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长生信力

5、第 5 章

　　刘正确实有过交往经历，奈何从来都是被追的那一个，毕竟他性格不算太差，人也不算太丑，还有钱，因此向来都是被围绕的那一个。他没经历过蜂狂蝶乱，全他爸妈在上面虎视眈眈管着的功劳。
　　此时要他去追一个人……
　　这……
　　刘正扒拉了一整晚的手机，天擦亮才睡过去。若是看他的搜索关键词，全是“怎么追人”“如何追喜欢的男孩子”“男孩子喜欢什么”之类的卑微关键词。没过多久，闹钟一响，刘正又跳起来，洗漱后稍作打理，紧赶着出门，把才起床的刘父刘母看得一愣。
　　南市最好吃的早餐店向来人暴多，好在刘正出门得还算早，排了半小时的队，大包小包的往副驾驶座一放，往沈清照住的宾馆开去。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刘正刚把车挺稳，还没来得及给沈清照打电话，三两人从宾馆大门闲聊着走出。刘正定睛一看，里面最高挑出众的，不就是他想了一整晚的人吗。
　　刘正赶忙推开车门，老大一个人杵在车旁，想凑上前又怕给沈清照惹来非议，不凑过去又舍不得那人眼睁睁地走掉，在这微凉的早晨愣是心焦得满头大汗。
　　宾馆门前向来开阔，沈清照与组里的人一出门，抬眼就能看见路旁银色的车，与车旁微微偻着背的男人，有些诧异，不禁想起昨夜突如其来的电话，心下微涩的酸腾腾升起。
　　刘正见沈清照看见自己了，干脆走过去，恰好听见他与身旁的人说：“……你们先去，我有点事。”心情微妙的有些高兴。
　　瞧，没躲自己。
　　没管对方友人路过自己时露出怪异又探究的目光，刘正傻呵呵地：“早上好啊。”
　　沈清照一如最初的态度：“刘先生，早上好。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刘正歪歪身子，指指停靠在路旁的车：“我……怕你开工早没时间去吃早餐，我给你买了过来。如果，如果和朋友有约的话，就不用管我了，反正我不请自来，你别嫌弃就行。”
　　沈清照没有回答吃与不吃，首先细细看了看刘正，说：“刘先生，请注意休息，不要为了这等小事累坏身子。”
　　刘正“啊”了一声，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沈清照是在婉拒自己，还是在关切自己。
　　“刘先生看起来很疲惫。”沈清照轻声说。
　　刘正脸红起来，一张凶脸满是不自在：“还，还好……”
　　沈清照这才回答吃与不吃：“有劳刘先生费心。既然已经买好了，那我们一起吃吧？”
　　刘正乖乖被牵着走：“好，好。”
　　说真的刘正是打算送完早餐就走，但是现在能和沈清照一起吃早餐，那简直是赚到。但是另一个新的问题就是，两人将在哪里吃早餐。
　　车内空间狭小，进餐很不雅观。沈清照也不好将刘正带去与组里的人一起，便给友人发了信息。宾馆里的小餐厅死活不让外带食物。折腾一通，两人竟然最终去了沈清照的房间。
　　沈清照的，私人，密闭，的房间。
　　刘正努力将表情摆正常一些，但是“去喜欢的人的房间”这一属性，哪怕只是个临时住的宾馆，就能让他乐呵起来。
　　沈清照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剧组的人少，包了整个宾馆，一人一间绰绰有余。环境还算可以，采光良好，设施齐全，窗户旁摆放了一张小小的玻璃面桌子，搬来两张椅子，临时充当了次餐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都买了点。”刘正把东西都摆出来，一张桌子竟然不够放，还得摆在旁边的书桌上才行。“不过都挺清淡的，你试试喜欢哪种。”
　　一桌子满满当当，吃的喝的，豆浆油条，虾饺蒸糕，连馕都有小小一块。大多数都是江市人爱吃的早餐，可以说准备得非常精心。沈清照有些无言，有些感动于刘正的体贴，又有些好笑于刘正的傻气，又为自己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感到羞耻。
　　“刘先生……”
　　刘正怕他一张口就要给自己发好人卡，连忙说：“来，先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又问，“你什么时候上戏？”
　　沈清照接过刘正递过来的豆浆，微烫，喝了一口，暖融融甜滋滋的，说：“八点半点左右，还早。”
　　刘正一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顿时放心了。他招呼着：“行。你尝尝这个，他们家的小笼包简直一绝，又鲜又嫩，皮薄多汁。还有这个，我们这边的肠粉，爽滑香嫩，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沈清照静静听着刘正眉飞色舞地说话，偶尔附和一两句，或是展颜一笑，每每自己作出回应，对方总会报以更热烈的感情。沈清照见刘正明明眼下青黑一脸倦容，眼睛里却盛满耀眼的光。
　　两个男人吃早饭，快些的五分钟就能吃完，刘正再是想故意磨蹭，不到半小时，两人也都吃完。
　　时间真是快啊。刘正哀怨地想。
　　刘正看沈清照斯文又优雅地放下擦嘴的纸后，起身将残羹收拾掉。他本身是个爱玩爱享受的人，出门在外都被人捧着，此刻让他收拾卫生竟也心甘情愿。
　　沈清照按住刘正的手：“刘先生，早餐已经让您劳力又破费，收拾什么的就交给我吧。”说着就利落地清理桌面。
　　那人看起来比自己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干起活倒是利索又好看。刘正拒绝的话还没吐出又咽下去，看到这一幕心里默默缠绵了下，便和沈清照一起收拾干净。
　　刘正擦干净手，问：“待会能看你拍戏吗？”
　　沈清照洗干净手，从卫生间出来，闻言道：“如果刘先生不怕无聊的话，当然可以。”
　　刘正低头笑了笑，摸摸鼻子。
　　他怎么可能会无聊呢，开心还来不及。
　　这一次沈清照去了化妆室，等人出来后，干净的白衬衫上沾满了血迹与尘土，头发乱糟糟，脸上也带着擦伤和血迹，整个人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刘正本坐在一旁玩手机，见状不由得起身，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看，近看才发现是栩栩如生的特效妆，才松了一口气。
　　“很厉害吧。”沈清照笑了笑，在刘正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看得更清楚。
　　沈清照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漂亮又可爱。刘正看着难得露出孩子气的沈清照，也跟着露出笑容：“太厉害了，刚我还以为……这是要演什么？”
　　沈清照举起一根手指立在唇中：“秘密。待会你就知道了。”
　　“行，你好好演。”刘正满面笑容，“中午等你吃饭。”
　　刘正端端正正坐在帐篷底下看戏。也得亏这个剧组默默无闻，全组人员要么是百八十线的透明明星，要么干脆是素人，因此除了偶尔有好奇的路人围观，基本没什么动静。而帐篷底下也多是等着出镜的少男少女，虽然有一两个见刘正穿得光鲜亮丽的过来搭讪，但是都受不住刘正那凶脸和故意放的冷气。
　　万一沈清照误会他是个花花公子怎么办，离他远点！
　　刘正仔仔细细地看沈清照工作。虽然沈清照之前说他出演的是个小角色，不过显然看来他这是句自谦。今天的戏份似乎是沈清照出演的贵族公子哥因救女主而出事，女主为报答其恩情，自愿担起护工工作。演女主的女孩子样子确实清纯可爱，但是表情夸张，动作浮夸，似乎还频频出戏，重来了不少次。反观沈清照，虽然同是素人，但不知是天赋还是后天努力，动作行云流水，神情自若泰然，十分赏心悦目。高低立判，刘正若是导演，恨不得镜头怼在沈清照脸上。
　　偶尔沈清照也会被导演叫到一旁，不知是训斥还是指导，只见那人就乖乖立在一旁，头微低，非常的虚心与谦和。
　　近午时太阳烈起来，好在已经秋天，再热也晒不伤人，只是空气潮湿，一热就闷。刘正摸出手机，让人给带了水果和奶茶之类的吃食，没多久就给送了过来，恰好是逢休息的时刻，刘正让人以沈清照的名义分发下去，独独留了两份不一样的给自己与沈清照。
　　沈清照走到刘正身边，一路上都茫然又被动地接受别人的道谢，问道：“刘先生，你是不是……”
　　刘正特别狗腿地搬过来一个椅子，把沈清照请在椅子上，又把一杯常温果茶和常温奶茶递过去：“嗯是我。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以后我都不这么做了，好不好？来，选一个，都喝也没问题。”
　　沈清照只好拿了果茶：“唉，刘先生……谢谢刘先生。不过我们剧组小门小户的，这样子太招摇了。”
　　刘正想了想：“也是，以后我注意些。想吃小蛋糕还是小笼包？还是小粽子、水果？”
　　沈清照无奈，又叹了口气：“其实您不必破费……”但眼下实在不好扫刘正的兴，于是沈清照道了谢后取了小果盘吃。
　　说实在的，谁不想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工作完后，有人知冷知热地贴心伺候着呢。总之沈清照在导演喊休息后，看到刘正给自己忙上忙下，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可这点动容马上又被更大的别扭和惭愧给淹没了。
　　“破什么费，只要你高兴，什么都不是事儿。”刘正又递了块小蛋糕过去，被沈清照轻轻推回来。他歪着脑袋看沈清照，对方似乎真的不想吃，于是两三口把半个巴掌大的黑森林给吞下肚。
　　沈清照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刘先生高兴吗？”
　　刘正笑得跟朵憋了二十七年花骨朵终于绽放的花儿似的：“你高兴我就高兴！”
　　“谢谢刘先生，我挺高兴的。”沈清照实话实说，“可惜我舍不得刘先生太破费。”
　　刘正想了半天：“那……那，那中午请我吃饭吧！”
　　沈清照答应了。
　　刘正笑得跟占了大便宜似的。
　　中午一起去吃了饭后，刘正也不好赖在沈清照房里打扰他休息，只好约好下午再来。下午刘正又窝在帐篷底下看沈清照演戏度过时间，晚上也趁机约着一起吃饭。
　　一天下来，刘正美滋滋地感觉自己离了解沈清照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