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妖男》东言氤氲

5、第五章、 青梅竹马

　　进来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眉清目秀，穿了一袭藕色襦衫，配上浅绿色罗裙，鸡心领的襦衫领口绣了精致的花纹，走动之时幽香暗袭，端地是粉妆玉砌的小人儿，一看就知道将来准是个美女。

　　薛绍不知怎么称呼她，才不过是个小丫头，却能那么端庄雅静，将来必是个美人。这个女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表哥，你好些了吗？”小美女遣退了下人，突然从温良贤淑的模样变成了机灵俏皮，一下坐到薛绍的床边，大吐苦水：“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娘亲又拿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来教训我，说你卧病在床，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来探望多有不便。”

　　薛绍一时来不及消化小丫头前后两极的变化，听她的口气似乎与自己十分熟悉，他怕胡乱回答露了破绽，只得一脸迷茫地望着她。

　　“你怎么啦？听说你失忆了，我还以为是假装的呢，琢磨着是不是你又想逃学去游玩，难道是真的？”小美女见他一直发愣，有些生气了，嘟着嘴质问：“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亏人家为你惦记了好几天，还亲手熬了粥来看你。我是陆慧娘啊，你姨母的女儿，你的表妹！”

　　“哦，慧娘啊”，薛绍恍然，忙装出一付如梦初醒的样子：“我从马背摔下后就一直头疼，脑子糊里糊涂的，你不要生气，都是表哥的错，怎么可以把小表妹都忘记了。”

　　“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慧娘嗔怪的表情转为同情，柔夷抚上薛绍的头：“是摔到这里吗？来，我给你揉揉，不疼不疼哦！”

　　她的小手软绵绵的，说话间红唇微撅，暖暖的呼吸拂到薛绍的脸上，气氛顿时暧昧起来。小美人的脸有些微微泛红，眼睛水汪汪的，没发育好的胸部起伏急促，显得十分诱人遐想。

　　薛绍有些不好意思，暗骂自己活得倒回去了，虽然身体只有十三岁，可是心理年龄早就二十六了，竟然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秀色可人，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萝莉控？

　　正自尴尬，忽然又闻人声，原来是城阳公主听说儿子醒了，又来探望。慧娘一听公主驾到，立刻从床上蹦下来，端端正正的站好，抚平裙摆，低眉顺目地给公主请安，俨然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姿态。薛绍大跌眼睛，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人前人后怎么差别那么大。

　　彼此寒暄了几句，城阳公主见爱子康复，忍不住后怕，又落了几滴眼泪，薛绍不得不配合上演一段母慈子孝的传统戏码。

　　起驾回去的时候，城阳公主瞥了一眼陆慧娘，道：“慧娘啊，本宫有几幅新的苏绣图样要赠予你母亲，你来拿一下吧。”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希望慧娘和薛绍再单独相处。

　　慧娘乖巧地答应，偷眼看薛绍，用唇形比着无声地说：“改天找你玩！” 临走的时候，她还朝薛绍眨了下左眼，小香舌吐了一下，做了个鬼脸，那表情十分鬼马，让薛绍忍俊不禁。

　　他想起在现代听过的越剧，有一段戏文是这么唱的：“我家有个小九妹，聪明伶俐人钦佩。描龙绣凤称能手，琴棋书画件件会。此番杭城求名师，九妹一心想同来。我以为男儿固需经书读，女孩儿读书也应该。只怪我爹爹太固执，终于留下小九妹……”这个小妮子虽然表里不一，对自己却十分亲切，实在是很可爱的小萝莉，看来在薛府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慧娘果然没有食言，不出三日又偷偷地溜来探望薛绍，这时薛绍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头上虽还缠着布条，却不怎么疼了，也可以自由下床活动。慧娘外表看起来端庄娴雅，其实个性却很像男孩，喜欢翻看薛绍那一书房的兵书，扬言将来要当个女诸葛。俩人成日里打打闹闹，一派小儿女的姿态，薛绍觉得自己像年轻了十多年，忽然多了个惹人疼爱的小妹妹，对慧娘十分宠溺。

　　入秋的薛府，多了一丝萧瑟，虽然被贬官，好歹是公主与驸马的府第，庭院楼阁建得比当地的富豪大户气派多了。

　　薛绍每日最大的消遣就是在亭子里看书，那些繁体字让他头疼得很，幸好有慧娘这朵机灵俏皮的解语花，时不时可以帮他答疑解惑。遇到原来的那个薛绍应该会的现在他却不懂的问题，就一概推在摔伤后遗症上，都是失忆惹的祸，倒也引得一堆同情，没几个人舍得质疑。

　　除了一个人，对薛绍总是挑鼻子瞪眼的，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尤其是陆慧娘在身边的时候。此人就是薛绍的亲生大哥薛顗，他比薛绍年长七岁，小时候就被称为神童，诗词皆有过人之处，本来身为公主的长子，仕途光明一片。

　　可是，薛绍一出生，就夺去了所有人的关注，论容貌比他更加俊朗，论才华比他更加惊才绝艳，小小年纪就深得皇帝的欢心，连武后都赞其非凡。父亲从流放改为被贬房州，也是因为皇上对妹妹的不忍和对薛绍的爱惜，所以全家人都对这个二少爷恭敬喜爱，反而他这个原本有继承权的长子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

　　最让薛顗气恼的是，表妹慧娘从小就与薛绍亲近，对自己总是爱理不理的。大家都是少年人，模样甜美个性开朗的小表妹在他们一群公子哥儿里总是众星拱月般得宠，可惜这弯明月从来只照薛绍这条沟渠，始终不给自己好脸色。

　　薛绍的坠马昏迷事件，让薛顗高兴了好一阵子，可惜天不遂人愿，薛绍大难不死，照旧压在他头上。薛顗暗下决心，定有一天要胜过这个样样比自己出色的弟弟，叫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后悔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