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 两枚红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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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夸。夸。
米罗身体僵硬地站着，面对羊皮饰。
夸。夸。夸。
脚步声在慢慢接近。
一个黑影带着光源渐渐亮过来。
感觉到有人靠近，站在米罗前面的卡妙飞快地转身，拿手电对准那个黑影。
棕褐色的卷发在黑暗和微光的交界处，虚实不明。典型欧洲式的脸被前面和从下打上的光雕刻地越发立体厚实，眼窝深陷，鼻子高挺，投下一片灰黑色的阴影。
艾俄罗斯。
举着一个插着点燃蜡烛的烛台，艾俄罗斯被突然打向脸上的手电光吓了一跳，忙伸出空着的左手挡在眼前，营造出一片阴影。
“艾俄罗斯，你在这里干什么？”卡妙放下手，将手电折了一个角度，冷着目光问他。
“我比较想问的是，”艾俄罗斯沉稳着声音，带着一种不明显玩味的语气，抬起下巴缓缓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半夜睡不着，突然想看那个羊皮挂饰而已，”回过神来的米罗转身，迈了一步半站在卡妙前面，看向艾俄罗斯，假假地扯出一个微笑，“嘿嘿，他就陪我来了。”
“我从艾欧里亚的房间里出来，正准备回房睡觉，看着玄关有光就走过来看看。”艾俄罗斯稍稍偏头，堆起一个和善的笑容，“发生了这种事，不能安睡是难免的，我和撒加正在努力联系警察以及城户的人。不早了，快点回放睡觉罢。”
说完看着米罗和卡妙，侧身站到一边。
卡妙依然绷着脸，双眼紧盯着艾俄罗斯，米罗一把拉过他的手然后抬腿向前走，大步流星，边走边回头：“我们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卡妙一直黏在艾俄罗斯脸上的视线就这样转动数个角度最终被走廊切断。
艾俄罗斯的视线一直与他相触，看着米罗拉着卡妙消失在走廊中，举起手中的烛台，慢慢抬步穿过厅堂。
砰，门关上。
米罗把卡妙拉到屋里，自己背顶住门。
“米罗，”转过身抬头，卡妙蓝色的瞳仁中闪烁出利刃一样的冰冷：“他在说谎。”
米罗的双眼瞪大：“卡妙，你说什么？”
“我说，”冰蓝色的双眸透出来自西伯利亚的冰冷，直视米罗的双眼，卡妙一字一顿地说，“艾•俄•罗•斯•在•撒•谎。”
回到房间的艾俄罗斯吹灭手中的蜡烛。
“这么久？”早已洗完澡出来半躺在床上，撒加一下一下用毛巾擦拭头发。
“啊。”艾俄罗斯把烛台放在房间进门处的架台上，“在玄关那里碰到了米罗和卡妙。”
“他们？”撒加立刻坐直起来，然后慢慢又靠回枕头上，冷冷地斜眼看艾俄罗斯，“hm！卡妙那么聪明，会有发现也是必然的。”
艾俄罗斯没有说话，走到窗户边上往窗外眺望。
窗外是一片漆黑，铁青色的天空被夜渲染的沉重无比，压抑着，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从这里可以看到大海，海浪在阴影中呈现出同样的玄墨色，汹涌澎湃相继卷来，四处拍砸，卷上天空，打在岸上，变成千万碎片。
伸手，他把深蓝色的窗帘放下，将海天的咆哮盖在窗外。
“撒加你是在怀疑我吗？”艾俄罗斯脸上又堆起那种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抱着手肘走过来，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我不知道。”撒加的声音很冷，“但是迪斯的意外一定与你有关系。”
“hm……”艾俄罗斯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别忘了，撒加，如果从推理的角度，最值得怀疑的，应该是你呀……”
…………
夜深，穆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开始思考整件事。
□□中毒，第一应该注意尸体上是否有针孔，迪斯马斯克死前在说话，并且演示着行为，但从脖子上的掐痕来看，那些动作并不全是演示，双眼迸出，瞳孔收缩说明当时毒性应该已经发作，而且是全身器官短时间内的窒息。这样推断摄入□□的量必定不少，不应该说是，摄入量很大。如果凶手采取注射的手法将大量□□注入被害者内，被注入者立即死亡，但迪斯马斯克死亡前夕并没有任何人靠近或者直接接触他的身体。案发地点是沙滩，那么凶手亦不可能用气体行凶，唯一剩下的就是食物。同时在三明治内发现了不明红色浆果，那么便从浆果着手。
这是正常思路罢。穆心想。
偏头，黑暗中，身侧人一动不动，静谧无声。
穆凑过去，很近处才听到身边人非常微弱的呼吸。
沙加睡眠的时候就像一个婴儿，呼吸浅淡，细若无声，身体起伏也极其不明显，唯一能证明他依然活着的就是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梦游了。
你今天倒是安静。看着梦中沙加微微蹙起的眉，穆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你安静了，我却睡不着了。穆苦笑。
浓重的黑色灌下，夜从头黑到脚。
躺在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米罗。
侧身向左，米罗拧着眉毛回想刚才的事……
……
“艾俄罗斯在撒谎。”板着脸的卡妙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米罗紧接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仔细想想刚刚的情况，”卡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里屋，脱了鞋子，钻入刚才摊着的被褥，抬起头来看着他。
……卡妙拿了手电轻着手脚关门出去，自己也随即追出去，走廊里没有人，但方便各自出门所有的壁灯都留着亮，卡妙一直走得很快，自己就跟着追，追到大厅，大厅里没有人，顶灯暗着，只有四周几盏昏暗的壁灯微亮，穿过大厅，玄关那一片漆黑，卡妙开手电，示意自己看那羊皮挂饰，然后听见脚步声。
接着艾俄罗斯就出现了。
这之间有什么问题吗？同样钻进被褥，米罗这么想着，随口就这么问出来。
“你仔细想想。”卡妙往被子里缩了缩，给他让出一点位置，“包括他说的话。”
米罗顺着他往里靠靠，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人掖好，仰头回想。
[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从房间里出来，看着玄关有光我就走过来看看。]
[发生意外不能安睡是自然的……]
[快回去睡觉罢。]
米罗抬正头来，转而皱着眉看向卡妙：“有什么不妥？”
卡妙翻了一下眼睛，舔舔嘴唇直视米罗双眼：“你回答完我们来干什么的，他怎么说？”
我的回答？米罗想。
[“半夜睡不着，突然想看那个羊皮挂饰而已，”转身，迈了一步半身站在卡妙前面，看向艾俄罗斯，假假地扯出一个微笑，“嘿嘿，他就陪我来了。”]
接着艾俄罗斯的话是：
[我从艾欧里亚的房间里出来，正准备回房睡觉，看着玄关有光就走过来看看。]
“我从艾欧里亚房间里出来，准备回房睡觉，看着玄关有光就走过来看看……”米罗慢慢回忆吐出一句话，“他是这么说的。”
“没错。”卡妙的双眼更加冷冽，“客厅里那时已经没有人了，我为了不惊动大家也特意没有开玄关的灯，但是同时走廊里是有灯的。”
猛然瞪大双眼。
“人站在一个较为明亮的地方，怎么可能注意到身后黑暗里的微光呢！”米罗飞快地接上。
“就是如此。”卡妙淡淡地说，“在这种时候不管由于什么原因而撒的这样一个谎，很难不让人把他和命案联系在一起。”
………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而撒的这样一个谎，很难不让人把他和命案联系在一起。]
卡妙的话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米罗的双眉拧得更紧了。
难道最后真的会变成像电影里那样，凶手在我们之间么。
身边人翻了一个身，带起水床微微晃动。
米罗转过身去，借着微弱的地灯光，卡妙的背影显得无比消瘦，熟睡的胸膛一起一伏。
拉过被子将身边人包的严严实实，米罗轻轻贴上去，感觉到熟悉的低温，手臂更紧地环住他，闭上眼睛。
对于兄弟，我选择相信。
不管怎样。
………………
………………
天亮，没有出日。
一觉睡醒的艾欧里亚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
厚实的云朵铺满天空，相互挤压交叠，映出一种阴沉。空气里有风，窗户附近的树叶来回摇晃，敲打，发出刷刷的声音。倏尔红光一闪
那是什么？
艾欧里亚打开窗户，凑出头去看。
近处的一棵树，结着小小暗红色的果子。
餐厅里。
“各位，”进餐结束的撒加板着脸，严肃地环视众人，“我们需要开一下会。”顿了一下又说，“关于迪斯的意外。”
坐在较为边上的沙加突然睁开眼睛，瞳仁中的冰蓝显得尤其冷冽，皱眉看撒加。
撒加抬手，手中是几枚暗红色的浆果：“这是艾欧里亚在别墅周围发现的，部分森林大片种植着这种植物。修罗。”
被提到名字的小艾直起背，好像想说什么。
一道红色弧线抛过，修罗接下，掏出用保鲜袋包裹的在迪斯三明治中出现的浆果，一起放在一次性餐巾上低头仔细观察。片刻，伸手够过一把一次性餐刀，将撒加抛来的红果小心翼翼切开，扇出气味，凑在鼻下，不出所料闻到淡淡的杏味。
“是一样的。”良久，修罗抬头，冷着双眼看向撒加。
“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了，有人偷换了迪斯马斯克三明治里的浆果，同时这种浆果里含有一定□□，”撒加双手交叉撑在鼻底，“但如此微小的浆果，真的能够毒死迪斯这样一个经过长时间圣斗士体能训练，有强壮与常人体魄的人吗？”
艾欧里亚又张口欲言。
“能的……”低着头一直在桌上互绞双手的阿布罗迪突然低着声音，慢慢地说。
“我不认识这种浆果，但它结构和颜色非常像一种产于北美的剧毒植物，”坐在座位上的卡妙突然抬头，面向前方但眼角视线穿过身边的阿布罗迪，冷冷盯着艾俄罗斯，“美洲稠李。”
“没错…这正是美洲稠李的变种……”双手紧紧地缠绞，指尖泛着没有血液的青白色，指甲苍淡无力，阿布的声音依然非常低，语速更加缓慢，“毒物学书上提到过这种植物，放在美洲稠李那一节。美洲稠李是一种北美野生的李子树，因为其木质花梗和树叶内含有大量氢氰酸，结出的果实并不可食，常用于园林观赏。”
停顿一下，阿布继续说，“这种植物是由野樱桃和稠李自然杂交转化培育而成，果实由核果演变成浆果，□□沉淀，但同时由于成分改变了这种毒素在高温下会自动分解成无害蛋白质，该植物生长需要大量水分，多繁殖于海岛渔区。一颗果实所含有□□的量足以毒死一匹青年骏马。”
众人沉默。
“是这样吗……”端着茶杯的穆轻轻叹道，苦笑了一下，“还真像电影小说一样戏剧化啊。”
“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几次想开口的艾欧里亚终于抓住空挡，飞快地说，“快九点半了，我们的人并没有到齐啊。”
“除了迪斯马斯克，还少了一个人。”沙加淡淡地说，眼神犀利地看着主人席上坐定的撒加。
戏剧化。还少一个。
卡妙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抬头，牢牢地盯住斜前方桌面上的某点。
“米罗，”突兀地开口，卡妙的声音像死亡一样平静清晰，所有人都很清楚地能听见，“你再数数，桌上的锡兵摆饰。”
看对面的人表情如此严肃，米罗视线落在围成一圈的锡兵身上，锁紧眉头，口中默点。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个。
除了迪斯马斯克，还少了一个人。
九个形态各异的锡兵，空空荡荡地站成一圈。
作者有话说第7章 10 两枚红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