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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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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渔真是爱死了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争风吃醋,还要拿捏出风轻云淡的样子,要不是不能当众表现得太亲昵,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进怀里。
走出曹宅后,江渔一直在空手比划:“方才你那球是怎么打的,太厉害了吧!”
杨纪堂握住她的手腕,教她如何借用自己的腕力挥杆,笑道:“我体力已不比年少时,真要击鞠的话,也赢不了他。”
“现在你也还年少。”江渔是真心诚意这么认为。
杨纪堂只笑不语。
在江渔的带领下,二人渐渐走到河边,踩在平整的青石板上,于杨柳依依下行走。
仔细想想,这样的悠闲时刻实在少有,杨纪堂还能时常有暇,江渔已有工作狂的趋势,每每二人相处,都是在酒楼里,要不就是谈论酒楼之事,想想也是汗颜。
此时河边行人不算多,偶有卖鱼的摊贩快步走过,甚至不敢多看她二人,美色与河景,成了最和谐的搭配。
有一卖糖蟹的贩子挑着双担而来,见她二人,刚想侧身一旁让开路,就被江渔笑吟吟拦住,问他:“糖蟹多少文一只?”
那贩子没想到看起来像是富贵家的女子竟要吃这玩意,连忙道:“五文钱。”
真便宜啊,江渔在心里感慨,掏钱买了十只蜜色的糖蟹,用荷叶和油纸包起,捧在手里笑得很是满足。
继续前行时,江渔一直晃着手中的蟹,凑到杨纪堂面前道:“入秋了,正是吃蟹的时候,吃一个嘛。”
长公主殿下怎么肯边散步边剥蟹,但实在拗不过她,加上甜香味实在醉人,只好招手把身边乔装的护卫唤来,江渔一看就不乐意了,被一群人远距离围观就算了,现在还要近距离打扰,那怎么行。
“别别别,你让他们退下。”江渔收回捧着的糖蟹。
杨纪堂笑着遵命。
恰巧走到一座小桥边,桥洞里漂着一只乌篷船,船家懒洋洋仰躺着睡觉。
江渔见状,很是欣喜,小跑着到河边,单手抱着糖蟹,另一手摸索了许久,摸出身上所有钱,对那船家大声招呼:“船家!船家!能把船借我用一用吗?”
那船家半醒过来,大约看了眼,竟是丝毫未动,继续仰头大睡。
江渔一脸尴尬,杨纪堂看得好笑,唤人拿了一大串铜钱扔到船上,铜钱砸到木板上,那船家猛然惊醒,看着一笔巨款从天而降,这才连笑不迭地直起身,抄起钱把船划到岸边,船桨往江渔手中一递,还好心问道:“姑娘会不会划船,要不要我搭手?”
“去去去,等我用完了,会把船还你的。”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二人世界,当然不能让这船家破坏了。
那船家也没指望她会还船,反正这笔钱买条船绰绰有余,听她这么说,抱着钱就跑了。
江渔开心地问杨纪堂:“让你的侍卫跟在岸边保护,可以吧?”
就知道她打的是这主意,杨纪堂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好,可你会划船?”
江渔愣住,脑补了一下……就是拿着船桨前后划嘛,应该不难,于是有了底气,拍着胸道:“这么窄的河,大不了我下水把船拖回岸边!”
杨纪堂被她拉着上了船,果然,乔装跟随的侍卫们只能跟在岸边,观察着船上的情况,而某人也不负众望地不会划船,解了栓绳后,小船晃晃荡荡在河面上乱转。
江渔撑着船桨,头皮发麻,方才她怎么使力都不对,划了许久,差点把自己划晕。
偏偏杨纪堂还落井下石,谑笑道:“下水拖回岸边?”
江渔瞪眼,把船桨往船上一扔,任小船随波飘荡,自己则懒洋洋靠在杨纪堂身边:“急什么,要靠岸时再说呗。”
一只蟹黄饱满蟹肉丰腴的糖蟹被掀开腹壳,放在江渔嘴边:“那先吃点,免得没力气拖船。”
本应最不沾污渍的手指沾上了糖汁和蓼汁,江渔拿下蟹,道:“我给你剥才对,也不知够不够甜,唔,你剥的肯定很甜。”
她一边说,一边吃了个干净,连完整的蟹钳都直接咬碎吞下,一点也没嫌弃。
听到她将坚硬的蟹壳咬得作响,杨纪堂有些尴尬:“我没有剥干净……”
“没有啊,”江渔靠在她肩上笑:“这是腌制过的,蟹壳没那么硬,我方才咬得太大声了,你别觉得我失礼就行。”
“不说实话这一点,是很失礼。”杨纪堂逗她。
“不信你试试?”江渔将一只蟹掰做两半,一人分了一半,一边品尝一边说:“我在想,我这算不算自己打脸?”
杨纪堂刚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发现蟹壳的确薄脆,听她这么说,不免好奇:“什么自己打脸?”
“之前,我还与左善说,要推行熟肉吃法,可这糖蟹也是生腌的,我还吃得津津有味,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虽然这样说着,江渔却没多少不好意思,反而吃得更起劲。
偶尔吃一回,其实也没关系,江渔这样自我安慰。
这一刻身边人与她心有灵犀:“反正偶尔尝一回……”
江渔与她对视而笑。
这么一会儿,小船已顺流漂了快半里远,江渔扶着船舷站起,恰好一个浪头打来,乌篷船随着浪头一荡,她还没站稳就跪着跌倒,头险些磕在船舷上。
“疼不疼?”杨纪堂弯腰蹲下,抚着她的额头问。
说实话是挺疼的,但江渔此时更想笑,明明是膝盖疼,她摸自己额头做什么,于是就笑了出来:“好疼啊,要亲一下才会好。”
其实被她拐上船,就猜到是这种“不安好心”,杨纪堂故作没听到她的话,关心道:“真的没事?”
“反正额头没事……”江渔拿下她的手,顺势抱着她一滚,直接避开侍卫们的视线滚进了船舱里,这回是真的与世隔绝,不用担心被外人看到。
这时再看江渔,哪还有半点有事的样子,笑着凑近脸,那意思不言则明。
杨纪堂问:“你几岁了?像个小孩儿一样。”
“十八岁余几十个月,”江渔也很无奈,她做别的都顺风顺水,偏偏和杨纪堂一起时,想做什么都不顺,不是纪堂没做好准备,就是被电灯泡们影响,不用点无赖手段怎么行。
杨纪堂继续追问:“究竟几岁?”
“问这个做什么?”年龄是秘密这个观念,连江渔也不能避免,她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杨纪堂忽然认真道:“岁月已逝,我本不在意时光消磨,不过,应当比你多了不少。”
“我才没有消磨。”江渔龇牙:“别想岔开话题,给不给亲!”差点又中计了,忘了这人最会转移话题。
“先擦嘴。”杨纪堂被她压在身下,看起来反抗无效,她已选择了顺从。
原来是被嫌弃了,江渔欲哭无泪,掏出手帕很认真地擦嘴,不过还是有点小期待,这可是革命曙光的出现。
杨纪堂眨眨眼:“你方才怎么吃的?脸上也脏了。”
“有吗!别以为拖延时间有用!”江渔很警惕,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
杨纪堂掏出自己的手帕,温柔地替她擦脸:“还说没有,闭眼。”
“噢。”
江渔闭眼,冷郁的兰香满怀,让人很安心,只是——呼吸好像在靠近,擦脸有必要这么近吗?
她意识到什么,但已来不及。
被杨纪堂吻住的一瞬间,江渔分不清心里是惊还是喜,还来不及动作就被蒙住了眼,有丝丝缕缕的柔光从手掌边缘、指缝间泄下,却不足以让她看清身上人的表情。
唇上的触感很柔软,略有些凉,这次的吻并非轻巧略过,相反,极为缱绻。
江渔忽然明白,为何忽然被吻住会情不自禁地颤抖,那并不是紧张,而是因为心里装不住这么多喜悦。
杨纪堂的手挪到她的后颈,轻轻抱住,却不舍得太用力,身上这人在闭着眼发笑,害她也有些想笑,于是弯起了唇角,吻得更深入了些,像是要把笑意湮灭在这个吻里。
唇齿相接的温柔,舌尖嬉戏的顽皮,江渔只想一直沉醉在这个吻里,即使纪堂拿开了手,她也没有睁眼,只怕一睁开,她就会停下。
粗重的呼吸像是要滴出水来,原以为炽热的吻是为了倾诉内心的感情,可越是亲近,心跳越快,仿佛有一种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处破出,那种名为喜欢的情绪越来越多,永远也倾诉不完。
杨纪堂也闭眼,将她拥得更紧,心如流水,荡漾出一圈一圈温柔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