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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皇宫大殿内,皇帝薛令正与一男子交谈。男子玄衣束发,浑身上下除了腰间佩戴的一块白玉,便再无其他。

      “赢烈,西北这一战打得非常好。”薛令坐在龙椅上,丝毫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反倒正容抗色地说,“想要什么赏赐,朕统统赐给你。”
      赢烈撩起衣袍,作势要跪下。边跪边说,“臣不敢,还望陛下恕罪。”

      “行了。”薛令大手一挥,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将功抵过。”
      “谢陛下。”
      他还是跪了,这时薛令面色才见好。

      赢烈刚出宫门就有两人迎上来。一个抓着他的袖子,上下左右将他好生看了一番,还问他有没有挨板子或者是要不要关禁闭;另一个虽没那么夸张,但脸上担忧却是实打实的,忧着忧着就懊悔起来,“我当时应该劝住将军的,都怪我。”

      看两人如此模样,赢烈没多说话。他先是甩开黏在身上四处翻腾的手,而后出招将毫无防备的两人撂倒在地。
      翎深龇牙咧嘴地扶着腰站起,“你直接说没事不就得了,整这么一出干什么。”祝之遥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功夫虽比翎深强,却也架不住自家将军搞偷袭。

      “你没打招呼就回京,我不信陛下这么轻易就放了你。说说,什么处罚?”翎深问。
      赢烈摸了摸腰间的白玉,边走边说:“将功补过,操军练兵。”他的嗓子还是有些哑,但三人都已经习惯了,便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眼看这天儿一日比一日热,你就准备晒脱一层皮吧。到时候看阿芜还认不认得你。”翎深勾着祝之遥的脖子,一脸惬意,“而且你走这么久都未曾写过一封书信,阿芜肯定气你。这时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倜傥不羁的晋南第一美男子我,将乘机俘获她的芳心。”
      赢烈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祝之遥看翎深就有点一言难尽。
      将军怎么会不写书信给徐姑娘,而且晋南第一美男子明明是将军。

      外头热气翻腾,徐芜华院里前几日还开得正盛的花,这会儿全蔫了,只有放在屋里那几盆例外,一朵比一朵娇。
      “小姐,屋里可摆不得这么多冰。”秀春看着屋里的五大盆冰头疼,话音刚落就动手搬出两盆。边搬嘴还不带停,“我定要好好骂骂听秋,就会顺着您的意来,您的身体倒是一点也不顾。”

      上一世徐芜华并不贪凉,而这一世许是补药吃得太多,她十分怕热。还是四月便在房里放上了小冰盆,如今更甚。冰盆要换成大的,数量也要增多。
      前几日因为秀春时刻盯着,屋里只能放两盆,今日趁着她外出,徐芜华特意让听秋多搬了三盆。
      可谁知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秀春……”徐芜华放下手中的话本,垂眉欲泣,话语中还带着些许幽怨,“这天一日比一日热,我是真真受不住。”
      秀春哪见过徐芜华这般示弱模样,但又怕将人身子损着。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她才是真真受不住。

      于是想了又想,最终三盆冰被放在了门口。
      徐芜华见这般,便知是让了步。没了逗趣的心思,她轻叹,“秀春,让你破一次规矩可真难。”
      秀春撇撇嘴,“我守的规矩,让小姐身子好就坚守。冰块这东西用着虽好,可对您身体……”

      “打住打住,让我看看话本子。”徐芜华扬了扬手上的书,示意秀春有事忙事去。
      话本是秀冬从外头给她带的。写的还不错,情节一环扣着一环,内容也丰富。这段时间徐芜华古文经典读得累了,便拿它活络活络脑子。

      老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徐芜华看着看着就眯上了眼。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枉死城,看见所恶、所恨之人是如何从人人奉承的意气风发走向不见天日的颓败和衰亡。
      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跳转。周遭哭天抢地的声音被铮铮战鼓鸣所取代。刀剑近身,晋南打扮的士兵们个个以命相搏,冲在前头的男子更甚。

      他脸上和身上都是血。有的已经干涸成深色,有的却鲜红如染料,将周围的深色重新染红。他不停挥剑,眼眶也沁出不正常的红。

      突然,前方冲出一个裸着半边臂膀、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他拿着大刀砍向男子所乘骑的马。
      马鸣长嘶,剧烈抖动后瘫倒在地。男子眼疾手快,在快要摔下马时顺势一跃,借力在尘沙遍地处滚了几圈。

      大汉死盯着男子,找准时机和方位重新提刀,这次的目标是人。男子不知为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甚至有笑的弧度,挑衅意味十足。大汉怒不可遏,手上力气又重了几分。
      眼看男子就在快葬身大刀下,倏地他手中的剑已没入大汉的左胸,随即穿过。

      大刀无力落下,却也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将男子的首铠划破,在额前划出一道痕,散落的碎发也削掉些许。

      男子脚后蹬地,转眼撤出大汉倒下的方寸间。
      他拿着随意捡起的剑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全全包围。

      在这场战斗中,徐芜华一直都是虚幻个体,是个旁观者。可当男子望向她所在的方向时,她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她迈开步子,却在想走近男子时,一股大力将她抽离。
      她看得清楚,男子被一齐上的剑刺中,成了练兵场上最常见的筛子。

      ‘啪’的一声,徐芜华从梦里醒来。手头的话本掉落,她下意识去捡,却在俯身一瞬感到疼痛,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来不及拿手帕,她用手捂住,咳了一手的血。

      她的身体逐渐无力,支撑不住后便从躺椅上摔下。

      听秋听见声响,急急忙忙跑进屋里。见此景象吓得三魂飞了七魄,瞬间瘫软在地。亏得院里还有其他婢女小厮,吵吵闹闹让她回了神。

      “你两人赶快去请大夫,你去请夫人,其余人同我将小姐抬上床。”发号施令时,听秋整个人都是抖的,但她不能显出一点慌乱。

      最先赶到的是徐远请来常住府中的大夫,彼时徐芜华脸上、手里和衣服上的血迹都已被清理干净。

      他边听听秋描述,边号脉。
      还未号出什么来,梅苏晴便到了。平日里得端庄大方、处事冷静美誉的徐府夫人此刻发髻稍歪,裙摆末还沾着湿泥。这几日天气干燥得很,湿泥是府中花园独有的一份,这是抄了近路。
      “大夫可是来了?”她急匆匆跨过门槛,见到大夫便改口,“可号出什么来了?怎会无缘无故吐血?是不是身子又变差了?”越说越急。

      大夫没接腔,眉头也越来越紧。他从左手号到右手,从面色看到瞳孔,最后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梅苏晴声音徒然增大。好歹也是将军府出来的女子,虽然平时喜的是风雅颂,但若真要拿起架势来,可比一般妇人要厉害得多。

      大夫在宫中当过差,知道权贵都喜欢以命相逼那一套,顿时汗就下来了,说话哆哆嗦嗦。“夫人饶命。在下才疏学浅,只知小姐忧思过重,吐血和昏迷均源于此。”

      “这便是说我儿性命并无大碍?”
      “小人不敢妄下定论。”

      赢烈就是这时候来的,身后跟着一位道士。
      “夫人,可否让此人试试?”

      即便在如此慌张的情形下,梅苏晴依旧从道士身上看出了不妥——道袍佛珠,晋南哪有这种人。
      她双眉紧皱,望向赢烈的眼眸里都是考究,“此人可信否?”

      “可信。”赢烈声音沙哑,“是个大道僧,见过许多疑难病症。”

      “所有人都下去。”梅苏晴厉声厉色,“听秋去门口守着,除了老爷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所有人都走了,道僧也准备近徐芜华的身。

      只见他从兜里抓出一把米,用布随意包裹,而后敷上徐芜华的额头,左右来回晃动,嘴上还念念有词。做完此动作,他拿着米袋走到茶桌旁。
      “我要,热水,茶叶。”道僧声音不大,字字清楚,却也可以听出是生疏的晋南话。

      热水和茶叶很快被送了进来。道僧用热水泡茶,再用米袋绕着一旁的茶盏转了几圈,将茶水倒入茶盏后又绕了几圈。他端起茶朝两人说道:“这个,给她喝,会醒。”

      梅苏晴将人扶起,赢烈小心翼翼地喂着茶水。
      没过一会,徐芜华便睁了眼。

      梅苏晴心里松了一口气,握着徐芜华的手却更紧了,也将在外头候着的大夫请了进来。
      大夫查看一番后并未发现异常,依旧是千篇一律的套话。
      身子骨孱弱,需细心调养。

      赢烈站在一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不解。前世明明是好生生的,能蹦能跳能爬树,怎么现在托着一具病体,竟是连太阳也不喜欢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玩着玉佩,却在意识到之后,将手别到了后背。
      正巧这时徐芜华与他对上视线,不同于之前每次离别的再见面,这回她眼里不再有莫名的看不懂的情绪,有的只是许久未见的欣喜。

      越来也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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