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下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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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凡
早自习下课是例行的各科课代表收作业的时间。
顾年把数学作业本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站在她桌子边上的数学课代表。数学课代表又兼任学习委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方形厚底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颇有老学究的味道。他随手翻了翻顾年的作业本，看了几道题，合上，转身准备到另一组催作业去了。
顾年看他好像漏了程之衍，好心提醒身边的人，“程之衍，课代表快走了，你的作业还没有交呢。”
程之衍看着少女眨巴着小鹿眼，细密的睫毛像刷子般一扫一扫，清冷开口，“我没做。”
“为什么不做呀？”顾年不解。
“太”程之衍本想说太简单了不想做，顿了会儿重新说：“忘了。”
哦，这样啊，原来是忘记做作业了，那作为友好互助的同桌，顾年是不是有义务帮他一下？比如给他报答案？
顾年刚想说“那我跟你说答案吧”就见程之衍翻开作业本，从上到下扫了几眼，提笔刷刷刷写下选项。顾年凑近小眼神瞄了一眼，和她选的一样。再看那两道简答题，程之衍潦草地写了几个关键步骤和最终答案。
好吧，她忘记同桌是个学神了，这么简单的题目做了也没有意义。
顾年顺手把程之衍的作业交掉了。她注意到之后的几个课代表都直接忽略了程之衍。顾年也看出来了，他好像没怎么交过作业。
不过有一个课代表例外，许潇潇收了顾年的英语报纸后又抬手扣了两下程之衍的桌面，“程之衍，报纸交给我。”
程之衍这时正看着手机里的一串代码，头也没抬，冷声敷衍道：“没做。”
许潇潇盯着他看了两秒，走了。
课代表不好当啊，顾年心里感慨。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外面有一个男生来找程之衍。顾年不禁好奇，是他朋友么？同桌竟然还有朋友？
她朝走廊望去。和程之衍站在一起的人也是高高瘦瘦的的，五官周正，桃花眼有些细长，戴着副金丝边儿眼睛，皮肤很白，对着程之衍笑得痞痞的，顾年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顾年忍不住给温米米发了一条微信：“外面那个和我同桌说话的男生是谁呀？
”
温米米秒回：“蒋一舟，人称万年老二，每次考试排名都在大佬后面。我们学校和程之衍关系还算行的也就他了。哦，不，现在还有你。你个小变态！”
顾年：“……”
蒋一舟父母是本市高校A大的数学系教授，家教十分严苛，他从小就被要求考第一，之前他也每次都能让父母满意。只是到了二中后，一次也没有考过。因为这个，他才关注起年级第一程之衍来。
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后，蒋一舟发现程之衍这人还真是神了，也就上课听听课，他连作业也不做，却每每考第一竞赛拿一等奖。而且吧，程之衍还很随性，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知不觉间，蒋一舟就把程之衍划分为特别关注。后来他又主动问了他一个竞赛问题，程之衍没什么架子，表情淡淡地跟他讲了解题思路。
现在的情况就是蒋一舟单方面认程之衍兄弟，时不时地过来找他一下，说说题也好，找他一个人尬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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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老班公布了一个重大消息——下周一开始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就重新调位置。之后会举办整个高二年级段家长会，为不久后文理分科做准备。
班上一阵叫苦连天。
这是顾年转到这儿的第一个考试，她还是得好好准备。之前在h市高级中学的时候，她能排到年级前三十的名次，这次不知道在二中能排到几名。
这段时间顾年想在学校里花点时间查漏补缺，她跟顾文修商量过了，顾文修也同意她在学校里上晚自习。
晚自习课铃声响起，程之衍来了。同学们纷纷往后排张望。
这个考试这么重要的吗？程大佬竟然来上晚自习？真是见鬼了！
程之衍坐在顾年身边随手翻开一本计算机编程书。顾年低着头瞄了一眼。原来同桌不是来准备考试啊，也是，他这样的成绩根本不用担心一个期中考。自己还是专心做刷题吧。
顾年的学习能力不错，向来讲一遍就能懂，还能融会贯通。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短板。地理她实在不喜欢，每次一碰上地球公转自转，她脑子就不转了。这不，已经在一道题目上纠结选B还是C十分钟了。
程之衍右手举着书，借着书本遮挡住他的大半张脸连同偷看少女的一双眼睛。她好像碰到不会做的题目了。
于是，程之衍放下书，佯装随意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说：“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听到同桌主动提供帮助，顾年也不扭捏，把练习册移过去一点，笔盖点了点题目，“这个我不会，你能教我一下嘛？”
程之衍身体靠过去一点，看了看题目，左手到顾年桌子上找出地理书翻到对应页，略带磁性的声音轻声讲解。俩人靠得近，少年身上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顾年有点不自在。
晚上九点半，同学们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程之衍突然问顾年，“要送你回去吗？”
顾年连忙摆手，声音软软很好听，“不麻烦的。我爸爸过来接我的。谢谢你今天教我题目。”
程之衍漫不经心“嗯”了声。
他是不是不开心了？顾年有点紧张了。
“那个……”顾年再次开口，“你明天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嘛？我给你带。不好意思哦，今天占了你时间。”
程之衍刚想说没事的，突然又改口“我想喝你每天早上喝的牛奶。”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问“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顾年小声回他。
夜色黑，少女偷偷地笑了。
这个同桌好像有点可爱哦。
第二天早上，顾年记着帮同桌带牛奶的事儿就顺手拿了两瓶牛奶放进书包里。顾文修疑惑：“年年啊，你很喜欢喝这个口味？”
顾年摇摇头，“是帮同桌带的，他昨天教我做题，我就带瓶牛奶感谢一下。”
“哦，这样啊。”顾文修了然，又问，“他成绩很好？”
顾年心想年级第一呢，那可不好么？“很好的，次次考年级第一的。”
顾文修突然有点危机意识，成绩比宝贝女儿好还和女儿关系不错的样子，要是男生的话……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他佯装不经意地问。
“是男生。我们学校年级第一第二都是男生。”顾年说完就打开门上学去了。
男生啊……顾文修脑子里警铃开始敲了。
顾年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到教室发现程之衍已经来了，而且还坐得直直的，眨着眼看着她，很像一个巴巴望着主人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无辜兮兮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能这样想学神大佬呢！顾年赶紧把这个想法摇走。
待坐到位置上，顾年拉开包，取出两瓶牛奶，一桌放一瓶，“这瓶是给你的哦。”少女声音娇软，程之衍耳根子偷偷泛上绯红。
“嗯，谢谢。”早上程之衍声音听起来清润了点，莫名像是染上了烟火气息。
这一周班里上晚自修的同学多出了很多，程之衍一直都在，顾年偶尔有问题也敢去问他。不少同学都注意到了学神大佬的反常，总有目光悄悄打量着这一桌。
终于，在经过两天的偷偷观察之后，有人不怕死地出来验证大佬性格转变的猜想。程之衍前桌那个爱和女生一起嚼舌根的男生叫方伟，第二节晚自修他转过身来向他请教题目。
“程……程同学，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男生有点畏缩，试卷捏在手上不敢碰到他的桌子。
程之衍抬头看了看前桌好几秒，辨了辨他的长相，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前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左手往前一伸示意方伟把试卷拿过来。
方伟毕恭毕敬地把试卷递到他手上。
程之衍扫了一秒，拿出一张草稿纸寥寥写了几个步骤连同试卷一起还给他，声音清冷，说：“你先看看，不懂的再来问我。”
“好的好的。谢谢程同学啦。”方伟受宠若惊地接过转回身，刷题的的斗志瞬间燃起来。
渐渐地有其他同学会在课间和晚自修时间找程之衍解题，程之衍都没有拒绝。顾年看着程之衍背靠在桌子上给同学讲题的背影咬着笔盖儿傻笑。
温米米走到她身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哂她，“你傻笑什么呢？花痴啦？”
顾年看到是温米米，亲昵地抱住她胳膊，蹭了蹭脸，“没有啦，就是开心的。”感觉同桌下凡了，嘻嘻。
温米米老母亲般摸摸顾年，忽然觉得有点冷。她抬眼，正好看到程之衍一手拎着试卷，冷冷的眼神盯着自己，温米米浑身一激灵，拂掉顾年立马逃走了。
大佬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下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