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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三人忘乎所以地聊着,一转眼便到了巳时。

      长公主府的来客络绎不绝。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身旁是与她一同来的嫡女或是嫡子。

      徐芜华站在长公主和梅苏晴身后,开始怀疑这次宴会带有目的性,并不像她母亲所说的那般——只是想邀众人来看看荷花。再者她上一世的记忆里,长公主并未在这时举办过宴会,有也是几年之后了。
      为了笼络人心,也为了救国。

      可今日宴请是何意?

      梅苏晴看了眼身后的女儿,见她眉头轻蹙,一副思索的样子,便以为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她用手肘悄悄捅了捅正在与人交谈的长公主,凑近耳语道:“阿芜像是知道了什么。”

      长公主回头看了眼,小声回应道:“应该不碍事。若是她问起来就说我初来乍到,想将都城的各家都认识认识。”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着让徐芜华到自己身边来。“阿芜,这些个大家,很多都是我归京后初次见面,她们的子女我更是脸生。你就站我身旁提醒着我点,莫让姨母出丑。”

      一声‘姨母’,徐芜华的身份被猛地抬高。

      虽说徐远官职不小,梅苏晴本家是亲王,可朝堂上官职大的人海了去了,梅家的亲王也只是个无实权的头衔,这样算下来徐芜华顶多算个贵女。可长公主这么一句话,便让她与皇室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一时间探究、羡慕、怀疑的目光都落在了徐芜华身上,只有一人不一样,那就是姗姗来迟的赢烈。
      他站在人群中,定神看着被簇拥的女子。

      女子一身藕荷色的细褶百褶裙,好看的远山眉微微向上抬,眼底闪过吃惊之色。她偏头看向身旁的长公主,好似在无声询问。

      四周逐渐传来悉悉索索的交谈声,男男女女都有,大多都是年轻人。

      “我听我娘说,长公主和徐府夫人是闺中密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呐。”
      “这徐府小姐的命也太好了,认长公主做姨母!怕是早就说好了,此次宴会便是告知我们。”
      “坊间都说徐府小姐容貌迤逦,是徐家老爷的掌上明珠,今日可算是见到真容了。”
      ……
      “徐家这是攀上了长公主?”

      这话出口,四处一片噤声,好在当事人的注意力已经去了别处,并未听见如此随意揣测的话。但好事者都想看看是何人敢如此大胆。

      只见一穿着桃红薄绸夏衫的女子迅速捂住嘴,低头退到身旁的妇人身后。那妇人身着深绿蓝袍,头戴百花冠帽,官架十足,见人望来便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旁人见到妇人都先是一愣,随之示以微笑,不敢再多言其他。也有不认识妇人的人,但经旁人提点后,默默后退了两三步。

      左相张家可不是惹得起的。

      赢烈虽隔得远,但常年习武之人的耳力盛于常人,自然也听到了。他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刚好与妇人身后的年轻女子对视。女子先前的恐惧褪去,朝他羞涩一笑。

      赢烈皱眉,将视线重新看向徐芜华。

      徐芜华站在长公主身侧已经有了一会儿,脸也笑得有些僵。她用眼睛小幅度的扫了一圈,见没人在意她,便将头低下,松懈了笑容,还稍稍撅了撅嘴巴。

      赢烈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先前凌厉的眼神也因此柔和起来。
      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人。

      “烈儿,寻你好一会儿了。”赢烈的母亲苏氏走到他面前,理了理他常服上的褶皱,“莫要在女眷多的府里乱走动,小心惹上事。”
      “知道。”
      “长公主说想见见你,现在便与我一同去吧。”
      “好。”

      苏氏见他惜字如金,不由得摇摇头,随之无奈一笑。“你这性子怕是连你父亲的三成都未学到,以后可怎么娶得到徐家那丫头。”

      是句无心的打趣,赢烈却往心里去了。

      此次宴会说是赏花,其实赏花只占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为了相人。

      这事是梅苏晴提的。

      徐芜华因为身子不好,徐远和梅苏晴先前并未想过将女儿嫁出去,其一是怕女儿的身子受不住,其二是怕她受委屈,哪里有婆家会喜欢拖着病体的儿媳。但今时已不同往日,女儿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外出参加贵女们的聚会也多了。其中里头和她一般大的已经嫁作人妇,可她却连个像样的亲都没定。如果再不抓紧,保准会被人说闲话。

      梅苏晴其实不在意背后的议论,别人说别人的,她走她的,只要身边亲近的人相信就行。可这不代表她能忍受有人在自家女儿背后嚼舌根。

      于是她同长公主提了一嘴,原本以为不会被准许,没想到长公主不但准了,还当众认下徐芜华姨母这一身份。

      赢烈跟着母亲同长公主问好,也朝站在长公主身侧的徐芜华点点头。
      徐芜华嘴角向上扬,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长公主看着两人的互动,提出一齐去后院的池边赏荷花,苏氏自然是喜闻乐见。

      路上,长公主和苏氏走在前头聊的起劲,赢烈和徐芜华与她们隔了些距离。

      “你身子可是好些了?”赢烈想着母亲说过的话,决心不在喜欢的女子面前沉闷,“今日如此晒太阳不会不舒服吗?改日我再带道僧来替你看诊可好?”

      一连几个问题,徐芜华捂着嘴笑了,不过她都没回答,而是问道:“都过了快半月,为何嗓子还哑着?”

      赢烈哑然,许久未说话。
      徐芜华放慢步子,仰头看他,“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声音很难听?”赢烈停下步子,身后的小厮束齐见他一脸不善,立马拉住继续往前的听秋和秀冬,示意她们不要再走了。

      其实赢烈每次去见徐芜华都会在打扮上格外用心,说起来可能有些难以相信,但活了两世的赢烈一直这么做着。无论是平日里操练军队结束,还是领兵打仗归来,若非受伤太过严重,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府洗漱清理,第二时间就直奔徐府。他父亲母亲还为此笑话他,要媳妇不要爹娘。

      该如何说呢?
      上一世的阿芜有着健康的体魄,性子俏皮又活泼,还聪明,他自然愿意与她玩,当年少朦胧欢喜变成藏在心底的暗恋时,他跑徐府就更加勤快了。而这一世的阿芜身子骨弱,不喜光,性子也变得沉稳许多,但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月旗靡一族多处风沙地带,有时狂风肆虐,风沙侵袭,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回来后陛下命我带兵操练,有些废嗓子。”

      他解释时,徐芜华认认真真的听着,就同以前一样。
      他看着她的脸,伸手抚上。

      长公主和苏氏已经走远,看不见两人在干什么,束齐却是和听秋、秀冬小眼瞪大眼,最后还是听秋上前挥开了赢烈的手。

      “奴婢向小姐和将军请罪。”听秋跪在地上,额头冒出细密的汗。虽说此举逾越,可自家小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秀冬和束齐见此状,立刻同听秋跪在了一处,大气也不敢喘。

      徐芜华瞥了一眼赢烈,像是在责备,而后将听秋扶起,边扶边说,“何时如此胆小了?”

      听秋低着头,听此话后迅速抬起看了眼赢烈。徐芜华也看向了他。

      深知是自己唐突的赢烈,掩面咳了两声,丢下句与他无关便走了。束齐见状立马从地上起来,同时还不忘扶一把秀冬,朝徐芜华匆匆行礼后小跑着去追自家将军。

      小小插曲并未对任何人有影响。

      只是听秋和秀冬更防着赢烈了,两人的距离也让她们有意无意的拉开,这让徐芜华觉得有些好玩。

      她站在亭上,听着长公主和苏氏闲聊,看着不远处的池中还未盛开的翠绿花苞,或者是已经柔美绽放的粉红荷花。

      真好,还能重新感受一切。
      她心中感叹。
      四处乱看的视线也在亭下某一处被留住。

      赢烈在那背手而立,身形修长挺拔。他盯着某处许久,任由束齐在身旁叽叽喳喳。像是有所感应,他直直地朝徐芜华的方向望去。

      眼神交汇,崩裂出了旁人都不知道的花火。

      徐芜华突然红了脸,刚刚被赢烈触碰过的地方也隐约泛着烫。直至宴会结束,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阿芜?阿芜?”马车里,梅苏晴本想和徐芜华说说定亲的事,但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芜华摇摇头,忽觉身上有些痒,脸、手、脖子、背都痒。同梅苏晴说后,撩起袖子一看,白嫩的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豆大的红点。

      这是过敏了。

      梅苏晴立刻让车夫快马加鞭。

      徐芜华院里,大夫正在收银针。边收边说,“小姐还是不要碰那些让你过敏的东西为好。”

      “小姐只对酒过敏。”秀冬思索着大夫的话,答道:“今日宴会大多为女眷,是不可能有酒的。而且我和听秋特意事先叮嘱过厨房和上菜的厨娘,若是有用酒呛的菜品一定要告知。”

      秀冬还在说着,徐芜华却陷入了沉思。

      今日,赢烈抚上她脸颊时,一抹凉意随着而来。她当时以为是他的手凉,可细想,哪有人指腹透凉,掌心却如火炉般。

      赢烈想要干什么?

      徐芜华的思绪就像无数被打乱的线,稍稍抓住一端,便要去解无数个绳结。

      夜深,徐府柴房传来声响,细听有女声也有男声,接着传来一声闷哼,所有声响便都不见了。

      徐芜华从梦里惊醒。

      “秀冬?”她朝屋外喊。
      “小姐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今夜明明是秀冬守夜,可提着灯笼进来的却是秀春。
      “秀冬呢?”
      “她今日说是有事,便同我换了日子,后日才是她守。”
      “去找她。”徐芜华从床上起来,拿起披风就往外走,“叫上听秋,除此之外不要惊动任何人。”

      三人寻了徐府大半夜,终于在柴房外找到了秀冬。彼时她衣冠不整的昏倒在地,脸上有被掌捆过的痕迹,额头上的血流了快半张脸,简直触目惊心。

      徐芜华让听秋和秀春带她回屋,自己则是去找住在府中的大夫。

      整个夜都充斥着夏蝉的鸣叫,听着让人心烦。徐芜华院中的某处房内传出微弱哭声,染得蝉鸣也像是在哀哭。

      与此同时,屋外一个穿着婢女衣裳的人正透过窗子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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