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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被拐卖的女人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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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毒打后,张蓓蓓自然没有饭吃。
她翻身下床,准备去厨房拿两个馍充充饥。
路过李巧巧和李蛋儿的房间,张蓓蓓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她吃力地推门进去,看见李蛋儿正伏在掉了漆的桌面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一想到李蛋儿所做的事情,张蓓蓓就不想理他。绕过男孩,她走到小床前,见李巧巧身上裹着被子仍在昏睡,一张脸蛋上的颜色比离家时还差了许多。
张蓓蓓皱住眉头,用手去探女孩的额头,立时感觉温度超乎常人的烫手。微微解开女儿的被子,叹口气,张蓓蓓转向李蛋儿,“去你老头房里把他常喝的酒拿过来。”
烧成这样只能先降温再说,可是她浑身都疼,水缸里的水早用完了,她可没力气去河边挑,只好拿酒精降温。
李蛋儿抽噎道:“没……没用的!”
张蓓蓓又去解李巧巧身前的扣子,斥道:“说什么话?你妹妹是死了还是怎么着?”
话音刚落,她的动作顿住,视线停留在女孩身前的肌肤上——一片片青红的痕迹像是淫靡的花蕊,盛放在她稚嫩的身体上。
“李蛋儿,”张蓓蓓手指颤巍巍指向儿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李蛋儿把脸埋在臂弯里,“巧巧……她被赵家的,给糟蹋了!”
张蓓蓓只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她气血翻涌,一张唇抖得不成样子。
她可怜的巧巧,才十二岁呀,她醒来的时候,会怎么说?说“姆妈我疼”?还是什么也不懂问张蓓蓓为什么哭?那还不如让巧巧一辈子像这样昏迷了好。
张蓓蓓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抓了一把,免得让秽物滴在女儿的身子上。而后她猛地起身,拖起李蛋儿放在房间里的锄头往外走去。李蛋儿扑到她身前哭嚷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泪水,赤红着一双眼睛道:“你别管!”
李蛋儿也不是傻子,“你是要去找赵叔?”
张蓓蓓恨不得给他来一耳光,“赵叔?他是你哪门子叔叔?他是个畜生!”
将锄头举到李蛋儿面前,张蓓蓓冷笑道:“你如果是个男的,还想着自己有个妹妹,就去把姓赵的给我杀了!”
李蛋儿迟疑着没有接过。
见状,张蓓蓓唇畔笑意更浓,她早该想到了,一个为了娶妻把自己妹妹都卖掉的人,怎么会为了妹妹去杀人?她真是脑子坏了。
“可是……是老头(爸爸),把巧巧送到赵……赵兴坤家里的。”李蛋儿犹犹豫豫道,“姆妈,算了吧……”
即使李家福是个没用的瘸子,可在李蛋儿眼里,他是能让自己娶上媳妇儿的权威,是整个家里的天。
这是李家福的报复!李二拐卖的女孩已经被警察救走,毁了李家福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梦,他就毁了她张蓓蓓的女儿!
张蓓蓓原以为是赵兴泰一人所为,没想到李家福对自己的女儿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你赵姨,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张蓓蓓想到自己早前要看巧巧,被前来看望自己的赵玲花拦住了。
李蛋儿不敢去看张蓓蓓的眼睛,只是盯着地面点头,“是她把巧巧送回来的。”
张蓓蓓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她回到李巧巧的床边坐下,“你还知道什么?”
“我听老头说,过几天请村里人吃饭,”李蛋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让巧巧嫁给赵兴坤。”
张蓓蓓兀自笑了起来,这个村子太脏了,全村上下都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厨房里,张蓓蓓给李巧巧煎着鸡蛋,不是李家福发了善心,而是赵兴泰让赵玲花送来的,说是嫌李巧巧太瘦了不好生养,趁着还没过门好好补一补,不然结婚那天乡亲们看了也不体面。
她端着煎得金黄的两个鸡蛋走进李巧巧的屋里,看到李家福也在,男人手指头里夹着烟屁股,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在尿液里浸泡过。
李巧巧已经醒了,她沉默不语地揪着陈旧的被子,听着父亲的指教,“还有一个礼拜……我也是为了你好,赵叔赵姨对你多好,住得又近,乡里乡亲也不可能欺负你……”
李巧巧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一言不发没有反驳,看到张蓓蓓进来也只是瞭了一下眼皮,还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让张蓓蓓心里一阵发闷。
“你,”李家福对着张蓓蓓努努下巴,“你给她讲讲夫妻间要做啥。”
他丑陋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下流的笑,而后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间。他招招手,对着李蛋儿道:“来,老头给你讲讲……”两人一道出去了。
张蓓蓓把碗递到李巧巧面前,女孩懵懂地问:“为什么赵叔叔要娶我?他不是有老婆了吗?”
“他们哄你玩呢,”张蓓蓓用筷子夹起鸡蛋,送到女儿嘴边,“再过一个礼拜,姆妈就带你走。”
“真的吗?”想到之前张蓓蓓也说带自己离开,可最后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家里,李巧巧就忍不住一阵瑟缩,“你不会又被打吧?而且赵叔叔也打我,他又不是我老头,凭什么打我?”
张蓓蓓把碗放到桌上,两手按住李巧巧的脑袋,认真道:“那都是你做的一场梦,他们没人打你。相信我,七天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赵兴泰不愿意承担办酒席的费用,他已经把李巧巧得手了,现在村里都知道这件事,除了他没人愿意娶李巧巧。李家福骂骂咧咧,他想借酒席出一场风头,当年娶张蓓蓓的时候他们家既没有了钱也不敢大操大办,让村里人笑话了好久。
张蓓蓓一边给李家福捏脚一边出主意:“没事,酒水就去县上买散酒,素菜可以去山上摘些,这个季节菜多。”
看着张蓓蓓一反常态的配合,李家福不禁起疑,外加她前段时间还想出逃。
“你是想借着买酒跑吧?”李家福在张蓓蓓心窝踹了一脚,“老子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老子根本不会把巧巧嫁给姓赵的!除了聘礼连酒席也不愿意掏钱的孙子……”
张蓓蓓从地上老老实实爬了起来,仍是跪好给男人捏脚,低眉顺眼道:“我是看清楚了,女人这辈子嫁谁都是嫁,巧巧嫁得离家近也不错。也赖我,我不该跑的……”
李家福盯着张蓓蓓的脖子,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不明的意味。他把女人拉到自己身边,一双手从她胸前的衣服里伸进去,眯起眼睛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咱们多生几个孩子,说不定和巧巧的孩子一起出生呢。”
张蓓蓓没有动作,她比谁都清楚,李家福现在硬不起来。
半晌,李家福□□半天无果,狠狠“草”了一句,把张蓓蓓猛然推开,扯过被子背对着她睡去。
张蓓蓓凝神看着男人的背影,棕色的瞳仁里恨意滔天。
第二日,李家福支使李蛋儿去县里打散酒,又让他把地里的活儿停一停,去山上多摘点能吃的菜回来。
半大的男孩没有不爱往山上跑的,李蛋儿听后跃跃欲试,张蓓蓓道:“看你这猴儿样儿,就知道你干不了正事。我和你一块儿上山吧,免得你耽误时间。”
有儿子看着,李家福不担心张蓓蓓逃跑,想了想便同意了。
等到了山上,张蓓蓓拎着篮子道:“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跑丢了我哪里去捞你的魂。”
张蓓蓓越这样拘着李蛋儿,他就越不耐烦跟着,一个小时后就哼哼唧唧不肯走了。
“算了,我们已经摘了很多了,今天就先摘这么多,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半个小时以后就来找我。”张蓓蓓匀出一个篮子给他,嘱咐道。
李蛋儿连连点头,拿过篮子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