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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七十九 树欲静而风不止 ...


  •   闭月的信相当长,这等巨作可是没啥文学爱好并才能的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写成的。信中要点大致如下:

      一则,便是闭月从倾世魅那里得到的情况,易分辉和顾秀才、其实就是地狱教教主在浮云山的结识过程;由此,这二人便有了私交,圣女跟随此教主回到了长安的地狱教老窝;此后圣女和教主就在教中男欢女爱,如胶似漆。

      二则,此教主和地狱教历代教主一样,俱是罪大恶极之徒。休说其别的恶行了,只说她自己相关的,多年前此教主只为了一点私事,就害得她一门良家家破人亡——此中生动感人地描述了她父母兄长各个的惨死之情,她还比死都不堪地被打入了妓院。而此教主居然还未放过她,“物尽其用”地把容貌殊美的她弄回了教去,使当时才十一岁的她就成为了他的玩物。

      如此禽兽不如、天良丧尽之人,岂能与普天圣师的爱徒、志洁行芳的圣女相配?然而外人不知,这个地狱教的现任教主,就是以前江湖上流传的那首诗中与华大侠并称的“北萧”,全名萧寒烟,相貌和武功俱是惊绝尘俗,将天真浪漫的圣女不免迷得个神魂颠倒,眼看已与他许了终身。而她实在不忍圣女受这等大魔头迷诱,落得身名俱毁、一生尽误,便尽蝼蚁之力将此事密报圣师,指靠他能令爱徒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三则,她切切嘱咐夏圣师,万勿透露有关她的半点事情,也别有甚解救她于水火之心。因她一面是惧慑教主嚚威及此教在本地的遮天势力,生恐受到连累,落得命都不保;一面是贪恋教主虽污辱她却也让她过得锦衣玉食,她一个薄命孱弱的女孩儿,多年来早已安于了这种生活,也没了定要报仇什么的自苦之志,且在教中已有了些根基和家人,不愿割舍,就只想这样安和富逸地苟活下去,不想再有任何变动。

      闭月这信中说的好多都是真情,自然可信;她也深谙谎话要夹在尽量多的真话中说的道道。而且她对夏大夫那也是非常了解的,知道说些什么最能触动他。

      夏碧血看了闭月信中的诸情后,不但果然大为所动,而且都不用派人查证就已基本可以断定属实。因为他可是晓得分辉和那个顾秀才其实是早在烟波渡口就结识了的,不久二人又在浮云山相交这些事,近期他又从华飘羽禀告中得悉了那个顾秀才就是地狱教教主萧寒烟等事;所以他本就已知道萧寒烟等人的一些内情,现在与闭月所述的相关内容都完全对得上,这可是绝对作不了假的。

      那日华飘羽被送回天道门后,未几夏碧血也回到了本门;他和向太虚当然会对华飘羽有番问询,华飘羽对两位恩师也自是如实禀告。对于萧寒烟在华飘羽之事中的行径,他们二尊直感匪夷所思、诡异万分;其实华飘羽还为萧寒烟说过些好话,可向太虚这等人对邪*教魔头早都成见已深,又见爱徒被害得这般惨绝,岂能为之所动,还倒把华飘羽厉骂了一顿,斥他太过心思纯良。夏碧血虽不似向太虚那么严重,可对萧寒烟也了无好感;现在再看闭月和她全家都被这魔头毒害至此,那叙述端的是真情实感、字字血泪,便对萧寒烟更是恶感锐增。

      如此,他异常看重的分辉居然还和此人恋爱了,叫夏碧血真是情何以堪?他当下也不费别的事了,直接就问向了分辉;他相信分辉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并且他都几可推定这事就是真的。然而一经分辉果然承认后,他还是一阵气血翻涌、心潮跌宕……

      但夏碧血会那么急躁激动,倒不全是因闭月这信中之情,还因他原本叫分辉回去,就正是为一件与分辉婚恋有重要关系的事;只是此事对分辉也是大为勉强的,他便还颇有些犹豫,这些天一直都甚是烦苦。所以这会一确知分辉竟倒先和那么个大魔头恋上了,他立时就躁激迭起,也再无半点犹豫,铁心了地要叫分辉赶紧回去定下此事!

      话回当前,分辉一听师父那样说,都顾不上别的了,只急着回护萧寒烟道:“他可不是和历代那些教主一样的人!相反他还好得都出奇呢……”但这事先不论别人信不信,光要说清楚那话都是很长的,夏碧血此际又哪有功夫听她说这些,只一味地叫她回去,口气又异常威严道:“分辉,无论我和你有几种关系,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你的师父;今番我是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回来!”

      分辉满心又急又苦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是为我师表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可是师父,这几天我是万万也不能回去的!”

      夏碧血那头似还是很忙的,只匆匆又强硬地说了句:“我也没空再和你多说了,你必须给我迷途知返!”然后就“挂了电话”。

      分辉虽心切为萧寒烟辩解,可一来料得师父不会再接听,二来也不想给忙碌的师父还添乱,便思量都等他有便先联络了自己再说。

      此后分辉在屋里就憋闷得不行了,便备了份简单祭品欲去看看怀瑜,也算出去走走。

      贱奴这三天当然也是对萧寒烟万分焦虑的,却格外自重着他而今新有的那分辉护卫之职,况且萧寒烟此行前还命令他好好保护分辉,他就更是死心眼地忠于职守着;现在见分辉要出门,便牢牢跟随着。

      分辉那日要贱奴做护卫,只是找个理由为他和萧寒烟都解难而已,但见贱奴恁么看重这份职务,便也由他自好了;反正她自己是把贱奴视为至友的,就对他还和往常一样地同行而去。

      ————————

      闭月多日来见自己发出的信毫无动静,只以为夏碧血是在查证那些情况;而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急的,这事只是一个戏码而已,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可有得瞧呢。

      萧寒烟此生对她“崔闭月”的好就是独一份的,哪个女人也别想来和她争风头,何况还是易分辉;并且大祭司最爱看的就是有关萧寒烟的好戏了,她当然得给这位主子有机就报效一下啊。萧寒烟不是那么希罕易分辉吗?她即使拆散不了他俩,也绝不会让他俩好过!只要萧寒烟及易分辉痛苦,大祭司并她可都是特别乐见和得趣的呢!

      再说这些天龙子一直病着,闭月做为一个好妹妹当然会去看望了。而龙子的病因大家已都有些见闻而知了,何况闭月?她此期对龙子不但如以往一样关怀,还以一副公正、诚实之态说道怀瑜之死全是他自己思维有问题,简直可谓莫名奇妙,当然也全是他自己的责任,使龙子心中得到了不少安慰。

      闭月见得龙子其实是很想去祭奠一下怀瑜的,只是羞窘为之,所以今时她又特别体贴地非要龙子陪她去祭祭怀瑜,一面是暗合了龙子的心意,一面也能在萧寒烟那里落个好。

      …………

      分辉正在怀瑜坟台前心酸地凭吊着,贱奴则在坟台一侧守候着,忽见一行人也往这边而来。

      分辉注目一看,却是闭月亲昵地挽着龙子当先走着;龙子连一个龙九卫也没带,闭月却左右带着两婢,正是她最可心的景姑与金珠,那金珠拿着满满一篮祭品。

      分辉先一意外,再一阵心烦,她自上次就是被闭月及这两婢狠狠耍弄了一番,亦明白了以往皆是在被这主仆一伙使坏作弄后,就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等;可只要她和萧寒烟那关系还在,与人家这妹妹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有办法。

      贱奴也意外这兄妹俩竟还能来祭奠怀瑜,那不是“猫哭耗子”吗?可他只警惕地看着龙子,因知那日分辉为帮护他而讨了他做护卫的,已把这主儿得罪狠了,便谨防他会趁机对分辉不利的。

      龙子也没想到会碰见他俩,竟颇有些窘迫,可对方已看到了他等,他再避开也显得太刻意了,并且挽着他的闭月倒还愈发大样大步地走着,他也就随着照旧行去了。

      分辉这段日子一直忙得不行,就没再见过龙子,此时离得近了,才看清他竟已变得憔悴惊人,那张一向盛气凌人、骄傲自大的脸上竟连半点神采也没了……

      龙子到了近处便驻足一站,本意是要让分辉及贱奴先祭奠完了再上前。

      原来他自那日把他哥都气吐血了,又被他哥劝导了一番后,就决心要“爱屋及乌”地好生对待分辉,使她能心无旁虑地和他哥相好下去;再到这回他弄出了怀瑜那么大的事,他哥又为他担负了罪责后,他便更是铭志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绝不能让他哥再为他恁么受苦受累了!所以此时此境,他都知道谦逊让人了。而且说来也怪,龙子这心态一变,眼光都变了,现在看分辉就是个特别明显的清秀动人的小姑娘,甚至连看贱奴都没多可憎了,自己都愕异自己以前看人为何就是那样扭曲的??!!

      别人可都不知他的心思。闭月也不管他干吗停住了,松开他就往旁一伸手,景姑立即来托住了她那条手臂,闭月就搭着她的手大摇大摆地直朝那坟台走去。

      分辉已往旁让了一下,见她那姿式摆得就像个皇后、皇太后似的,心中一阵厌恶地好笑。

      闭月一径目中无人地走到了坟台前,又伸手就把台上分辉的祭品扫了下去,命金珠把己方的祭品摆上——这举动已不止是无礼,简直都如挑衅了。

      分辉只觉萧寒烟的这个妹妹真是都坏到了个境界的,那坏人大体要么是一种精致高明、绵里藏针地坏,要么是一种粗俗鄙劣、明显下作地坏,她可是两者兼备的,实乃一出类全才啊。

      但分辉终归是为萧寒烟着想的,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唤上贱奴就要离开时,闭月却骄肆开腔了:“某些人啊,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只在我大哥面前装得一副好柔雅模样,和我也是亲昵得不行,背地里却又是一副嘴脸,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委实下作得很哪。”

      贱奴与闭月一向都相互看不上,可他是底层人闭月是顶层人,闭月又是个女的,所以他对闭月从来都只是逆来顺受的;可今时他见闭月接连欺负分辉,还这么“反咬一口”,便再难忍抑地赫然而上,挡在了分辉前面,俨然已是一副分辉护卫的架式!虽然闭月对分辉是动嘴又没动手,他也还是不能对闭月作甚,却一脸强硬地对峙着她。

      闭月哪会怕他?还正想没事找事呢!对他露出了满脸轻蔑,好像都不屑理他一下,却给景姑使了个眼色。

      景姑马上会意,惊奇地笑了起来:“哎呀小姐我也真是活久见了,这位贱哥儿怎么给人做狗都能做得这么兴头呢?啧啧,咱家教主真是见识高远啊,在他刚出生就能给他取了这个‘贱’字,这个字可委实太符合他啦!”

      闭月称心地欢声一笑,还未及接腔,便听分辉那娇脆嗓声锵然而起:“姑姑倒真叫狗仗人势呢,而且你还是条老狗,还做得无比欢实呢。”

      贱奴一见分辉反来回护上了他就有些发急,可分辉已硬是把他又拉到了一边。

      而景姑倒不料分辉突然就能连老狗这种词都说出来了,但也尽可应付裕如,对她又是安然自得地挺着那张厚脸,非但不见半点羞耻,还颇有荣耀道:“这做狗吗也要分个主子的,主子高了,咱这狗子也与有荣焉地当然欢实了,可主子低了,那狗子又起得什么劲啊?”

      此时此地又无外人,她一径有恃无恐、牙尖嘴利道:“你这主子和我家主子怎么比呢?在外,你说破天去就是个圣女,我们也都知道的,那就是个名头好听,其实就跟苦行僧一样,没啥子高贵的。在此,你纵然再得教主抬爱,也只是个新人;而我家小姐,就是独一无二、高贵无比的公主!”

      分辉绽出了一脸好笑道:“公主?谁封的?你们自己哦?”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腔作调道:“噢对了,姑姑上次挤对我时怎么说的?你们宫里纵选下等婢女都得是出类拔萃的,让我给你们作个掌房婢女都已很不辱没了呢。姑姑,说真的,你们这夜郞自大得把我都吓到了,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公主,都没有你们那么大的派头,这么大的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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