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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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妖风四起，从早上到放学，教室里的灯光一直亮着，可是天气预告又说今天没有雨。文望之天性怕热，稍有闷热就心烦气躁，无所适从。这样不见阳光的天气，凉风习习，昏沉暗瑟，感觉甚好。望之这样惬意的好心情维持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乌云翻滚，暴雨滂沱而至。恰逢放学，望之第一次怀疑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后悔没有带伞。看着人渐走空的教室，愈来愈黑的窗外，心一点一点陷入低谷。夏安时提议和她撑一把伞，但是望之拒绝了，雨太大，两人谁都遮不住。等了又等，最后教室里没剩几个人，王兰茵还是没来。
文望之一边趴着写会作业，一边等雨停。可是，雨跟逗她玩儿似的，一直不见停的架势。环顾四周，教室只剩下许怀谨和她。学霸同学正在埋头写算术。
“班长，你也看天气预报了？”文望之同情地看着他。
许怀谨从书中抬头，“我带伞了。”
“那你还不回，天都黑了！”说完，文望之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马上走，你要一起吗？”许怀谨说的很自然。
“谢谢，”文望之有点丧，“我等一会儿吧。”
“现在雨势刚好小点儿，过会又要大，趁着现在走比较好，伞还能撑住两个人。”许怀谨边收拾书包边提醒她。
文望之瞅瞅窗外，不见人影，犹豫了会，“你也只能送我一程，最后还是要淋雨，你先走吧。”
许怀谨利索的拉上拉练，背好书包，直接合上了她的书，“走吧，我家近，送完你我来得及。”
就这样，文望之躲在班长的雨伞下一脚一朵水花往家走。大概是年龄还小的缘故，望之并不觉得尴尬或是不好意思，脑中只有浓浓的同窗情意以及班长作为班干部的模范光环闪耀着。
“班长，伞太偏我这边，你肩膀湿了。”望之把伞柄朝旁边推了推。
“小心脚下，”许怀谨答非所问，“这样翘起的地砖踩一脚泥水能溅到头顶。”
望之跟扫雷似的走到家，鞋子踩的吱嘎吱嘎响，里面都是水。
“多亏了你，不然今天我得困在学校了。进来歇会儿吧，你衣服都湿了。”文望之看着雨中的许怀谨，有点内疚。
“不了，进去吧，小心感冒。”说完，班长大人转头就走，留下一个雷锋的背影。
“哎……”望之一个尔康手也没能挽留住他。
好人一生平安吧……望之心想，只能这样祝福了。
家里乌漆嘛黑，灯没开，水也没烧，外面邻居家食物的香气和炒菜声飘进来，望之越发饿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倒出鞋里的水，扯下袜子，脚早就泡的泛白起皱。打开煤气灶，很快烧了几壶开水，两壶热水一盆凉水倒进澡盆，还留了两壶热水备着，勉强洗了个澡。
又从箱子里扒拉出一袋方便面，晚餐就一碗泡面凑合。最后把碗洗了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王兰茵说今天带穷穷回去看他奶奶，但是没想到这么久。
临近九点，外面只剩滴答滴答的雨声，王兰茵才带着计未穷回到家。
“望之，你把穷穷的衣服拿出来，我马上给他洗澡，不然得感冒了。”
文望之捏着笔，鼻子酸酸的，一肚子委屈无处排遣。想了会，还是起身找好小娃的衣服，送到卫生间。
王兰茵正在给计未穷洗澡。
“今天怎么回来的？”她没有看出望之情绪低落。
“同学的伞。”
“洗过澡了？”
“嗯，烧了水，晚上吃的泡面。”
“你不说我都忘了，包里有饭菜，从你大姑家带的，要是没吃饱再去吃点。”
文望之摇摇头，留下句还没写完作业，就离开了。
……
“姑姑，我带了糖给你。”洗完澡，白白嫩嫩的小朋友攥着几颗大白兔放到望之书桌上。
文望之没有理他。
计未穷拖了张小板凳，爬上来跪着，趴在一旁看她写字。“姑姑，你写的是什么呀？”他今天尤其热络，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可能想让她开心一点，但是明显方法不对。
“你见到你奶奶了，心情好。但是我心情不好，你不要打扰我。”望之面无表情，头也不抬。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啪的一声，重重搁下笔。“心情不好就是不好，你烦不烦？”望之脾气说来就来。
小娃圆圆的眼睛有些惶恐，咽了下口水，慢慢滑下凳子跑开了。
没过一会儿，王兰茵进来了，“望之你怎么回事？穷穷被吓得不敢进屋。你这么大的人，还欺负小朋友？”
文望之转头瞪着计未穷，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小朋友吓的直往舅奶腿后躲。
“竟然告状？我哪里欺负了你？”文望之起身就要找他说道说道。
被王兰茵一手隔开，“行了，你好意思和你侄子计较？你吓他他不可怜？”
“就他可怜？”望之不服气的红了眼眶，“我呢？今天没人给我送伞！”
“你不是回来了吗？多大点事儿。”王兰茵不理解她的气性，以为是作业写烦了。说完，抱着计未穷出门，“走，舅奶带你去玩，等姑姑写完作业再回来。”
文望之站在原地，气的眼睛发酸，委屈极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一点，还没等王兰茵做饭，文望之就起床洗漱完走了。临走前，看到床上睡的香沉的计未穷，更加气不打一出来，憋着一肚子火。
……
走到学校对面的小餐馆，要了一碗馄饨，热乎乎的，心情好了许多。早上雾气朦胧，交通灯都不甚清楚，望之拢了拢外套，一边吃馄饨，一边看晨景。
“呦呵，竟然能碰到你！”夏安时惊喜万分，“你妈不是从来不给你吃路边摊儿吗？”
文望之吸溜了一口汤，“别提了，我已经没有人权了。”
“怎么？”
“我妈全身心扑在我侄子身上，仿佛他才是亲生的。”文望之说的一脸怨念，“昨天大暴雨，没人管我死活。”
夏安时要了俩包子，笑的乐不可支，“敢情你是吃醋啊？”
文望之无语，继续吃馄饨。
“你昨晚怎么回去的？”夏安时给包子加了点辣酱。
“雷锋班长送了我一程。”
夏安时的手停住，怒道，“我去，你不跟我回，偏要和许怀谨一起？”
文望之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你能不能不喊，那会雨小了点就剩我俩了。”
夏安时哼哼唧唧，感慨小学生太早熟了。
文望之有点后悔出门太早……
俩人打打闹闹晃悠到教室门口，学生还没有全齐。结果一见来人，全班指着她哄堂大笑。
望之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夏安时尴尬的拍拍她，又指指黑板。文望之一眼望去，简直要当场昏迷……
黑底白字，大大的“文望之喜欢许怀谨，”还加了一颗心。
脸倏地红了，饶是心理素质强硬的文望之，也受不了这样公开处刑。全班还在笑，王鑫凯最嚣张，跟大猩猩似的前仰后合，锤桌砸凳。
文望之咬牙，来不及搁下书包。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拿着教鞭在讲台重重拍了几下，全班安静了下来。
“谁这么无聊？我马上告老师去！”文望之脸涨得通红。
“你也就只会告老师！”王鑫凯站起来怼她，“昨天有人看到你和许怀谨撑一把伞！他还送你回家！”
文望之怒目而视，“是又怎么样，同学之间不应该相互帮助吗？只有你这种讨厌的人才没人帮你！”
王鑫凯完全就是泼皮无赖，“我又不去撩别人，你就是喜欢许怀谨，你想和他结婚！想给他生孩子！”
这样的话在成人看来是极其无聊和无趣的，但是对学生来说，尤其是女生，杀伤力极大。
可能是急于撇清关系，望之口不择言，情绪有些失控，“胡说！我和你讲，我谁也不喜欢，尤其不喜欢书呆子！所以我不可能喜欢许怀谨！”
班上死一样的沉寂。
文望之有种不祥的预感，侧头一看，当事人正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不知道目睹了这场演讲多久。
只见他冷着脸走近，望之下意识退了几步，许怀谨看也没看她，拿过讲台上的板擦很快把黑板擦了个干净，随手丢在讲台上。
拍了拍手，对着下面所有同学正色道，“第一，我不是书呆子。第二，我喜欢长得漂亮的。第三，我不喜欢文望之。第四，这件事我会报告班主任处理，一定会查出来的，你最好提前自首。”
文望之直愣愣的站在讲台上，目睹昨天帮她的班长走下去，走回位置，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平生第一次尝到后悔是什么滋味。
……
后来，在班主任威逼利诱下，事情查明了，是王鑫凯干的，外加他那些混账话也被捅出来了，少不了得找家长谈话，王鑫凯被他部队的父亲揍得哭爹喊娘。
事情解决了，但是文望之和许怀谨再也没有说过话。
一直到毕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