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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谢春花从来在遵从自己内心方面做得十分优秀,既没有什么羞怯的彻夜难眠,也没有什么在心中暗自神伤自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配不上这谢家二公子的玉叶金枝,她直接摒弃了那些她看来繁杂无用的环节直接进入了自我满足的美妙日子里。
      事实证明谢春花的话本真的不是白听白看的,小时候在学堂蹭课人的那几个字全都用在了话本上,那些诗词歌赋什么都没记住。
      但是这并没有妨碍谢春花,反正她又不用着诗词歌赋来在脑海中描绘自己和小公子的三世情缘,于是她在脑子里的落魄公主的话本又活学活用的被拿了出来与当下融会贯通,谢处柔每天在府里的时间并不多,他白天一早就要去宫中读书,黄昏时分才回来,而且他并不像谢春花想的那般爱沾花惹草、捉弄人,大多数时间谢处柔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别院的书房里,或是看书,或是发呆,有的时候会吹吹笛子弹弹古琴,每天干的事情就那么几样,怎么看怎么地都是个安静本分甚至有些死板的小公子平时做功课练功一板一眼也不见和什么姑娘有来往,根本就不像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是个“男贱人”,好像那天给她起名“谢春花”的少年和那个抱起老狗狡黠的笑容只是她脑海中惊鸿一瞥的错觉。
      谢春花来别院不过三个月,几乎把各种话本在自己的脑子中过了一遍,就幻想着有那一天谢处柔会吃了迷魂药多看她几眼。
      可惜并没有。
      她刚来别院的那几谢处柔是状似无意的“特殊关照”过她,什么一个人扫院子,什么半夜看书饿了特意找人把她弄醒让她去厨房做饭,什么故意将把老狗让她照看又在她喂狗的时候故意叫春花让一人一狗都很无奈啊
      除了这些,其实也没了,少年小小的怒气就在那一瞬间,听人嘲笑自己的名字一时恼火把那晓得正欢的小丫头弄在身边捉弄,一开始的确是存心想要刁难一番,可是到了后来,看那小丫头也算勤勤恳恳,自己的火本来就没多大,那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大,这么小的年纪来做丫头想必肯定是没读过几天书,不懂得这官宦人家给孩子取名之中的深意,自己何必和着小丫头计较,想想之前也未免有些幼稚可笑。不过这小丫头在别呆的也还算不错,谢处柔便不再作弄她,让人给她安排了些平淡差事,日子一长,也就慢慢忘记了这件事,忘记了那个笑得有些嚣张的小丫头。
      要说谢春花她一开始还一腔热情的在脑中孜孜不倦的过话本。可是时间一长了,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兴致,一来是因为这谢处柔实在是在府的时间不是很长,即使在也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像个死人还不如那新来的小厮有趣,二来是因为这谢春花也只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女,少女的心思,隐秘又欢快,今天喜欢墙头的小草,明天喜欢傲雪的梅花,谁知她后天喜欢什么呢,侯府虽不及边陲自由,但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宅,里面新鲜的没见过的定东西多了去,能吸引谢春花的不止一个常年窝在别院的谢处柔,于是,来别院三月有余,谢春花的心就从她主子身上飘走了。
      她有的时候会在清晨偷偷跑出去一个人逛逛,京城的繁华是她以前居住的边陲小镇不能比的,路边随便一样小点都要比她之前吃过的美味千倍,有的时候她会用自己存的私房钱偷偷地买上一块桂花糖饼在街边的石阶上慢慢啃,这糖饼老嬷嬷以前也给她做过,虽然不如京城的味道,可是也是儿时的美味了。也不知道老嬷嬷一个人在边陲怎么样了,自己之前只知道在家里混吃等死,老嬷嬷的手艺虽然精湛但那也毕竟是边陲小镇,大多都是勤勤恳恳的农人,来做东西的主顾很有限,就算是有也是不可能出手太阔绰,空白费了老嬷嬷这一手绣艺,收入也只够温饱。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的确,她们的日子并没有迎来什么大的变故,那细小的变化却一点点慢慢的延伸着,老嬷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先前只是出门回来会累些,后来发展到连去一趟街上都很费力,从绣工做得越来越慢,到最后借着油灯都穿不好线,虽然老嬷嬷一直和她比划自己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可是她却总觉得老嬷嬷根本就没有旁人和她讲的那么老,起码不会老到现在这个地步,老嬷嬷在床上一个劲叹气,好像在说,小孩子哪里懂这生老病死。
      许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在干活养活她们两个,于是在一天清晨带着十四岁的她踏上了进京的路途,临行前她托付那书生写下告诉她,他们此行是要把她托付给一位故人,这是老嬷嬷以前做佣人时候的故交,这位故交在京城里一户鼎食之家做事,她以后就在那人手下在那府中做事,虽是丫鬟但也不至于在这边陲挣扎,那老嬷嬷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慈爱,虽然这双凝视她的眼睛早就已经穿不好针线,可是却格外明亮,那一瞬间好似包含了万众情感,她一时迷茫,只能似懂非懂的踏上了路途。
      谢春花手里的糖饼很快就吃完了,心中别离淡淡的伤感马上就被糖饼吃完的伤感所取代,对于十四岁的谢春花而言,明显是糖饼太小造成的悲伤更有杀伤力一些,她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嬷嬷说过会写信来的,她叫我不用担心我担心个什么。”
      她如是想到。
      这就是小孩子心性,跳跃却也洒脱,俗世之间能把人压垮的悲欢离合在那幼稚的心里都能转化成一瞬间的烟消云散,离别如何,孤身一人又怎样,我还有这桂花糖饼作伴。
      可是她却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人世无常。
      那封信是一个下雨天送来的,前院的小厮来的时候谢春花还在谢处柔的书房擦桌子,她一看老嬷嬷给自己来信了一颗心欢喜的不得了,可是眼下的活还没做完,谢处柔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于是便叫那小厮吧信放到一边,准备一会再看。
      她和那小厮还算是熟悉,她以前溜出去玩的时候还给这小厮带过东西,两人还玩笑了一番。那时,谢春花还不知道那封信里的内容。
      那封信没有生命,就是个物件,它就在那里不会被你的欢喜所感染,也不会因为你年幼而变得温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命吧。你能掌控的悲欢,功名却左右不了这荣枯明灭生老病死。
      谢春花不知道自己社怎么看完那封信的,从满怀期待到手脚冰凉,盛夏的风微微吹动树梢,知了还如早上一般鸣叫个不停,可是就是这寻常的一切在在今日变得无限扭曲,它们一点一点模糊,慢慢失去了形状,最后连色彩都混为一团,就像雨后泥泞的水洼。直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手上,谢春花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虽然她以前无父无母,可是并非没有依靠,自她记事起老嬷嬷就在她身旁,她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习惯,就在前些日子,她还想,如果干的太苦,就回去,那远方于她而言还有一个家,虽然身处这深宅之中,但她还有能回去的地方,可是如今,她没想到自己当真成了话本里的孤家寡人,今后就在这深宅之中,无家可归,再没法出去了。她就拿着被眼泪浸湿的信纸站在角落,窗棂之中投射出来的的光影都刺痛无比,她如同木偶一般才干净眼泪正欲离开,转过身一看,有一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黄昏柔和的光线从他身边滑过,少年一半的脸庞沉浸在光晕里,神色七分安静三分悲悯,无端温柔。
      我本人间轻快过客,身在尘世不染尘埃,奈何前路途径修罗地狱,生死离别将我拖入尘世,生计奔波叫我抛却幻想。而你,是我踏入这万丈苦海之时,遇到的最后一束光亮。
      谢处柔从宫中回到家,就看到自己前些日子捉弄过的小丫头在他的书房呆立着,感受到有人回来了也是好一会才转过身来,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水痕,虽=是和那书中描写的没人落泪我见犹怜相差甚远,但也是十足可怜,谢处柔不由得上前出声安慰,询问是谁将那前阵子晓得甚是嚣张的姑娘搞成这般样子。
      谢春花并没回答她,突如其来的悲恸几乎将她淹没,她如同木偶,面对当下,只想逃离,至于谢处柔说的话,她依据都没有记住,只记住了那个光影之下微微模糊的轮廓,那微微的光晕深埋她心底好多年,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
      谢春花回到自己房中,就在刚刚她撞开了上前安慰的主子,这会她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谁来问都不回一句。谢处柔晚些的时候关心着姑娘现在如何,周围人无一人知晓,只道那春花自己在房中,谁都不见,什么也不回。
      这时一小厮道这谢春花是死了亲人,那亲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孤身一人凄惨不说,那亲人死的惨烈,据说是不知什么燃了起来,那老太太呼救不能,就那么生生烧死了在屋子里,旁人去救也没救出来,谢处柔看那小厮,那小厮也神情忧虑,似是十分担心。谢处柔心道许是和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有几分交情,便没再在意其他,决定起身亲自亲自探望一下。行至那小丫头住的地方,敲门询问,无人应答,空叫了好几声也无人回应,恐是里面的人除了个三长两短,于是干脆叫人来强行撬开了门,开门不见什么白绫悬梁,你见什么晕厥在地,那房里竟是空无一人。问了府中下人也是无人见过,看来是趁着没人注意一个人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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