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靡靡》故远

2、鹿

　　圣上叹明氏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特许了明杳免考入国子监。
　　岁沉璧每日便多了两件事，把明杳送到国子监，下学了再去接他。
　　针线房里的丫头做了崭新的小书包给明杳，上面绣了兰花。
　　“喜欢吗？”岁沉璧把书包给他看。
　　明杳盯着上面的兰花，漆黑的眼忽然泛起湿意，他低下头似是回忆似是眷恋：“娘最喜欢兰花。”
　　岁沉璧便让丫头们重做一个，这次绣点活泼的纹样，他觉得小鹿就很好。
　　明杳的眼睛大大的，又干净又明澈，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招人疼。
　　这孩子太安静了，安静得他很心疼。
　　岁沉璧想起自己十岁时没了双亲，那时他已算懂事了，消沉了很久，也病了很久，到现在还落了秋咳的毛病。
　　明杳越是安静，他越是担心。
　　小小的人儿什么都不说，心里指不定得多苦呢。
　　“阿杳在想什么？”见明杳望着窗外出神，岁沉璧坐到他身边，揽着他小小的肩膀。
　　明杳生得好，眼睛大总显得无辜纯净，白嫩的团团的小脸惹得人想掐一把，便是什么神情都没有，只这样发呆，也让人觉得天真可爱。
　　听见岁沉璧问他，明杳仰起头看着岁沉璧。
　　这个才及冠的青年有一副清俊的好样貌，眼尾往上勾，描着一段风流缱绻。
　　明杳突然扭过身子伸手抱住了岁沉璧，小脸埋在他衣服上，稚嫩的声音闷闷的：“岁沉璧，你会离开我吗？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
　　岁沉璧一听就心里发酸，他把明杳抱住，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膛上，听自己的心跳。
　　“听见了吗？”
　　明杳听见了，他的心跳很沉稳，有节奏，透过一层皮肉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点点头。
　　岁沉璧摸摸明杳的后脑勺：“你听，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竭尽所能地给予这个幼年孤苦的小孩温暖和安全感，衷心地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希望他长成一棵青竹，挺拔的，谦虚的，也是欣欣向荣的。
　　没过多久，明杳这日被岁沉璧接回家时，在园子里得到了一个礼物。
　　那是一头幼鹿，眼睛湿漉漉的，无辜又纯净。
　　“给我的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明杳迈着腿跑过去，蹲下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摸幼鹿毛茸茸的脑袋。
　　岁沉璧看见明杳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嘴唇微抿着唇角弯起，漆黑的眸子里都是笑意。
　　明杳自来了宣乐侯府，第一次笑得这样开心，这样真心。
　　岁沉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很不错。
　　秋风已起，岁沉璧掩唇低咳了两声，望着明杳和幼鹿，第一次觉得留在侯府也不错。
　　看不了山川湖海，还可以看看明杳星星一样亮的眼睛。
　　反正都是美的，一样一样。

作者有话说

　　真的是年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