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妖男》东言氤氲

6、第六章、 情窦初开

　　薛家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是与皇家攀亲的，房州的乡绅官吏有心攀附薛瓘，各出手段。

　　按照习俗，男子成年后便应娶妻纳妾，为家族开枝散叶。薛瓘却不急着给长子订亲，房州这个小地方哪有什么大家闺秀配得起自己的儿子，那些官场的大人物，因为自己在朝中的失势，现下定然不肯把女儿嫁来薛家，可是别忘了，城阳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亲妹妹，总有一天可以依赖亲情打动皇上。到那时，多得是德才兼备的女子争相嫁给他的顗儿，最好能结下一个位高权重的亲家，才能帮助自己重返朝堂后再展雄图。所以，顗儿娶亲之事，现在不着急，若怕坏了规矩，不妨先纳妾。

　　刺史大人的意思既然是先为儿子纳妾，娶妻慢议，底下的官员们怎会搞不清楚状况，早有媒人踩破了薛家的大门。小门小户人家的闺女，能攀上薛家这样的皇亲国戚，哪怕为妾为婢都是荣耀的，所以房州城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妙龄少女，都把那薛家大少当成了诱人的肥肉，恨不得扑上来咬几口。

　　成叠的画像送到薛府，薛顗却懒得看一眼，其实他心里，一直惦记的是那个才八岁就俏丽聪颖的小表妹慧娘，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定是大美女，再等上几年也不枉然。可是男子成年后都要成家立室，若一味拖延，恐怕父母怪罪。

　　罢了，不就是娶几房侍妾嘛，既然美貌不如表妹，随便选几个顺眼的便是。在薛顗看来，女人不过用来传宗接代或攀龙附凤，没有多大区别。

　　薛顗虽是这么想的，他的母亲城阳公主却十分慎重，左挑右选之下，为儿子选了成氏和萧氏两位侧室。成氏是房州大地主成老爷的掌上明珠，虽是商贾之家，却家财殷实，嫁妆丰厚可观；萧氏虽是秀才的女儿，但是萧家在没落前也算是江南贵族，祖上也和皇室联姻过，兰陵萧家的名头比起皇家确是差远了，但在房州这里，能有贵族出身的已很稀罕。

　　纳妾毕竟不如娶妻隆重，选定了吉日，媒妁之后，六礼之仪草草带过。成亲当日，薛绍自然成了当仁不让的伴郎，因为萧氏和成氏都没有适龄的未婚姊妹，便由陆慧娘充当伴娘。一路上，薛顗着红袍戴礼冠，骑在高头大马上，洋洋得意中又有些意兴阑珊。

　　薛绍和慧娘两个粉妆玉琢的少男少女，走在新人旁边，简直就像观音大士座下的金童玉女，十分般配。慧娘虽只有八岁，但唐朝女孩早熟得很，对男女之情有些懵懂印象，尤其在喜宴上，看见穿着伴郎冠袍的薛绍那丰神俊朗的姿态，内心欢喜莫名。古时候，表妹嫁给表哥是很正常的事情，所谓亲上加亲，双方父母都不会有太多意见。慧娘早已对二表哥芳心默许，可惜这个呆书生一点儿都不察觉她的情愫。

　　薛绍哪里能体会古代少女的小心思，他的心志早就是成人，处理喜宴的人情应对，言谈落落大方。人皆夸赞薛家二少年纪轻轻却沉稳大气，举止优雅，将来必非池中之物，谁又知道这个十三岁男孩的身体里，住着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慧娘的眼神在人群里跟薛绍对上，含羞带娇地对他嫣然一笑，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颊飞上一抹红晕。她朝薛绍勾勾手指，薛绍了然地走近，慧娘道：“表哥，我才知道，成亲这么热闹啊！以后你成亲，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呢？”

　　“傻丫头，成亲不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薛绍见她娇俏可喜，故意逗她：“虽说还有几年功夫，但不知我的姻缘是哪家闺秀，听说两位新嫂子都是房州有名的美人，不知道我将来的新娘会不会比她们更美呢？”

　　“不害臊，这么快就惦记你的美人了！”慧娘暗骂他不正经，转眼又低声道：“那，表哥觉得慧娘可入得了你的眼？”话未说完，脸更红了，低头间竟带着少女的妩媚风情，叫人见之顿时忘记她不过是个小女孩。

　　薛绍愣在那里，这是唱得哪出啊？在现代自己虽然勾引年长的女人，也跟富家小姐调情，可从来没对十岁以下的幼齿出手啊，那不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嘛！

　　薛绍的心里出现了一幅相当猥琐的画面：一个打扮奇异的怪叔叔拿着棒棒糖引诱小萝莉，若愿意做叔叔的新娘，就请她吃糖，如果不愿意，就让叔叔看看草莓小内裤吧……

　　一抬眼，看见慧娘红得像草莓的脸颊，结合刚才的想像，薛绍不由打了个冷战。难道这丫头喜欢自己？不会吧，这也太早熟了啊，而且自己一直当她是小妹妹啊！

　　慧娘见薛绍不答话，以为他看不上自己，又羞又恼道：“慧娘就那么不得表哥的青睐吗？人家还小嘛，长大了定比二位大表嫂漂亮！”眼见薛绍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安慰自己，她更加气恼，脱口而出：“你眼界那么高，难不成想娶个公主吗？”

　　薛绍想起史书上的自己，最后好像成了太平公主的驸马，如果一切没有脱离历史轨道的话，娶个公主貌似很有可能。他笑了起来，打趣道：“是呀，表妹真是聪明，我可真的只看得上公主呢，像你这样的野丫头呢，还是等胸前长上几两肉再考虑吧，哈哈！”

　　慧娘听出了薛绍语气里的玩笑，二表哥看似斯文倜傥，说话却痞腔十足，没半句正经的，自己何必跟他计较口舌。她破嗔为笑，小拳头捶上了薛绍的胸口，嚷嚷道：“坏表哥，竟敢取笑我，不打你才怪！”两人追逐嬉笑，在花园里打打闹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无心对话。

　　隔墙有耳，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花园的围墙下，一身大红新郎袍的薛顗面色阴郁地站在那里，拳头紧捏，心中愤恨：该死的薛绍，我今日纳妾，你却与我中意的小表妹调情，还大言不惭想娶公主，着实可恶之极！

　　薛顗的脸上阴晴不定，外面的宾客起哄着要新郎敬酒，他咬了咬牙，换上一张虚假的笑脸出去应酬，心里却下定决心：薛家的天之骄子只能就一个，就是薛顗，绝对不可能是他薛绍，娶公主这等美事，怎么也不准落到薛绍头上！还有慧娘，就算他俩现在两小无猜，等慧娘及笄，定叫她成为自己的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