那张在边陲野惯了的脸那么像是一只霜打的茄子,又黑又瘦,可是“小花”好像没那个心思自卑,也没那心思欣赏着小公子的脸。
      “嗯,花,啧,甚好的名字啊,但是一个字还是不够好,你看着春意盎然,花朵出绽,你以后就叫春花吧。”说着他还随手折下一朵小花,在手里轻拈。
      于是她就有了大名“谢春花”
      在外人看来谢家二公子真是怜香惜玉对一个小婢女,竟也是如此上心,琴技取名字不说还心疼这小婢女孤身一人在侯府怕被人欺负了去特意吩咐管家让着小婢女来他别院当差。
      当然了,这是外人看来。
      但就算是这当事人谢春花自己看来如果不是自己还记得刚刚那鞋架二少爷怨恨的眼神,自己都差点以为这二少爷真是因为“春意盎然”而给她取名叫春花了!
      她不过就是在给她介绍府中情况的小丫鬟介绍到住在别院的二公子名唤谢观字处柔时笑出了声而已,而这声音有恰好被路过的二少爷听见了而已。
      “谢处柔,处柔?你确定这不是个女儿家的名字?”当时谢春花还不叫谢春花,她笑得好大声,旁边的小姐妹看看她晓得这么欢给她解释“侯爷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也是饱读诗书,可是有名的儒将呢,这二公子的名字定是别有深意”
      “深意,别闹了,处柔,处柔,像个姑娘家一样柔柔弱弱吗,哈哈哈哈哈哈,处柔我还有点好奇这二公子十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哎话说我进府也有一阵了怎么么见过他”那时候的谢春花不知道自己离春花又进了一步,仍旧是得意洋洋的样子。
      “二公子每日都要与大公子入宫伴读,平日里也就待在别院读书,哪是我们这种下人说见就见的,哎呀,不要笑了啊,你”她笑得实在是夸张,余光看见那小姐妹的神情突然变了。正要看看情况,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公子在这里呢,你可以转过身好好地看上一看。”
      那不正是她刚刚嘲笑过名字的谢家二公子谢处柔!
      谢处柔挥挥手屏退了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婢女,留她一个人,片刻之后谢处柔挥挥衣袖回他的别院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没了笑容,多了个名字。
      “春花!春花!春花你怎么不过来呀。”
      谢春花在院子的一边咬牙切齿,一开始她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自己嘲笑人家名字又被抓了现形的确是再说了春花这名字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深意,甚至有点恶俗的嫌疑,但谢春花仰仗着自己年轻内心还是大逆不道的以为自己这张脸正好衬托“春花”这个名字。直到她有一日在别院听到谢处柔在用“春花”这个名字招呼护院的老狗时。
      “。。。。。。。。”
      好一个心思毒辣小肚鸡肠的“男贱人”白瞎了这一副好皮相。
      那“男贱人”浑然不知的抱起老狗从她面前轻飘飘的走过去,临走还不忘别有深意的看了灰头土脸的谢春花一眼,神色还有微微得意。
      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对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谢春花道“本少爷要去宫里读书了,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把院子洒扫干净。”
      “。。。。。。。。。。”
      也不等她回答,谢处柔一个人自顾自的哼着小曲儿走了。
      生气归生气,但谢春花的心在这刚刚来别院的日子里竟然比平时荡漾了几分,她这个小姑娘,一现在看来也就小时候安分些,稍稍大点了,脑子和身体哪个都不安分,不禁身体力行的到处胡闹还在脑子里脑补这是什么宝藏,那是什么妖怪,闯祸被抓现行永远是振振有词,就算是捅出天大的篓子她也总是有理由和大人呛上几句,可是牙尖嘴利得谢春花却栽在了谢处柔手上,于是在那“失败、甘拜下风、不和你计较”的日子里,那衣袂翩然的小公子就频繁的造访谢春花的梦境,她每次都想上去抓他的手,梦境里的她总是欣喜而期待的,一心想与那小公子再亲近些,再靠近些,她每每醒来都奇怪自己在梦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从善如流的结合小时候听的话本,的出一个结论,自己思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十点半左右更新!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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