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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八十 世途多艰 ...


  •   景姑本铆足了劲地等她说出什么来都给她痛击回去呢,当下腮帮都鼓圆了地正要喷发利语,却陡然满脸一僵,回味起了她那句“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公主”,简直都给说懵了;而旋即反应了过来,差点笑掉大牙道:“哎呀呀,你你……你是急欲争强得都昏头了吗,这种谎也能胡扯出来?哈哈!”

      金珠也跟着乐笑了出来,还一脸嘲弄分辉的坏样。

      闭月心中却已如掀起了惊浪狂潮,使劲控制着不在脸上显出来;她知道分辉一般不会说谎,何况还是这种弥天大谎!

      贱奴及龙子则都惊愕地看着分辉。

      分辉也没顾上别人,只对着景姑,笑样不改,还冲她挤了下眼睛——这动作虽是故意的,却实是娇俏可爱道:“真的呢,姑姑。我这个公主可是持证上岗的,和你们那种假冒伪劣的不一样。”

      景姑哪能听懂“持证上岗”这些词,且对分辉这番一反常态的戏笑作派也很不适应,便又有些懵住了。分辉十分好心地还给她讲解了一下:“就是说我这个公主啊,是有册子的,今上亲授的。”

      景姑惊是惊的,却完全不信。她一回神后,就拍着大腿狂笑起来,粗鄙之态毕露道:“我的娘欸,你是来给我们作丑角、逗乐子的吗?!易大圣女,我也说真的,我倒没看出你还是个会吹牛的,而且这牛皮都要吹破天啦!你倒确实是个好俳伶呢,可别在我们这教里待着了,该到那勾栏戏场里去才对啊!”

      分辉温文答道:“我皆实言啊。”却突地又是一声:“噢对了,不仅是公主,只要我愿意,还可以去当女皇呢……”

      景姑都被她搞得一惊一乍的,心跳都要失常了;闭月心里更是连遭暴击!

      结果分辉还没说完呢:“甚至啊,还可以当女神呢。”

      景姑都反应不及了间,分辉还睁着那双秀目定定地一看她,好生替她苦恼道:“景姑姑,怎么办呢?你家主子怕是这辈子、打着马都赶不上我了。”

      闭月那也是心理极其强大的人,还是超级脸皮厚、能装样的人,可此时那脸上的表情都崩坏了,妒火中烧之情满溢于面,掩饰都掩饰不住!

      分辉前世今世对她这种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可是太有见识了,此时斜睨着她那副妒样,心想:她可不自知她的容貌现在有多丑陋呢,何况还本就是个艳俗之辈。

      同时,龙子也看着闭月那副面目扭曲的妒样,心中惊然自觉,他以前对贱奴,对莫离,甚至对分辉一个女的都会那么厌恶,好像也是因为一种嫉妒!一种久欲独占他哥而发的嫉妒,这种嫉妒竟已丧心病狂到了连他哥添的是个情侣都难容的!莫非,他曾经也是如闭月这般面目全非的丑样!……

      景姑缓过劲来,正要对分辉疯狂反扑,却顾见了闭月那脸色,瞬间悟到她这竟是由于信了那烂蹄子的疯话的,当即敛了些猖狂,对分辉佞笑硬说道:“那嘴长在你身上,自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啰。”

      分辉秀雅摇头道:“你这种人不懂,这些若是谎话,我可说不出口,尽管是真话,我也都很不好意思说呢。因为这些身份也不是我自认该有、当之无愧的;并且这世上之人虽然实际就是不平等的,可品德高低才是真的高低,这是亘古不灭的真理。可你们这种俗恶之人,就是要以身份来分高低也罢了,还非要那般使坏地与我争较,我也就只好奉陪一下了。唉呀,这样我也真是好羞耻的呢。”

      景姑都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再也应对不上了……

      而闭月心里简直已如翻江倒海,不消说别的了,她可是前世就门清,分辉跟人吵架根本不行,她口头表达能力残缺,而且还会发抖,那真是太可笑了;所以今日她连番滋事,其一就是为了激使分辉吵架的大大出个丑,岂料她突然就能如此发挥超常了!

      她还愤愤地想:你还在这儿大放狗屁呢!前世你就因这些倒胃的品格混得那么烂糟,此世非但死性不改,跟上夏傻缺后倒还变本加厉了!你可真是还嫌自己不够白痴的!

      闭月镇定了一下各种激荡的心情,傲慢地冷笑了一声,正要对分辉大使伎俩,却突听龙子道:“小月,好了,别再对她……别再给大哥生事。”

      这下所有人皆吃了一惊,谁不知道龙子自己就对贱奴及分辉都如“眼中钉”的,现在事中又有他最爱护的小妹,他怎会非但没帮助闭月,还倒劝和起来了?!

      闭月愕异地看着龙子,心中还颇有些失算之感。龙子不自在地侧身一立,傲然直视着前方,也不说话,亦无解释。

      本性*爱争好胜、嫉贤妒能的闭月哪甘就此与分辉罢休,却旋即对龙子如往常般地乖巧一应:“好,我都听二哥的。”

      龙子别扭地微嗯了一声,心中却对她甚是嘉宠。

      既是如此,本就不想给萧寒烟添麻烦的分辉还哪会再逗留,轻唤了声:“落寒,我们走。”

      贱奴异常振奋地跟着她转身离开,而分辉一转过身后,脸上却变成了一片厌倦。

      闭月恨恨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又想:你别以为你此世有了那些名份就能得意了,就像夏傻缺还是普天圣师呢,实际还不是一无是处!你们这种人就是与世道人情格格不入的,遍世俱是敌人,性格决定命运,迟早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你这个废柴,易分辉,从前世少年起你就不是我的对手,此世你难道还能出息强干、翻盘改命了?那生途且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分辉这一路上却不住地回想着龙子。

      她本以为龙子就是那种骄大恶劣之辈,而怀瑜对他而言不外就是层奴仆,即使是被他直接害死的,他也不会有多愧疚,尽可自我免责的;何况怀瑜还是自尽,并且这事平心而论龙子也就是言语不当而已,连诱导人自尽都谈不上。哪知今日却见他竟都为怀瑜自咎到了那么憔悴、消沉的地步,只觉他还是很有良心的。

      后头龙子又那般礼让、劝和的,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分辉觉得他还真像是幡然悔悟、洗心革面了呢;而他以前那些主要就是对贱奴的恶行,想是放在他们这古代江湖黑*道门派、尤其还是第一邪*教的环境中也不算什么的,他都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了,又有病态的“恋兄情结”和“独占欲*望”所致。现在看来,龙子只是一时误入歧途、任性作恶了,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坏。

      分辉又为龙子感到了一阵深挚的庆幸,如果他没有萧寒烟这么一个好到出奇的大哥并教主,对他从小疼爱保护、教导管束的,那他就算是个颇善良的人,恐怕也会被浸染成个大恶徒了……

      这次回到轩里后,分辉就心焦如焚地直等着子时到来——萧寒烟当初只说是三天后、也就是明天会回来,也没个具体时辰,她虽也料想那起码也该是天亮以后了,可还是拟好子时就到他们分别的那宫门前等他,以让萧寒烟无论何时回来都能第一眼就见到她。

      这段时间简直比之前还要难熬,分辉便和同样焦灼的贱奴说起话来,也能彼此都纾解些情绪。

      后来,分辉就把对龙子的改观向贱奴扼要讲了一下,只是就事论事的;倒没想到,贱奴不但毫无反感,还十分实诚地大为认同。

      分辉不禁一阵感荡,由衷赞道:“落寒,你真是个纯全善良的人!”

      贱奴还羞窘地笑了一下。

      分辉心中兀自感慨动荡,她从前世到此世都总是遇见太多坏人,亦时恨自己太过善良,才会那样总是命犯小人、受欺受屈的;可也是在此世,她不但找到了夏大夫,又前所未有地遇见了华飘羽,贱奴,萧寒烟这几个极至善良的人,都是她远远不如的!这让她又感到了一种空前的慰藉和幸运!

      ……

      一到了子时,分辉就去了冥帝宫门前,在那片平台上等候着。此地虽离玉洁轩甚近,可贱奴还是跟了出来,在她数步之外默默守护着。

      分辉此时也不免面对着平台一侧的那处石栏,感想着怀瑜从此处跳下去时的心境,简直肝肠寸断,恨不得这事都还能挽回……可她此际也顾不得那些了,只焦灼忧盼着萧寒烟,不时地朝平台下面张望。

      再说怀琪与怀琼早已把教主和莫离的卧室皆准备停当了;而怀琪虽也料想教主今日怎么也得到天亮以后才会回来,可他此夜当然是要守候着的(怀琼被他强制去睡觉了),自也发见了分辉。

      感性的怀琪立就悟到了分辉的心意,真是为教主一阵感慰,但还是出去劝了一下:“姑娘,你纵是要此时就等着教主的,也该进我们宫里去歇着等啊,由我这侍人守在这门上就行,就算教主夜里就会回来,我也当即就能唤出你的,你还能迟了什么不成?”

      分辉却好生谢拒了,怀琪便也没再搅扰她,退回了门里去。

      分辉径自在那里痴等着,长夜漫漫,寸阴若岁,终久不见归人。

      这一夜,分辉真是倍受煎熬。当处又哪有人知道,萧寒烟此时正担负万苦地陪魔医大长老聊天着……

      终于,当黎明的曙光逐尽了无边的黑暗时,那峰顶乍然人影一闪,任不羁背着萧寒烟已飞跃在了平台之上!

      分辉心头一个猛跳,看清萧寒烟那么个强最之人竟都是被背回来的,即时就痛彻心扉,和别的人全都急奔了上去!

      萧寒烟的本意自是他此番回来后分辉还在教里就行,并非回来第一时间就要见到她的,何况此时天才刚刚亮;不想这一下就瞥见了分辉,又看她一身风露,都不知已在此傻傻地等了多久,心中顿时一阵动荡,竟然又酸又热。

      任不羁见到分辉倒是停了脚步,让他大兄弟和小弟妹先劫后重会一下。

      分辉紧紧凑在萧寒烟一侧,观见他那面色竟是雕瘁至极,简直和那次在云山见他垂死之时都差不多,浑身也是无论露没露出的部位都可见大缠着绷带,便愈加骇痛得呼吸都困难了,使劲地自持着。

      萧寒烟一眼都没看贱奴等人,只脉脉凝视着分辉,目中含满了复杂痴柔的深情;此际终于重会了,他却是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分辉眼看他那目光竟似又喜又悲、缠绵悱恻的,更是心疼得柔肠寸断,瞬间就玉泪盈眶;倒愈添了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之态。

      萧寒烟这才说出了一语:“我没事。”

      分辉一听这话,简直五内俱崩,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她赶紧拼命自控了一下,让任不羁快把教主背进去再说。

      任不羁自无异意,又甩开长腿一阵风似地把萧寒烟背了进去,分辉也一径小跑地紧跟而去……

      怀瑾等人自行把莫离送回了他的卧室,在床上安置好后,这才彻底松驰了下来,简直如释重负。是时明媚的晨光洒满了原本温馨的房间,几人无言而立,真有种重见天日、两世为人之感!

      这一日,也是彻底松懈了下来的萧寒烟本该疲极睡去,可那身伤痛却大到足以胜过那铺天盖地的困乏,使他一个昼夜都不曾安睡的,在床上不时地辗转仰伏,蜷缩搐动,喘息咬牙,冷汗沁漉……

      分辉始终陪伴营侍着他,看见着他那些轻微而都代表了极度伤痛的状态,那眼泪实是就不可能有个止境的。

      及至次日白天,萧寒烟需要换药拆去绷带时,分辉就更是十分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一身的泼天伤情,当然也更是血泪盈襟的。

      她本以为曾经见过的他那遍体如筛、惨绝人寰的“三钉关”之伤就已是个极限了,万万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受到、受住这么繁多、这么酷毒的伤!但见他那一条俊美瑰壮的身躯上,密密层层地布满了五花八门、千态万状,极尽残酷、出离惨绝的伤口,想见着他这都是遭受了何样的虐刑所致,那真是剖心泣血,痛可言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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