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随心境》贴心小肥仔

4、第 4 章

　　日落的时候是很美丽的，但是走在黄浦江边的两人却显得心事重重，姐弟俩依旧手牵手，但是似乎显得尴尬，明楼不喜欢王天风，所以他刚才推开了王天风，伴随的是姐姐的呵斥。明镜拉着弟弟走，但是两人不再是平行的，看样子反而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明镜不知道一向乖巧懂事的弟弟为什么突然会推了王天风，然后用力拉着她离去，她觉得肯定有什么，突然站住，转身。
　　明楼一直看着自己姐姐的侧脸，她不再迁就他的步伐，要不是他紧紧抓着，明镜会不会就离他越来越远，他想到了忘记谁说的，早晚有一天会嫁的。‘姐姐早晚有一天会嫁人，会离开他，会离开家’。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呼吸困难。
　　“明楼，你怎么了？”明镜此刻才完全注视自己的弟弟，发现他的脸颊有一点红肿，摸上去，就听到对方的‘嘶’声，“怎么回事，谁打得？”
　　“姐姐，你会离开明楼吗？”明楼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乌黑的秀发扎成两条小辫子，白里透红的脸庞上五官呈现出关心的表情，她关心他，可是如果她结婚了她还会关心他吗？
　　“明楼，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姐姐。。”明镜突然有些惭愧，她最近真的忽视明楼太多了，连他被欺负都不知道。蹲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弟弟，满脸的关心。
　　明楼紧紧的抱住明镜：“姐姐，你嫁给我吧。”
　　“明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镜将明楼推离自己，两手抓着明楼的手臂问道。
　　“我当然知道，姐姐嫁给我以后，就不会离开我离开家了。”
　　“傻瓜，姐姐不会离开你离开家的，明楼永远是姐姐的亲人，家也永远是姐姐的家啊。”明镜笑着说道。
　　“那姐姐是答应嫁给明楼了？”
　　“姐姐不能嫁给明楼，明楼和姐姐是姐弟。”明镜抚摸着明楼的头，明楼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但是依旧是包子脸，带着稚气的举止，她的弟弟依旧是那么可爱。可能是因为没有母亲，父亲不怎么在身边，如今身为姐姐的她也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了这个少年的情况，明镜突然觉得很是愧疚，她不应该忽略自己的弟弟的，他可能一个人太孤单了，明镜决定了要空出一部分的时间给自己的弟弟才行，“明楼，姐姐答应你，姐姐以后会多关心你，多陪你，好不好。”
　　明楼因为明镜的拒绝有些伤心，但是又因为明镜的保证而窃窃欢喜：“姐姐能不能答应明楼一件事情啊？”
　　“什么事情？”
　　“我不喜欢那个人，姐姐以后不要跟他来往。”明楼说道。
　　明镜眉头微皱：“明楼，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王天风，是姐姐的朋友，明楼不能那么没有礼貌知道吗？我们家明楼是个乖孩子，有礼貌的绅士是吧。”
　　“可是。。”明楼想说什么。
　　“可是什么？”
　　“明楼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姐姐跟他在一起。”明楼气鼓鼓的说道。
　　明镜捏了一下小肉包子的脸颊：“明楼，他是姐姐的朋友，就像明楼跟明楼的朋友一样，如果有人说明楼你不能跟某某某在一起，明楼会不跟对方在一起吗？”
　　“如果姐姐叫，明楼肯定照做。”
　　“那明楼为什么不喜欢王天风哥哥能告诉姐姐吗？”
　　“就是不喜欢。”
　　“明楼这样子不好哦，这样子对王天风哥哥不公平，知道吗？”明镜眉头微皱，弟弟的言语让她觉得有些不讲理。
　　“姐姐生气了？”明楼看到明镜微皱眉头就知道姐姐生气了，他害怕姐姐不理他，“明楼知道错了，姐姐别生气。。”说着手抚摸着明镜的眉头想要将它抚平。
　　明镜牵着弟弟的手，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明镜觉得可能她应该好好的教教明楼了，学校的教育固然重要，但是家里的教育也很重要，父亲生意忙，母亲逝去，她有这个责任要教好明楼。
　　之后明镜依旧跟着明楼上学放学，放假的时候，明楼会被明镜叫去找朋友，她觉得明楼应该多与同学多走动，多沟通，互相学习，当然那些同学都是她把关过的，而她自己也去参加一些同学会。
　　五四运动的爆发让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了，国家在国际竟然没有半点重量，公然的欺负这让所有人都心痛。
　　明锐东最近呆在家里，毕竟外面太乱了，他要好好地看着他的儿女，明镜最近总是跟着那些学生往来，这让他很是担忧，他支持女儿接触那些新思想，但是女儿要是真的跟着去游街了，要是遇上什么意外，这是他很是担忧地。不让孩子出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年轻的明锐东会为国担忧，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觉得可能老了，他只希望孩子能平安。为此，父女两爆发了他们的第一次争吵，明锐东更是拿出了祖传的马鞭抽了明镜一鞭。
　　明镜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明镜知道自己伤害了父亲的心，但是心中的理想，国家如此，身为国家子女无半丝动容怎么可能，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能理解她，支持她。如果每个人都贪生怕死，那国家不是就要亡了吗。她突然想到之前王天风说的，让她跟他一起走，一起去找一条能帮到国家的道路。敲门声起，传来明楼充满稚气的声音。
　　“进来。。”明镜坐在床上。
　　“姐姐，”明楼打开门，伸出包子脸，走到明镜面前。
　　似乎刚洗了澡，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白芷的脸庞上眼眶红红的，穿着素色的睡衣看起来有些处处可怜。明楼看了一会明镜，侧头看了看明镜的手，伸手摸了一下姐姐的手，发现明镜眉头微皱，知道自己碰到了她受伤的手了。
　　“姐姐，疼吗？”爬上明镜的床，看着被衣服遮住的手臂。
　　“不疼。”明镜看着紧盯着自己手臂的明楼，“你在看什么？”
　　“看伤口。”
　　“你看得到？”明镜好奇地问道。
　　“看不到，姐姐把袖子挽上来，明楼给你搽药吧。”说着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药膏。
　　“你啊。。”捏了一下明楼的鼻子，自家的弟弟小的时候这么暖，又这么可爱，明镜突然觉得很是自豪。
　　明楼给明镜擦完了药就去拿了一条毛巾：“姐姐，明楼帮你擦干头发吧。”
　　“好。。”明镜笑着说道。
　　站在明镜后面，擦拭着明镜的头发，看到明镜胸前若隐若现的白，明楼心里默默背诵着“非礼勿视”。
　　当晚，明楼留在了明镜的房间里，抱着明镜沉沉睡去。
　　黑暗的空间，房门被开了一条缝，外面的灯光泄进，明锐东看着睡得娴熟的两姐弟，犹如看到几年前妻子逝去他们两姐弟也是如此依偎在一起，心里不禁叹气，时光易逝，当初酿跄学步的孩子都长大了，看着床头柜上的药膏，知道伤口已经涂抹，不禁放下心，将被子给两人盖上一些，便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那刹那，明镜睁开了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明楼，想着刚才离去的父亲，在理想面前，明镜似乎做了决定，有限的生命，总是希望能创造更大的价值，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她应该出去历练，跟着王天风，远离这个堡垒，去看看不同的世界不同风景，学习救国之路。父亲和弟弟会一直在这里，明镜希望的是到时候归来给他们看到成长的自己。明楼已经十岁了，是个半大小子了，父亲虽然增长了几缕白发，但还是硬朗，事业有成，明镜抚摸着弟弟的眉目，亲了明楼的额头：“小明楼，姐姐打算去找寻自己的理想。”闭上眼睛，明镜抱了抱明楼，睡了，明天，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五四运动结束，明镜在学校找寻着王天风的踪迹，她想告诉对方她想跟他一起走，一起去寻找那条道路。
　　王天风心里有一颗救国心，他希望国家强大，不再受人欺负，但是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他渐渐觉得游行读书带不来国家的强大，他要当这个国家的一把枪，他觉得他应该去参军。当然，如果明镜能跟他一起去就更加好了，年轻人，总是无畏的，他想牵着明镜的手，两个人一起强大，看着国家成长。如果道路上有一个明镜陪着，他会觉得不至于那么孤单。
　　所以当他听到明镜的回答的时候，王天风激动地抱起了明镜转起了圈圈。
　　将明镜放下，王天风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有些过界了，耳朵红了起来：“那个，我，我太激动了。”
　　明镜红着脸，低着头，两手搅在一起，尽显小女子本色。两人一度陷入尴尬中，要不是苏怡的适时出现。
　　“明镜，原来你在这里啊，明楼一直在找你。”苏怡走到明镜面前，说道。
　　“明楼找我啊，哦哦，那我先走了，”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对王天风说，“那个，时间什么时候定，就告诉我哈。”说着就跑了。
　　王天风看着明镜的背影，嘴角上翘。
　　苏怡看着两人之间的小粉红，突然觉得自己出现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啊。有种当了灯泡的自觉，摇了摇头，自说自话：“真不应该出现的。”
　　明楼找了明镜很久，就是没有看到明镜，突然听到明镜的声音，转身，看到明镜随风跑来，很是耀眼。
　　“对不起，明楼，让你找了这么久。”明镜停在明楼面前，笑着说道。
　　明楼摇摇头：“姐姐出现了就好。”
　　明锐东看着公司的账目，眉头微皱，生意越大，豺狼虎豹难免想要分一杯羹，但是哪怕如此，明锐东也没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竟然也如此，明锐东不得不承认，利益的诱惑力真大。跟汪芙渠谈崩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管是矿场亦或是码头，总是有些人挑事，这让明锐东觉得有些吃力。但是哪怕如此，他也并没有准备跟那些人服软。
　　明堂出现在明宅的时候，明镜不小心摔了一个杯子。明镜看着自己的堂哥，此刻的堂哥脸色凝重，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明锐东重伤在医院。
　　病房里，明镜看着前几天还硬朗的父亲如今却躺在了洁白的床上，一片虚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明楼已经哭了，伏在父亲的的床边。明锐东慈爱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对着明镜招招手，明镜的脑袋是空白的，但是父亲的话却硬生生的进入她的脑中，她记得他是这样子说的：“镜儿，明楼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他，照顾自己，明楼还小，你要督促他好好读书，爹对不起你们，不能保护你们，有事的话就找明堂哥，你要记得，明家三代不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
　　明锐东死了，明镜觉得她的天塌了，两姐弟跪在大厅，听着明堂和家族的那些人争执，看着肖想明家家产的那些人的虚假面孔，明镜低头看着身侧的明楼，她知道她要振作，她要强大，不然她父亲一生努力的东西，属于明楼的都会没了。她不能让她的父亲白白死去，她要托起这片天，守住这个家。明堂有自己的事业，他没法子为他们姐弟争取更多，所以只能靠自己。
　　明镜梳起头发，脱下校服穿起旗袍，参加了明氏董事会，在董事会上，她立誓不嫁，明家不会外姓，在明锐东旧部和明堂的帮助下她当上了董事长。
　　明楼觉得，他失去了父亲，似乎伴随着他也失去了姐姐，明镜变了，不再是温柔的姐姐模样了，她会管教他教训他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跟他好好说平视他。她总是那么的忙碌，哪怕他的家长会，出现的也是她的秘书而不是她。明楼怪明镜吗？其实他不怪，因为他知道她的姐姐是爱他的，半夜归来会打开他的房门，帮他盖上被子然后离去，虽然带着满身的酒气。明楼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这样子的明镜，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明镜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也只能好好学习，这让他觉得无力。
　　没有人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成什么事情，但事实是她做到了，短短两年，就让明氏转危为安，这让汪芙渠等人都觉得有些震惊与威胁。他们开始跟明镜套近乎，可惜明镜就跟她父亲一样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