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蒙尘》阑翩

5、却道故人心易变

　　“后来啊……”南宫玺的眼眸逐渐黯淡了下来，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他停顿了下来，显然有些不想继续说下去，但是还是继续开口，“后来，朕回到了赵国，因为想要给她一场惊艳世界和配的上她的大婚，努力成为了太子，然后登基，在父皇的要求下娶了你。所以君瓷，你能明白吗，朕已经，有过了那一次心动。然后，朕以想要和陌国百年世交为由，要求迎娶陌国的公主。当朕觉得朕终于有机会迎娶她的时候，朕满心欢喜揭开盖头，看到的人，是凝贵嫔。朕从来没有想过，陌国国君会舍得把他们的嫡长公主，甚至是当时的在所有国家看来十拿九稳的王位继承人嫁给朕。后来，从凝贵嫔口中，朕才知道，不是陌国国君舍得，而是她不愿意罢了，听闻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她只不过是把朕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朋友罢了……更不要说现在了，她现在，怕是恨不得回到过去，再也不想遇见朕了吧。”南宫玺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也确实是朕活该，本来的她，明明应该继续当娇蛮天真的公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流离失所。”他的语调哀伤，摇了摇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就像是月光下的一座雕刻，清冷孤寂，在万人之巅的雪山山顶，除了一片白色，从来没有人会和他站在一起，与他携手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皇上，臣妾明白了。”君瓷看着他，就放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的，都在追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不过她已经放弃，而他尚在坚持罢了。她卷起衣袖，斟了一支桂花酿递给南宫玺，金黄色的琼浆在白瓷的底子里显得清澈透亮，让人食指大动，在空气中酝酿出木樨的清香，缠绕着酒浓厚的芬芳，好似尚未倾诉的柔情，欲说还休，丝丝缕缕。
　　“谢谢你。”南宫玺神色复杂地接过瓷杯，醉人的清香抚平了他的额头，他举起杯，一饮而尽，“这桂花酿倒是极好，朕记得，以前秋天的时候，她也和朕一起做过，只是现在，朕或许，也已经没有机会再尝一次了吧。”他的语调落寞，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皇上，别这样说，臣妾相信，她会明白的。”叶君瓷垂眸，这世上，真真是伤心人多，可叹，缘分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啊，多少人被缘分玩弄于指尖，不是错误的遇见时间，就是错误的感情付出，“臣妾也会去和凝贵嫔一起经常去未央宫宽慰她的，对了，今日请安的时候，臣妾已经把皇上要封她为妃的事传下去了，妃嫔们看上去似乎都有些不满呢 ，皇上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南宫玺沉思了一下，“朕自然知道树大招风，可是不给她高位，又难以震服别的妃嫔，况且消息已经传出去，朕不想让她难堪，不知皇后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
　　君瓷巧笑倩兮，微微歪头，“臣妾觉得，倒不如趁这个时候，给后宫中的几位姐妹一起抬一抬位分，想来这样，也不会让她风头过甚，皇上觉得如何呢”
　　“皇后真不愧是朕的贤内助，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南宫玺满意地点点头，又思考了一下，“夏映瑜的封号就定为瑜罢，凝贵嫔晋凝华夫人，月淑仪晋为修容，舒修仪晋为昭容，砚美人晋为贵人，剩下的便都罢了吧。”
　　“令外几位便罢了……皇上是否忘记了容贵人，她是潜邸时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论起资历来说比臣妾更长，臣妾觉得她也该晋一晋位分了。”叶君瓷微微蹙眉，前几位倒是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凝贵嫔作为瑜妃的姐姐，位分自然该晋，月淑仪和舒修仪是惯得宠的，砚美人新入宫，侍寝后的位分也还没有晋，只是……
　　“嘶……也是，是朕疏忽了，便晋为小仪吧。”南宫玺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显然不想再提那个人，随意答应了一句便敷衍了过去。
　　“是，臣妾这就去准备几位妹妹的册封礼，也会安排好未央宫的伺候人手，还请皇上放心即可。”叶君瓷显然捕捉到了皇上眼角的不虞，但是也没有再问，而是微微福身，恭谨答应。
　　“皇后办事朕自然放心，那朕就先回去了，皇后好好休息吧。”南宫玺站起身来，推开了殿门。
　　“是，臣妾恭送皇上。”叶君瓷目送着他出了门，又坐回位置上，给自己也斟了一支桂花酿，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就好像一汪凝固的琥珀，她抬手轻抿一口，手腕上的红宝石镯子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她叹了一口气，“……的确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