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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秦琼来到庄上时,我年方二八,听起来是小了些。二贤庄虽广交英雄,但像叔宝这样气概不凡的,除了我的两位哥哥与师父王勇王伯当外,我着实再未见过旁的。

      “秦大哥练的可是三十六路秦家游龙锏?”我看得痴醉,好半天才反应出这一句话来。

      “正是,单小姐怎会知晓?”秦琼将双锏背到身后,笑着缓步朝我走来。

      和风微起,他发衿飞扬,我想,所谓君子世无双的样子,我算真正见过了。

      “我曾听二哥提起过,如今亲眼得见,实在惊叹。还有,我叫单冰,秦大哥便随着二哥唤我冰冰吧,不然生分了。”

      “好,冰冰,我不瞒你,这锏法看起来纯熟无他,实际尚有些欠缺。”

      “怎么会?我见你收放自如,流畅无比,并不似有缺啊。”

      “那是因为你的秦大哥功法深厚,底蕴十足。”一阵清朗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不用转身我便知道,其实连声音都不用分辨,单凭他的步履,我就能笃定地说出,来者是我师父王伯当。

      在这十六年的生命里,除了亲哥哥们,便是他陪我最多了。

      我师父号称白衣神箭,射术、轻功、暗器皆属上上乘,可是要我说,他最卓尔不群之处便是一身经天纬地的才华。他腹中的韬略,绝非我能心领神会,但在他与我论起那些的瞬间,我便起了极大的憧憬心。

      “师父!”待他靠近后,我热络地挽住他的胳膊。

      他笑着看了看我,接着说道:“凭秦兄的武艺,足以将破碎的锏法拼凑一处,假以时日锏法完整了,更是无人能挡。”

      “王兄!”秦大哥似是因着师父直切的夸赞有些无措,他抬手作了个礼,赶忙谦逊道,“王兄着实过誉,都是些表面招式,小弟愧不敢当。”

      “秦兄这就是瞧我不起了,冲儿也是我徒弟,若当真只是表面招式,又怎会让他败了个彻底。”

      “那日单兄弟受了伤,否则我连追上他,恐怕都是件难事。”

      师父千好万好,就是心高气傲,而且脾气拧了些,这三言两语万不可再让二人生了嫌隙,于是我忙说:“秦大哥,我觉得师父说得没错,你的武艺这般厉害,当为这番夸奖。日后我练成了师父授的功夫,是定要向你讨教一二的。”

      听我说完后,师父果然把话头转向了我:“你呀,素日里勤加练习,便胜过一切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愧得很,于是碰了师父一下。他失笑,轻轻点了我的额头。

      天色大亮,我再闲不住了,与他们告别后只身去了城中。

      这潞州城为上党郡置,繁华不及,热闹有余,墙屋鳞次栉比,铺子良多。

      我钻进个馄饨摊儿,刚刚落座,便听得邻桌在议论一件事。我侧耳一听,原来有关成公李浑。

      “成公可是难有的忠臣啊,又怎会谋反。”

      “是啊,一家二十多口都抄斩了,惨啊,惨啊。”

      “听说这京城的命官可不得了,一句话说错便是灭门之祸......”

      我向来是从未关心过官场上的起落,不过成公声名远扬,向来百姓们都对其称赞有加,一朝谋反,倒真像是触怒龙颜所得的冤案。

      听师父说,当今圣上的皇位虽来路不正,但他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倒是个贤明的君主。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喜好猜忌。再加上朝中奸臣当道,更易谗言四起,徒增冤情。

      一顿早饭吃得我起了郁结,便更不愿回去,想着再为秦大哥看几件衣服。他困在庄中数日,不可只着旧衣,况且他肩膀给宽阔却不显粗壮,倒是穿什么都英武极了。于是我瞧了又瞧,挑了件苍色格花蜀锦成衣,心情这才恢复了些。

      回到庄上,我叩响了秦大哥的房门,片刻未至门便开了。

      “我正准备出来,就听到敲门声了。”

      “那定是冥冥中让你早些见到你的新衣裳。”说着我献宝似的,把衣服捧到他面前。

      像料定的那样,他推诿几分,却拗不过我,终是收下了。所谓拿人手短,我这时趁机提出了让他教我些功夫,他自是允下了。

      “秦大哥原是想出门做什么?”

      “其实没什么,前些日子在房里实在待了太久,现下待不住了,出来透透气。”

      “那,择日不如撞日,你刚刚答应我的,不如现在就实现吧!”

      秦琼笑了,随着我回到了宽广的院落。

      他大致道明扼要又演示了一遍后,我开始付诸实践。

      刚开始我做得慢而扎实,可在流畅的引诱中,我越做越快,果然脚底步伐一错,要生生向后仰去。

      正当我已准备好迎接疼痛时,一只结实的臂膀圈回了我。

      耳畔的风声清晰无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我有些愣神,直到一声远处的怒喝,我才站定。

      “冰冰!”

      明明声音还停在数尺之外,他却已移至我面前,正是我师父王伯当。

      “怎么回事?”师父黑着一张脸,开口便问。

      “刚刚我练功夫要摔倒,秦大哥救了我。”我丢了魂似的,想都没想便解释了。可没成想,师父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身甩手负气便走。

      我万分疑惑地看向秦大哥,他也同我一样不知所措。

      至于师父他到底在恼怒些什么,我竟隔了两辈子,才彻彻底底明白。

      秦大哥这一住便是月余,因着思念家中母亲,任兄弟们再三挽留,他仍执意请辞。二哥理解他的难处,也言知己在心,便不再强留,着手为他安排回家的事。

      收拾包裹时,我不经意见他将那件衣衫工整叠起放入最深处,心竟像棉絮充斥般难受。

      少年哪谙离别苦,少年却知人不留。

      他要走了,我当真难受得紧,这天大地大,日后还会得见吗。

      秦琼策马绝尘去没两日,我这伤心的劲头还未过去,他出事的消息便传来了。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听说秦琼要走时,二哥想着依他的性子,再赠他银两当过路盘缠,他决计不会接受,于是让帐房偷偷塞银子进他的包裹。

      谁知这帐房一不小心,竟错拿了前几日的劫银。这劫银风头未过,官府尚在追查之中,所以甚为显眼。

      秦大哥不知情,是以银子不经意掉落,却被有心之人瞧了去,贪图悬赏的蝇头小利报了官。结果,官府派人缉拿,阴差阳错,一个官差学武不精,跌在旁人的刀刃中丧了命。

      事后,那人却将责任全部归咎于秦大哥,一口咬定是秦大哥失手错杀,为自己开脱,而同行的捕快们也只能缄默,没人为一个“响马”出头。

      二哥听闻此事,懊悔之余怒不可遏,上下打点,动了甚多人脉,几经波折,才使秦大哥由斩首改为充军。

      安排好押送的官差后,二哥和师父他们前去相送,我却没有。

      我真的不敢,我怕我再见他这几日的憔悴模样,便舍不得再让他走,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来,破坏了二哥妥善安排的一切。

      由着性子胡来这类事,只有在牵连不到任何我在意的人时,才可能发生。

      我是绝未想过此趟溜出庄来会再遇秦大哥,不过无心,道是柳成荫,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讨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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