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自由飞翔鸟

1、回国

　　姜靓从梦中醒来，人是懵的，一下子反应有点迟钝，不知身在何处，周围黑漆漆的，偶有光亮从车窗前闪过，伴随耳边的是火车行驶的响声，人的意识渐渐开始回笼，侧身看向熟睡中的姑妈，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最开始伦敦登机起飞，到踏上西行的火车，这一路上，姜靓的内心一直处于紧张、兴奋中，只是外人看不出分毫。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大多数人已经疲惫不堪，姜靓却神采奕奕，尤其，当空姐提示马上要抵达本次飞行的目的地时，姜靓一双眸子格外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瞧，地面上是普普通通的一景一物，她看着却是不同。
　　来接机的是姑妈和表哥表嫂一家，姑妈手中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分别用中英文写了“欢迎靓靓回家”，让姜靓顿时少了下飞机后的陌生感，虽然，在初次看到自己的名字“靓靓”二字，还有些不习惯。
　　一直盯着出口处，姑妈想着怎么才能让侄女第一时间看到她，和她高举的接机牌，还特意让人加了英文，怕侄女在国外待久了，看不懂中文。
　　跟随人流走出来，姜靓被姑妈一家团团围着，更是和姑妈抱了又抱，拉着姜靓的双手说着话，几次泣不成声，后来还是表哥发话让大家赶快上车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见到了姑妈一家，却已不再是记忆中的面貌了，毕竟离开已近十年之久，岁月也在各自身上有了烙印。
　　姑妈的头发花白了，皱纹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可和蔼可亲的态度依然还在，为了此次相聚，姑妈没少费心劳神。表哥不再是少年模样，已然是成熟、内敛、稳重的一家之主了。
　　在回去的路上，姑妈擦干眼泪说：“你看我，太高兴了，靓靓，这是你哥哥嫂嫂。”
　　姜靓早已眼眶湿润，此时，平复了心情，微笑地和表哥表嫂打招呼。
　　张承和妻子对母亲今天的举动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在他们和靓靓取得联系后，又知道哪天要回来，自己的母亲表现得格外热忱，事无巨细，把所有安排的明明白白。
　　姜靓和姑妈两个人坐在汽车后排，表哥开着车，姑妈一直拉着她的手，说着话，表嫂是个温婉的女子，偶有回头来看她们，姜靓任由姑妈抚摸自己的头发、脸庞、双手，满眼疼惜地看着自己。
　　姑妈：“我记得，你当时离开的时候才这么点儿大”，双手比划着，“一眨眼的功夫，你都长大了，要不是前段时间你发照片过来，现在，我们是瞧不出你的模样了。”姑妈笑着说。
　　“可我还记得姑妈您的样子”姜靓伸手抹去姑妈脸上的泪水，“表哥的样子也没有忘记。”
　　张承接话说，“等会到家里好好休息，毕竟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中午在家里吃饭，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表哥说完话，侧过头看了一眼妻子，姜靓点点头，心想，看来表哥表嫂夫妻感情很好。
　　姑妈也笑着说，“你嫂子烧的菜一定要好好尝尝。”
　　表嫂有些羞涩，从副驾驶座转过身来，特意询问了姜靓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等等。姜靓一一回答，表示不太能吃辣，其它的都可以接受。
　　姑妈在一旁看着感慨良多，重新再见到靓靓的第一眼开始，她的话就不多，情绪也十分稳定，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可是这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太沉稳了，仿佛大人一般。想到要是靓靓一直在国内、在他们身边长大，该有多好，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们生疏，又想，也许靓靓和他们相处久就好了，只是不知道明天的见面，又会是怎样的一蕃情景，心中叹气。
　　张晓月也同婆婆和老公一样，叫着靓靓的名字，指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介绍起B市这几年的发展变化。
　　近距离看到本人，张晓月真心觉得这个表妹漂亮，人如其名，个子高高的，皮肤白嫩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她，会让人移不开目光，只是配了一头有些奇异的发型，但胜在足够漂亮，有种凌乱美。
　　车子驶进了小区，姑妈家在二楼，走楼梯上去方便，进到屋里，姑妈拉着姜靓，热情地要给她脱羽绒服、解围巾，姜靓有些无措，张承看到，制止了他妈的行为，小声说了句，“你这样子，会让靓靓感到拘束的。”姑妈这才放手，让姜靓自行挂衣服、围巾。不一会儿，张晓月端上两大盘水果和糕点，姜靓忙起身，表示感谢。
　　大家围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姑妈刚从柜子里拿来的几本老相册，说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姜靓手上拿着的是表哥表嫂的相册，里面有结婚照，其中有一张，两人互相深情地望着对方，看着般配极了。
　　后面多是两人孩子的照片，从出生、满月、百日、周岁到现在读小学，不错过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满满的都是爱。姜靓一边翻看相册，一边听着姑妈和嫂子说着张晨磊小朋友的趣事。姑妈遗憾地说，“要不是今天磊磊要考试，我都要让他请假一起去机场接你。”
　　姜靓听后，立马摇头，“怎么能耽误学习，我以后常常能见到，不差这一天。”
　　姑妈又拉着姜靓参观房子，客厅宽敞明亮，各个房间布置温馨舒适，儿童房则随了男孩子的性格，以蓝色调为主，有各种变形金刚玩具，跟随姑妈看完整个房子。姑妈让姜靓到她的房间躺下休息，姜靓欣然接受，她知晓依姑妈的性格一定是早早就去机场等着接她，见到她哭过几回，又上了年纪，到现在应该很疲惫，也需要休息。
　　虽然大脑是兴奋的，但，姜靓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听姑妈的话，好好休息。刚开始，脑子里各种乱转，闪过各种画面，思绪万千，到渐渐地也能入睡一会。姑妈在客厅和儿子儿媳说了会话，也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中午，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姜靓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夸赞嫂子厉害，品尝过后，更是竖起大拇指，张晓月被姜靓中英文的各种夸，怪不好意思，笑着对众人说，“靓靓不仅人美，嘴更甜。”休息了一个来小时，又吃饱喝足，姜靓整个人也有精神，和大家说话也变得轻松自在，姑妈明显感受到，也加入了话题。
　　饭后，姜靓自觉说要洗碗，可被姑妈拦住了，说你哥会洗，这倒是把姜靓惊了，没想到一家之主会在家干家务活。姑妈看出姜靓满脸不信，只是笑而不语，拉过姜靓，在客厅里看新闻，看着表哥熟练地整理餐具，一个人在厨房洗洗涮涮，姜靓这才信，表嫂把沏好的茶，一人一杯，递给姑妈和姜靓，坐在一边，同她们聊着。当姜靓回看，此情此景，或许就是岁月静好。
　　原计划是坐飞机去G市，提前查看天气预报，考虑会有大雪，飞机不一定能准时准点降落那边，再者姑妈年纪大，不适宜坐飞机，最终选择火车出行，下午的这列火车还有停靠站点，不必像坐飞机，另外还要再坐汽车折腾几个小时。
　　昨儿，姑妈就把行李收拾好，她自己陪着姜靓坐火车，儿子儿媳一开始并不同意，说怎么也要让她们其中一个人陪着，姑妈一口给回绝了，说家里还有孩子，爸妈走了，谁来管孩子。姑妈脾气上来，谁的话都不听，最后就姑妈和姜靓上了火车。
　　一行人提前出发，先去附近超市买了两大袋吃食，姑妈说，火车上没什么好吃的，要多准备些小吃零食。姜靓觉得姑妈购物能力超强，要不是说东西太多提不动，火车开车时间又快到了，恐怕不只这些东西。
　　火车站一片嘈杂声，姑妈把姜靓抓得紧紧的，生怕弄丢了，像叮嘱小朋友一样，要她跟牢自己，千万不要乱走，姜靓胡乱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表哥表嫂，因为刚才姑妈说这话时，他们脸上都有笑意划过。
　　进入列车后，表哥表嫂把两人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两袋吃食则放在她们可以随手拿到的地方，并去拜托列车员帮忙照看，说自己的妈妈和妹妹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在到站时能否提前告知她们，免得坐过站。列车员答应，说会多加照看，表哥表嫂表示感谢。表哥走来同姑妈再三强调要是有事找列车员，遇到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到站了也要打电话给他。姑妈有些嫌表哥啰嗦，叫他赶紧下车，火车要开了，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她都知道。姜靓送表哥表嫂下火车，和他们说，刚才的话，她都记下，有事情会打电话。张承欣慰地看着姜靓，知道这个表妹明晓事理。
　　挥手告别表哥表嫂，走在狭窄的过道，望着远处的落日，不知不觉，姜靓浑身如同注入冬日暖阳，神采飞扬。此时，若有人经过，怕会惊叹少女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