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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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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我与秦琼、贾亮坐到一处，把酒言欢。
“秦大哥，你怎知我在这家客栈落脚？”
贾亮一听，酒盅一个不稳，洒出大半酒来，秦琼却是笑而不言。
顿时我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与秦大哥通过信，二哥也早知我离庄的事，对不对？”
“三小姐，我实在不敢让你同队伍一起长途跋涉，在你出现的第一天，便写信告诉了庄主，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笑了，用力打了下他的肩膀：“那二哥的回信是怎么说的？”
贾亮吃痛却不敢表露，菜着一张脸回答：“庄主知道你只是想散心，嘱托我们万分注意安危，到了冀州与秦兄弟联系。就像今日，如果未得那位侠士相救，秦兄弟也会出城寻咱们。”
“什么侠士？什么相救？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二哥果然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对我真是宠溺有加。那位侠士的搭救也确是及时得很，他的白衣长枪自那一刻起就不时出现在我眼前，现下再一提起，我又忍不住低下了头，紧盯着手中的酒杯：“就是今日我们遇到沙陀匪，我敌不过他们，被一位长/枪小将军所救，他......他说他叫罗成，是这冀州的小侯爷。”
秦大哥听后竟大笑了几声，语气极其轻快：“竟有这样巧的事。冰冰，你可知这罗成是谁？”
“难道你认识他吗，除了小侯爷，他还是什么人？”听他这话，我忙抬起头看向他。
“当然，他是我的表弟。”
“真的？”我腾地站了起来，又觉太过，忸怩地坐了回去。“秦大哥，你何时多个表弟的。”
见我的样子，秦琼笑得更畅快了：“等明日啊，我便介绍你们认识，你来这冀州，正好让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称好，心却不知已飞向何处。
然后自是一夜好眠，即使新伤作怪，也于心情无碍，所以一大清早我就被白昼唤醒，细细打扮了一番。只是这一动，肩膀的痛楚立刻蔓延开来，我拉下衣服来查看，本白皙的皮肤上果然尽显淤痕。将将活动了一下，我心中倒升起了勤加练武的念头，以免以后又托得人搭救。
不过这一看可好，原本挑好了的鹅黄襦裙竟难以入眼了。本带来的衣服便不多，我挑挑捡捡，最终也没挑出个甲乙丙丁来。
干什么？我又不是今日招亲。如此一想，最先的襦裙又合眼了。
那时我不明，重活了一次的我再遇这日，把自己从头到脚笑话了个遍，因为我已知晓，彼时我就算穿了件大红配大绿，罗成也会喜欢上我。
清晨的客栈二楼还安静着，大堂却喧嚣得很，我还未踏上楼梯，鼎沸的人声就扑面而来。不过我毫无烦躁之意，此时我这满心的欢喜正掺杂在环境中，连走着路时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都悦耳无比。
随手归置了衣襟，我拎着裙摆准备下楼。每踏出一阶，这梯木就响一次，我的心也跟着激烈得跳动一次。
途中，我一直盯着脚下，等到只留大约几阶才抬头一瞧，正见他踏上大堂的黎色泥砖。
在人群中，他华衣若英，神采飞扬，我道初见已是极致，谁知第二面无那尘土长/枪，他缎服加身，挺拔俊逸，只这一眼，我便再听不到周围的什么声音了。
待我看向他那双令我印象极为深刻的好看眼睛时，发现他也在瞧着我，我这才像往常一般，迈着兴高采烈的步子朝一旁秦琼走去。
“冰冰，这就是我的表弟罗成，你昨天提过的救命恩人，他应是大你几岁，以后就当你又多了一位哥哥。”
我赧然一笑：“原，原来恩公是秦大哥的表弟。”
“单姑娘，未曾想我们二人还有如此缘分。”罗成面上一直冷冰冰的，可他开口后，我竟察觉到一丝少年的羞涩与窃喜。
错觉，定是错觉罢了。
秦大哥见我们愣起来个没完，忙道时辰尚早，不如落座细说。
点好酒菜，秦大哥打趣地看了看罗成，再看向我：“昨儿我刚一进府，表弟便寻上我，把你说与我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他顿了顿，又道，“表弟是如何形容此事来着，‘我今日搭救了一位姑娘，她长得像天.......’”
“表哥！”未等秦琼把话说完，罗成便急切地出言制止了下文。
“像天什么，秦大哥，你们快告诉我。”我未敢看罗成，而是望向秦大哥。
而任我如何追问，他都不肯再说了，生怕他的表弟在一旁拿眼神活吞了他。
那时，我不再管自己是否会错了意，只当是那生涩的甜蜜发散在年少的世界里，我喜欢罗成，如水莲般羞怯，又如芍药般热烈。
“不说便不说，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何时多了个武艺如此高强的表弟吧。”
“佛祖怜我，充军到冀州边界那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跪地祭拜，为出城巡逻的表弟所见，因着姑母一早便在府中祠堂里领着他拜了父亲，表弟便觉得过于巧合，回府中就把此事一说。”秦大哥顿了顿，看向罗成后，满眼皆是笑意，“第二日在军营，我有幸使出锏法，为姑父靖边侯所识，姑母一家又怎能认不出秦家游龙锏法呢，这便带我回府相认了。”
原来这冀州靖边侯的妻子，竟是北齐大将秦彝的妹妹，难怪罗成这样不凡，将门世家，该当如此。
可是......师父曾与我说起这北齐与大隋的恩怨，靖边侯应算是降臣了，秦彝一死，秦家应与大隋杨家不共戴天，如此归降，这其中又有何等的难言之隐。我不敢继续深思下去，我怕窥到那一星半点，心里对罗成背负的东西畏惧又怜悯。
“对了，既然我在冀州识得你们，那我干脆留在这游玩几日，不随贾亮出发了，你们看可好？”
“好啊！”
“不可！”
“不可，冰冰，你离庄多日，二哥必定担忧，若无心腹保护，他又怎能放心得下？”
秦琼抢先一步表达了拒绝之意，可还未等我向他说些软话云云，称好的罗成就立刻开口：“表哥，冀州是我的地盘，单姑娘大可放心地交给我，我定能护她周全。”话毕，他又悄悄扯了扯秦琼的衣袖，而我，不过是红云又飞回双颊罢了。
听完这话，秦大哥的神色变了些，然后点了点头，我读不出这层意思，只当是他被罗成说服了。
“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军营去了，也好向二哥书信一封。”
然后竟留我与罗成二人独处了吗，一想到这，我便晕头转向了，连与秦大哥道别都有些恍惚。
真的只剩我与罗成了。
我低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金玉煎饼，也未入口，便又想添一碗羹汤。可我刚准备拾起那汤勺子，罗成却抢先一步顺起碗捞过勺，“我来便好。”
曾为我添那羹汤的人有哥哥们，还有师父，甚至还有那些哄着我开心的庄众们，我实在感激。
而罗成此举竟令我升起那对以后日子的贪念来，这一切他做得流畅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又仿佛日后也该如此。
“谢谢你，罗大哥。”我双手接过碗，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不知这冀州城有何景致啊？”
“单姑娘待会一见便知。”若是外人看来，他依然是一副冷口冷面的模样，我却知道，他的目光里满是笑意。
踏出客栈，他牵了两匹骏马来，我一跃便翻上，“罗大哥，我在前面等你！”
金风正好，秋阳爽利，我与罗成一路纵马驰骋，飞奔在城郊的尘土路上。
我一心不想被他小瞧了去，一马当先，毫不懈怠，而他则轻轻松松追赶到与我几近并肩，也不赶超，也不落后。
骏马踏上了山路，马蹄沉闷作响，马鞭的声音倒是清脆。
这路有的平坦，一看便知许多人走过，有的崎岖，甚至不算作路，可我只想踏过那些地方，也不管其他，仅一味向前冲去。我本就毫无惧意，如今笃定罗成会跟上来，于是也更加肆无忌惮。
碾过枯枝糜叶，溅过层层山溪，旭日金光镀身，逐渐灿烂。我悄悄去看劲风中罗成的脸，只一眼，心中便又是那翻涌的甜蜜。
冀州峭岭斜生，虽非重峦叠嶂，也是难得的景致。这马脚力非凡，不日便攀上峰顶，当那开阔层云现身时，我一下便被迷住了，缓缓下马，一步一步走向天地间。
“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涘。”罗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望着前方，不曾回身，“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罗大哥，以后唤我冰冰可好？”
山顶风大，我似是听到笑声，然后他道：“好。”
放纵之后便适合信步游逛，于是我与罗成牵着马，并肩走在绿荫之中，身后的马儿相依相偎，甚是亲密。
罗成当真是寡言少语，我们的交流少而又少，可情愫流转不胜枚举。就如一旁的连翘低眉浅笑，我只是多停留了些许，他便折下赠予我。我欣喜非常，握在手里打转，恨不能将它戴在发间。
路上走走停停，直到一处山崖下的深潭拦住了我们。崖壁上渗出的水流如鸣佩环，坠入潭中消失不见，引得潭水幽深，却清冽凛然。
罗成将马儿带去拴好，我大步走向石滩边坐下，瞥见几片红枫躺在水上，我看得愣了，待他坐在我身边才缓过神，“罗大哥，这冀州风景当真是美如桃源，我怕是待不够了。”
“你若喜欢，那我们便天天来这儿。”
山间寂静，他话音落了，我的心跳声倒是一清二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口口应该都是长/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