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无人生还》榨菜稀饭

6、09 □□

　　迪斯死了。

　　骗人，骗人吧……

　　“你在开玩笑……”一向理性的修罗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低沉的声音难以压制地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他他他居然，他把自己掐死了！”突然爆出一阵笑声，阿布罗迪神情涣散，惨白的嘴唇颤动，转头扫视众人，瞳孔松散的像跌碎的玻璃娃娃，“看，看啊，你看到了吗撒加！迪斯把自己掐死了……他！”

　　“阿布！”撒加低沉地吼了一声，阿布停了。

　　震惊之中撒加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走过去凑近迪斯。

　　迪斯马斯克倒在地上，撒加贴上去，听胸膛，平若无声，颈部的血管也不再跳动。外凸的瞳孔收缩成极小的一点，面部肌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晕，没有闭上的双唇颜色似乎比生时更加鲜艳，落下的双手则呈现灰白，唯独血管和指甲明显表现出深粉红的颜色。伴随着距离的接近，隐隐有一股苦杏仁的味道。

　　“撒加…”米罗严肃着双眼准备起身，被撒加一个手势制住。

　　“修罗，你在食物里有用到桃，杏或者李子之类的食材吗？”后退了几步，在迪斯尸体周身围了一圈空地，撒加双眉紧锁，转头问。

　　“中毒吗？”风微刮，带来一股隐约的杏仁味。卡妙的声音寒冷得有些彻骨。

　　“没有。”修罗也逐渐冷静，声音平稳了下来，严肃地回答，停了一会又说，“唯一可能接近的便是些浆果，但所有浆果都是山樱桃。”

　　“……”撒加眉头皱的更紧，闭上双眼。

　　“他……真的死了？”艾欧里亚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就这么把自己……”

　　“死了。”停顿片刻撒加睁开双眼，威严地扫视众人，“是被毒死的。”

　　一个浪头卷过来，凶猛地砸碎在沙滩礁石上，哗啦一下变成无数翻着泡沫碎片。

　　“□□。”坐在一边的穆没有表情慢慢地吐出一句，“撒加，你是说他身上有杏仁的味道吗？”

　　撒加点头。

　　“那就应该没错。”穆淡淡闭起眼睛，嘴里说道，“肌肉紧张，泛出鲜艳的红色，双手曾紧抓候口说明有窒息的症状，加上淡苦杏味，可以确定，□□中毒。”

　　卡妙心里一震。

　　“这太荒唐了。”沙加的声音不高，但是有力，“我不相信迪斯马斯克就这样死于不明毒物。”

　　修罗端起迪斯面前的酒杯，凑近鼻底轻嗅了一下。转而面向撒加，摇头。

　　左手边的米罗起身，两下拨开迪斯之前放下的三明治。

　　咬了几口的面包，裂成数片的蔬菜，交叠的奶酪和餐肉，以及一个暗红色浆果。

　　撒加看向修罗，得到示意，修罗凑上前，手执没用过的塑料叉，拨弄细视。不多时，修罗戳起那个红色浆果，抬手。

　　“这并不是山樱桃。”修罗冷着双眼举叉子，慢慢吐字，“我在每个三明治里各放了三颗，各位可以打开看看。”

　　还没有开动进食的沙加把面前餐盘中的三明治翻开。

　　正中心三个鲜红色的球状小果在渐暗的空气里反射出微弱的光。

　　定神细视，观之修罗手中，那浆果色暗红，形状偏扁，体积大些。

　　修罗用叉子将它切开，轻扇气味，凑上前去嗅。

　　浆果散发出一种微弱几乎不可闻的杏味。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果么？”一直保持沉默的艾俄罗斯双手交叉在鼻底，瞳眸闪着严肃的光，问。

　　没有。众人摇头。

　　托着脑门，修罗皱眉回忆：“好像在哪里见过……”

　　“总之，先回别墅，我联系女神。”语气严厉不可违背。

　　夜风四起，深黑色的海面上大浪翻滚。

　　进屋，在撒加指挥下阿鲁迪巴和艾欧里亚帮忙把迪斯的尸体暂放在二楼，用床单罩了。

　　水晶灯的折射下月白地毯似乎有些刺眼。一扇忘记关上的窗户，强烈的风从屋外刮入，窗帘飘动，扯出声响。暗红色的墙纸在微弱灯黄的折射下错视出一种剥落凹凸感，深深浅浅若有若无地摇晃出影子。

　　即刻回屋。撒加吩咐。

　　走进浴室里，穆拧开水龙头，洗手。

　　看着洁白晶莹的哗哗水流冲下，精致的圆眉皱起。

　　不祥的预感。还是发生了，吗。

　　“穆。”外面沙加的声音格外清冷。

　　[……今夜凌晨，局部地区有雨……]

　　[……雨期正式到来，天气异常……]

　　[……有台风的趋势，信号减弱，不建议船只出行……]

　　[……海面能见度指数降低…@#￥%￥#&%%^$%#$@&*……]

　　半导体发出一种滑动刺耳的杂音，很快便只剩沙沙的电流脉冲声。

　　坐在床上的撒加一把抓过半导体，拉长了天线，折换一个角度，轻轻转动上面的旋钮。

　　[……@#$^%午夜海面风速达到&^$…明日天气%#$%……台风带@%$&^(*^%$#%^……]

　　半导体断断续续吐出只字片语，穿插着扭曲滑动的杂音，之后又只剩下脉冲沙沙声。

　　“撒加。”站在窗边的艾俄罗斯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行动电话，一脸凝重，“完全没有信号。”

　　撒加的眉头皱了起来。

　　“别墅里的电话呢？”

　　窗外的天空无端霹出一道闪电，随之而来便是一声空雷。

　　“第一天我们就已经试过了，不是吗。”被闪电照亮，艾俄罗斯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辨的表情，好像几种情绪正在相互冲击。

　　“没有人住的别墅电话一般只有内线，是打不出去的。”

　　死了！迪斯死了！在自己的眼前！

　　阿布罗迪抱着头缩在墙角。双眼充斥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眼角泪痣不断颤动，同样颤动的还有被牙齿强行束缚到发白的嘴唇。一头淡湖蓝色的卷发被揉的稀烂。

　　毒药！他怎么会不了解！

　　面色红润，指甲，血管，比，甚至比生前还要鲜艳，苦杏仁的味道，还有那颗，那颗暗红色的浆果……□□…惯于使毒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熟背，熟背世界各地毒物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红果，怎么可能不认识！

　　虽然是变种，肯定是变种，但是，那个形状，那个果皮颜色，暗红色的浆果又有多少？肉质浆果，中果皮内果皮最不易区分，为了吸收阳光吸引动物，所以肉质浆果表皮的色青素是最丰富的，颜色多为鲜艳的红黄色，少部分是深紫色，黯淡绛色的浆果他阿布罗迪的记忆中只有一种，而这种植物……引入盛产于南半球海岛！

　　吱呀，修罗推门进来，踩着沓沓的步伐，抱臂在阿布罗迪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冷视着他。

　　逆光的角度，他的表情越发阴冷。

　　忽的一下，阿布罗迪抬头，从地上跃起，双手环绕，紧紧抱住面前的修罗，话语不经过声带的颤抖：“修罗…他真的死了……”

　　“冷静。”背面的修罗不辨表情，无动于衷地直立在那里，“撒加，一定会处理好的。”

　　回到房间的卡妙直愣愣倒进水床里。

　　扯过被子蒙住头。

　　闭上眼就是迪斯倒地的瞬间。迸出的双眼，紧缩的瞳孔，布满的血丝，脖颈上微微的抓痕。

　　一个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挺挺地倒下去死了。

　　一个曾经一起训练，经历各种战争的战友，即使并不很熟悉。

　　一个黄金圣斗士。

　　卡妙顿时感到异常荒谬。

　　就这样，死了？

　　随着这种感觉，卡妙感到更多的不对劲，海边出游，三明治，迪斯。从头顺到尾，又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只是那种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

　　一双手伸过来，掀掉卡妙面上的被褥，然后对上来的是米罗深青色的双眼：“卡妙。”

　　“米罗，”卡妙翻身坐起来，眯着眼睛低头注视着被单上的某处，声音不高但是严肃而冷冽，“迪斯真的死了么？”

　　“嗯。”米罗转身在水床上坐下，挨在他身边，两道宝蓝色的剑眉攒凑紧促，“老大检查后把迪斯…放在二楼，我便上去看了。呼吸，心跳全部停止，身体开始僵硬，小宇宙也无法感知。”

　　“是吗。”卡妙的声音淡而无味，“□□中毒，无非吸入，食入和注射三种。”

　　停顿了一下，米罗转头看他，眉头攥得更紧：“你是说食物是凶器？”

　　“那颗浆果，我想我认识。”卡妙抬起头来，慢慢挪动准备下床，双眼无神。

　　咔哒。背后伸手，艾欧里亚把门关上。

　　噼啪！

　　空中闪电打过，为艾欧里亚的脸刷上一层惨白，并在墙上投射出一道灰黑深厚的影子。

　　战争，上天入海甚至冥界都去过了的这帮兄弟，居然是死于什么□□？这根本出乎意料之外！这这，太不合常理了！

　　慢慢走进来，艾欧里亚仰头靠着墙壁。

　　回想晚餐开始，阿布斗嘴，迪斯倒地，修罗，撒加，穆，沙加，米罗，卡妙，哥哥，自己，最后回别墅，和阿鲁迪巴两人抬迪斯上楼。

　　等等，这么想起来所有的人在晚餐中都说了话，除了一个。

　　阿鲁迪巴。

　　艾欧里亚打了一个寒颤。

　　即使是和他抬迪斯上楼，阿鲁迪巴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凝重地盯着迪斯的脸，这不是很可疑吗？

　　想到就做。转身，艾欧里亚推门出去，走到对面，敲开阿鲁迪巴的房门。

　　“卡妙，卡妙！”在走廊上轻声小跑，米罗压低声音急促地喊着前面走得飞快的人，“你要去哪里？”

　　卡妙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廊里壁灯全素大开，发着昏昏黄黄的光，房间两两之间的侧灯隔门而亮，把老旧的墙壁照出一种死灰干燥。卡妙径直穿过走廊，进入大厅。巨大的吸顶水晶灯并没有开亮，只是四周的壁灯和低处的地灯勉强维持照明，厅内的摆饰在墙上投出混乱的影子。

　　卡妙直接穿过大厅，来到玄关边，掏出袖中的手电筒，转亮。

　　“卡妙，你要，干什么？”米罗从身后追上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说。

　　“hm！”卡妙冷着一张脸轻笑一声，“果然吗。”

　　米罗抬头，面前是那张羊皮挂饰。

　　微黄的边角在手电光晕的边缘隐去了，没入黑暗，玄色的墨水透出一种黯淡的墨绿色，在黑暗的走廊里显得无比妖异。

　　[Ten little nigger boys

　　Ten little nigger boys went out to dine，
　　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and then there were nine.
　　Nine little nigger boys sat up very late；
　　One overslept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eight.
　　…………
　　…………]

　　十个小黑人外出用餐，一个噎死还剩九个。

　　米罗脊背开始发凉。

　　这时，背后传来一顿一顿的脚步声。

　　夸。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