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自由飞翔鸟

2、相遇

　　相遇
　　火车缓缓启动，渐渐驶离站台，向着远方前行，姜靓人虽坐在卧铺上，心却随着火车的行进运动，产生了些波澜。
　　姑妈坐在对面，看着姜靓一动不动盯着车窗外，也抬头看了看，没有瞧出沿途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开口问姜靓，“靓靓，在看什么呢？”
　　姜靓听到姑妈叫她，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什么，冬天的树木都没有树叶。”
　　“那是自然规律，春天发芽，夏天长新叶，秋天了，叶子变黄，冬天只剩枝丫。”姑妈接着说，“这是没有办法改的。”
　　“靓靓啊，累不累？”姑妈关切地问，“要不要再躺着睡会？”
　　从自己的卧铺，起身坐到姑妈身边，姜靓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柔柔地说，“姑妈，我不累，你看我哪里会累啊，行李箱、两袋零食都是哥哥嫂子帮着提。”
　　姑妈笑着说，“那是应该的，谁让他们听你叫一声哥哥嫂嫂，况且，哪里有那么容易当哥嫂的。”
　　笑意从眼眸流露出来，慢慢延伸到整个面部，颜色动人，姜靓最后笑出声来，却使过道旁坐着的青年回过身来，瞬间移不开目光，盯着姜靓看，姜靓有所察觉，回看过去，青年大概知道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不礼貌，有些窘迫，忙坐直身体。
　　晚饭时，列车上有盒饭提供，姑妈看推来的菜色还行，便买了一份。下午两人坐着聊天，时不时吃些零食、水果，肚子已被填了个七八分饱，并不觉得饥饿，只需晚些时候，稍微吃点主食即可。姑妈吃了几口饭菜，放了筷子，摇摇头，表示还是难吃。姜靓吃了几片面包，就不太想吃米饭，只尝了两口菜，也觉得没有中午嫂子烧的菜好吃。
　　“外面的，哪有家里的饭菜好吃啊！”姑妈收拾了一下桌面，姜靓拿过垃圾袋，穿过人群，把垃圾扔到车厢连接处的垃圾桶，洗完手出来，迎面碰到那个青年，两人擦肩而过。
　　“靓靓，虽然时间还有些早，但你要不要早些休息，睡不着没关系，可以躺着，我听说坐长途飞机，人没法好好睡觉，嗯，听姑妈的。”姑妈叮嘱到。
　　“好的，姑妈，我这就去洗漱。”姜靓起身，拿着洗漱袋，朝洗手池去了。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似睡着了，又总是能清晰听到周遭发生的各种声响。姜靓知道这是自己时差没有倒过来，还没有适应现在的东八时区。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走走，穿上鞋子，套上黑色羽绒服，姜靓走出陷入沉睡中的车厢，来到有光亮的列车连接处，皱了皱眉，闻得一股烟味，看到几步外，背身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军绿色衣服的男人，姜靓打量了一会儿，刚要往回走，就见那人转过来，两人眼神不期而遇，短暂的视线交汇后，姜靓先行移开目光，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烟，然后如来时一样，一个人走回去。
　　男人随着姜靓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半根烟，再抬头，已没有人影。猛吸两口烟，然后掐灭掉，扔向垃圾桶。隔着车窗，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车厢里面，温暖如春，男人未驻足多久，便也回去了。
　　躺着有些睡不着，姜靓拿出手机，看到几条未读短信，一一回复，简单说了说这边的情况，其它的没有必要多说。这么多年，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明白，他们以前不理解，现在依然不理解，将来，也不需要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姜靓赶紧接起，准备走到亮处聊电话，不好打扰其他乘客休息，说了几句，姜靓才发现原来连接处一个人没有，也是，哪有半夜，还在这里的。姜靓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一头，他在自顾自地说着今天的滑雪场地如何，他又是采用了什么滑雪技巧，收获了怎样的战绩。姜靓看着列车外，白雪皑皑，耳边又是滑雪，自己好似被一团团雪圈住。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姜靓说自己要倒时差，现在需要睡觉，那边才肯停下话来，不过最后说了句“晚安”，就先挂了电话。姜靓早已习惯，握着手机，再次躺下来。
　　列车此刻正行驶在浓浓夜色中，黑暗中，姜靓睁着双眼，仔细听着列车有节奏的声音，混着乘客的呼噜声，小孩子的哭闹声，母亲的安慰声，声声入耳，丝毫不觉得刺耳，反倒让人静下心来，倾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不记得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姜靓醒来，差不多九点钟，姑妈看她醒了，俯下身，小声询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不错，只是中途醒了，后来又睡着了”姜靓用睡醒还略带沙哑的声音，告诉姑妈自己睡眠不错。
　　姜靓提着洗漱袋，在洗手池旁洗脸、刷牙，想着姑妈说，七点多的时候，大家排队洗漱，后来又没水了，一大早上就闹心。
　　面包、牛奶、饼干、水果都摆在小桌上，姜靓挑了面包和牛奶，小口地喝着牛奶，就着全麦面包，看着法文版《雾都孤儿》。姑妈回来，看到姜靓在火车上看书，提醒道：“靓靓啊，车厢上晃动，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还有，你看，外面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光线不佳，不适合看书。”
　　姜靓点点头，把书合上，放回背包，开始专心吃早餐，最后把姑妈硬塞到她手里的苹果，也一起吃完，“姑妈，我发现为什么昨天看磊磊的照片时，会觉得他胖了”姜靓凑近说。
　　姑妈疑惑不解：“靓靓，你说，那是为什么？”
　　“因为啊，姑妈，您时不时让人吃东西”姜靓笑嘻嘻说着，“您看我，有没有变胖。”
　　姑妈笑着，捏了捏姜靓的小脸，“胡说，你哪里就胖了，我瞧着分明是太瘦。”
　　“姑妈，我这是标准体重，同学们个个都羡慕我呢。”姜靓非常自豪地说。
　　“好好好，我家靓靓最棒了。”姑妈摸摸姜靓的头发，认认真真看着她，“可女孩子还是得多吃，那样才好。”
　　姜靓歪头靠在姑妈肩上，连连答道：“会的会的。”
　　姑妈心里想着，靓靓还是像她妈妈，一样的漂亮，甚至比她妈妈还要更好看，这样的人，总是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不知是好事，还是麻烦事儿。
　　两人坐着说了会话，姑妈简单说了说，这些年家里的境况，说到前几年姑父走后，她自己一个人住，表哥表嫂放心不下，从新家搬回来，和姑妈一起住，好时时关注老人身体，有了孩子们的陪伴，她也熬过来。
　　“现在，我又看到你回来，也算了却了姑妈多年心事儿。”姑妈感慨地说。
　　姜靓，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后轻轻地说：“我也是。”
　　一路上，每到一个站点，有提着大包小包上火车的，也有拖家带口匆匆离开的，姜靓看着车窗外的人群，如同他们也看着自己。
　　姑妈又看到姜靓，一个人凝视着窗外，独自出神，有些疼惜，开口道：“靓靓，一会儿，咱们去餐厅点菜吃，好不好？”
　　姜靓回过神来，立刻答道：“好的，我还没见过火车上的餐厅呢。”
　　“这样啊，那不管饭菜好不好吃，姑妈都得带你去瞧一瞧。”姑妈笑呵呵地说。
　　午饭吃得还算不错，两人有说有笑地在餐厅吃着饭，为了消磨时间，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回到车厢后，姑妈叮嘱姜靓，不可乱走，也不可在车上看书，太伤眼，觉得无聊，就躺下休息，火车要差不多下午五六点钟才能到站，现在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呢。
　　姜靓跟着姑妈，听话地躺下，没有睡觉，而是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