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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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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的院子,宋子衿面色才难看起来。
如今两家旺铺被卖,钱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宋秋白又摆明了更待见殷相如,连家业的事都不想给他宋子衿知道几分。上辈子宋子衿卖掉家田时并不在旁,都是托付给了殷相如的人。对于那列出来的清单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却也知道比现在看见的要厚的多。他母亲是官宦人家的长小姐,陪嫁的嫁妆就不知道有多少。而他所知道的除了东南的铺子还有数十亩良田以外,就是这宋宅里大大小小的物事。
父亲肯定是有事瞒着他,而看上去怕他知道的事,想必不会有多光彩。
宋子衿思酌了半天,拿上了他书桌暗匣里的现钱票子,避开李彤出了门。
宋子衿躲躲闪闪去的地方,叫万机楼。
那是上辈子他去过最多的地方。这里的飞檐阁,是专门做见不得人的生意的地方。
宋子衿上一世为人偏激古怪,后来又一颗心放在殷相如身上,到死都没有一个朋友。而这一世重生他只顾着给自己铺路,基本上没什么社交,除了李彤,说得上关系不错的也是基本没有。
这地方他熟,不过几个弯绕,就站在了飞檐阁门口。
这飞檐阁其貌不扬,只是万机楼顶层一个房间。不过里面别有洞天。阁主打通了整一层的墙壁,只留一个小门,看上去和普通客栈的库房并无不同。打开暗门后仅能看到空荡荡的客房,得经过几重机关才能真正进去。
宋子衿这一世尚是少年,还未来过此地,若是轻车熟路进去,怕会引起注意。他正思忖着,一道轻快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
“留观。”
来人比他稍高半头,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裳。一张脸干干净净,媚意浑然天成。
是华淡楚。
宋子衿来不及考虑华淡楚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人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神色略有些慌张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华淡楚没有回头,直拉着他进了飞檐阁的门。
“华……”宋子衿要说话,华淡楚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噤声。而另一只手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整间屋子突然换了位置。宋子衿记得,这是飞檐阁进门的障眼法。把房间换了位置,再开门的人只会看见空荡荡的客房。
他并不了解华淡楚,上辈子也没见过他。而眼下的一切都说明,他是飞檐阁的人。
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口,宋子衿被压在墙上,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开了门,见是空荡荡的客房,带着醉意的声音骂了句:“这不是有客房吗?小二你敢骗老子?”
店小二声音有些慌张,好劝歹劝把人带了下去。待外面安静下来了,华淡楚才放下手,后退了一步看着宋子衿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子衿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袍,一双眼清澈柔和,他看着华淡楚说:“来飞檐阁自然是有隐事相求。”
华淡楚没问他怎么知道这里,了然地摆了摆手,坐在了阁厅内那把梨木扶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宋子衿:“什么事?”
“隐事。实在不方便知会与华友讲。”
“你不方便讲,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那请传话给阁主,我亲自和他商议。”
华淡楚笑了,他假模假样地喊了声阁主,然后瞬间正色,盯着宋子衿,眼神莫测。
“说吧。我就是阁主。”
宋子衿因着他的话语和露骨的审视眼神一个激灵,吃惊地回望过去:“华友……你说你是……?”
“是我。如何?第一名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华淡楚敛去媚意的脸十足精致,带一分疏冷,“我有你想像不到的人脉和渠道。”
宋子衿见他如此直白,心里却是踏实了不少。虽然上一世每见到飞檐阁主是对方都会乔装变声,但这一模一样的语气可以肯定,他没找错人。
华淡楚正经了没一会儿,又笑嘻嘻地起身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他问道:“看不出来月华一样的留观,也会有需要托我所做之事。你既然知道这里,那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宋子衿温然道:“其实是小事。不过是托你调查一下家父最近在做什么。”
华淡楚更有兴趣了,一双凤眼胶在他身上:“调查父亲……?有趣。你想让我查什么?”
宋子衿不再掩藏,也如他一般直白道:“最近家父举止有些古怪,我们关系说不上好,我问不出。只能曲线救国,毕竟家里来了外人,还是个沾亲带故和家父关系不错的外人。”
华淡楚一笑:“是那天在楼上看你抚琴的公子吧,他看你的眼神都要把你看穿了。”
宋子衿没在意这话,他不关心殷相如盘算什么,迟早都会知道的。
“是。我想拜托华友调查一下家父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为什么要卖铺子,还有自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少。”
华淡楚噗嗤一笑:“你这宋家单传的嫡子,还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钱――行,这事儿太简单了。明日亥时,去闻风楼找我。”
闻风楼人多眼杂,混入其中反而更不被注意。宋子衿点头同意,又问:“那报酬……”
“钱就不用了,我有的是。”华淡楚捧起宋子衿的手看了看,好像在打量什么宝贝:“我要你和上次一样,给我伴琴。”
宋子衿一愣,他其实琴技普通,那首《飞天》是他两世都喜欢的曲子,所以最擅长。
“还是《飞天》。明天我换一身得意的衣裳,上次太突然,我穿的都是普通的演服。好不遗憾。”华淡楚笑得妖孽,“记得带那个用眼睛吃人的公子,我看他也有趣得紧。”
宋子衿皱眉,不甚同意地解释道:“我刚与他撕破了脸皮……”
“那就更要带他来了,我帮你们和好。”
“不然就给我一个吻做酬金。”
宋子衿呆住,他愣愣地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华淡楚,揣度他话语的认真有几分。
“来,亲我。”华淡楚闭上眼往他脸前凑,宋子衿窘迫地挡住,“行行行,我带,我带。”
华淡楚一跺脚,忿忿地看着他,媚里含娇:“切,小气。多少人想我还不给呢。”
宋子衿挂着温和的假笑:“华友一表人才,这种事还是和喜欢的人做吧。”
解决了打探的事,宋子衿放下心来。华淡楚虽然看上去不甚靠谱,但毕竟是飞檐阁主。飞檐阁做生意是有名的机密和稳妥。他眼下不需要多着急。只要等待消息就好。
比起要调查的事,他更头秃的是怎么去邀请殷相如和他一起出去。
那天冲突时,殷相如的脸色显然的风生水起好不精彩,他还……还放了狠话,摸了殷相如的脖子……
宋子衿咬牙切齿,在思考剁掉自己的手能不能获得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少爷,你方才不在的时候,殷公子来过。他说把书还给你,没见到你人,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李彤给他捏着腿还不忘八卦,“少爷和殷公子闹别扭了?”
宋子衿一个头两个大:“是有点小冲突来着……”
李彤不重不轻地按了一下他的腿,说:“没什么大问题,少爷你们都是高风亮节的人,互相道个歉就好了。”
宋子衿:我被人记仇了,道歉管什么用。不过突然转念一想,华淡楚叫他带着殷相如,也没说一定要他们都和和气气地去啊。说不定华淡楚真有手段能扫除他们的芥蒂。
旁敲侧击不如直接观察,殷相如身边太难靠近,关系好些还方便他观察。
思及至此他又咬牙自己的冲动,现在撕破脸也太早了,那个藏头乌龟还躲在壳里不显山不露水地在做什么小动作呢!
宋子衿猛地鲤鱼打挺,披上外罩下床,急急往外走:“我去找他,你别跟来。”
李彤懂事地应了一声,窃窃想自家少爷还是在乎殷公子的嘛,就是脸皮子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