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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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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得从2002年说起。
那一年,中国与非典斗争。这一时期,人心惶惶,只要一有关于预防感染的药物消息出现,这一药物就会被一抢而空。
也是在这一时期,倒卖假药的不法分子转了个空子,打起了坏主意。
当时的王氏制药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制药公司,只是他们太急功近利,为了在这一时期多获利,不惜一切代价找顶尖药物研究者研发新型的预防药物。
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分的他们识人不清,找了个冒充高端人才的倒卖假药者。
后来假药吃出了人命,虽然被抢救了回来,但王氏免不了被查,查这一案子的,是暨阳前局长,当时还是个支队长。
王氏为了名声,给蔡局开出了诱人的条件。蔡局当时也正在为升官而发愁,这正好是个机会,反正也没出人命,只要他们不继续倒卖假药,以绝后患,就万无一失。
他很快答应了人家的条件。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事被他的兄弟,唐家少爷知道了。
唐家少爷好多次劝告未果,打算举报。蔡局很慌乱,就像王氏求救。
而王氏用了最粗暴的方法,杀人。
他们当时雇了一个亡命徒,就是秦大利,给了他很大一笔钱,事成之后在再给剩下一半。
这钱加起来够他生活一辈子了。
秦大利办事非常利索,不留痕迹。
但因为死的人身份太过于特殊,警察厅非常重视,立马立案侦查,负责人就是刑侦支队长蔡局。
他当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声称一定会亲自将凶手缉拿归案,给兄弟一个公道。
可最后,秦大利是在他的保护下逃到了暨阳,王氏安排了一个哑巴,顶了罪。
事成之后,蔡局也立马高升,到了暨阳当公安局副局长,几年之后当了局长。
秦大利有了他们的保护,一直相安无事。他因为高回报,之后也还是一直替王氏铲除一些路障。
可事情还是变了。
秦大利的老婆偷听到了他的电话,并找到了他的作案工具,原来曾经轰动一时的唐氏少东家,是死于他之手。
此后一直活在梦魇中,得了心病。
她找到了柳素萍,就是蒋存祎的母亲,当地最有名的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辅导。
柳素萍在辅导过程中发现了秦大利是杀人魔头,之后就不敢带她儿子上秦家。
而自己也时刻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将秦妈妈听到的电话录音埋在了蔷薇树下,并把治疗过程都锁进了保险箱中。
她不敢直接对蒋存祎说这些东西,只是不断地重复暗示他。
最后一次治疗时,秦大利的老婆提出想出逃,逃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柳素萍却觉得,逃亡之前,还是需要将事实公之于众,给唐家真相。
唐氏少东家,也是柳素萍的朋友,只是男女有别,她成家后就没了联系。
如今听到真相,就想起了这个正直、善良的朋友在九泉之下的悲凉,一定要给他公道。
于是他们接着旅游的借口,踏上了上诉的道路。
此行异常凶险,柳素萍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出行前特意和蒋存祎告别,并告诉他等电话。
结果不出所料,秦大利早已将长途客车的刹车破坏,在车侧翻以后,他蒙着脸上车,在柳素萍和她丈夫身上浇汽油,眼里的凶光让秦大利老婆打了个寒噤,她直直扑柳素萍身上,求他别杀人了。
秦大利一脚踢翻他老婆,就像踢一个易拉罐一样,然后将打火机打开火,扔在了柳素萍身上。
柳素萍痛苦不堪,一点点爬到车载摄像头跟前,努力用口型说着秦大利的名字,可是她实在太痛了,口型早已变形。
最后,她也只是留恋地再看了眼她丈夫,满脸泪痕消失在了焦黑的皮肤后面。
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当时判这起意外车祸的依然是暨阳公安局。
蒋存祎也只以为是意外,领回了爸妈的遗物后,孤独得想死。
他曾经提过一家人旅游的愿望,他以为此次爸妈旅行是因为他提出的这个想法,只是时间确定下来后他要上学,才没带他。
万般悔意、恨意、怨气纠缠心中,使他失了心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差生。
与和他一样的孤儿、不良分子成了朋友。
好在后来迷途知返。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他打开了保险箱,看到了秦大利的所作所为。
他母亲自然没写唐氏一事,就怕他以后会和她一样涉险。
只是这些报告提醒了蒋存祎,他父母的死绝非意外。
他决定,等他长大,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没等他大学,凌辰来了,事情就有了突破性进展。
凌辰此次前来,出了过渡,其实还因为王氏又搞了违规操作。
王氏制药厂造了一批特效药,抓了一些妇女做实验,这里面有凌辰的妻子。
他当初发了疯地追查,破了最短记录查到了幕后主使,救出了季寞。
而王氏却早他们一步,早已将钱洗白,药物全部捣毁,不留下半点证据。
当他重新梳理线索的时候,发现事情远没有结束,这背后总和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对,他们的嗅觉绝不可能这样灵敏,除非有警局里的人帮衬。
当他到了暨阳后,看到这个人,断定他绝非正直之辈,才会一直盯着这案子。
后来秦大利被牵扯了出来,凌辰越发感觉不对劲,翻找出了蔡局经手的大案子,很多都是谋杀案,但都草草结案,这太不正常了。
有了蒋存祎提供的一些线索,凌辰将故事拼成了完整的一块。
这些年,受害者太多太多,蒋存祎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可罪犯不知道,他们摧毁了多少家庭,掐灭了多少人的希望,将之推向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而真正该万劫不复的,是这些暴徒才是啊!
命运终究还是不公平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恶报来临前,善良的人因为恶徒而遭受了多少?这中间的伤害,并非因为恶人的报应而有所减少。
伤疤永远无法消失。
冯笙诗心疼地张开双臂,醉醺醺地嘟嘴,“蒋存祎,来,抱抱。”
凌辰喝了口酒起身,“我先走了。”
“慢走。”蒋存祎将门关上,转身回来,见冯笙诗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不免心头一暖,也一样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曾经他只能怀抱春风,如今,他抱着的她,比春风温柔。
“怎么了?”蒋存祎揉着冯笙诗的头,轻声问她。
冯笙诗喝醉了酒后就会卸下平日礼数的伪装,直言说:“心疼。”
蒋存祎将手臂紧了紧,“都过去了。”
“秦佳佳怎么样了?”
“她……”蒋存祎有些为难,不知道冯老师能不能承受。
“应该也很伤心吧?”
“嗯。”
“我其实不恨她,但是,也不想见到她。”
蒋存祎轻抚着她的后背,“嗯,我们再也不见她。”就让她的死,停留在那一天吧。
蒋存祎忘不了她的决绝,可他希望冯笙诗将来可以忘记。
“好。”
“蒋存祎。”冯笙诗又说:“帮我把项链戴上。”
蒋存祎稍稍轻松开她,想给她戴项链,但他一松手,冯笙诗又抱得更紧,还嗔怪他松开了她。
“我要给你戴项链啊。”
“这样戴。”
“听你的。”蒋存祎左手还抱着冯笙诗,右手从冯笙诗衣兜里套出项链,解开环扣,左手拿着一端,右手绕过冯笙诗脖子,与左手相逢,倒还算顺利地扣上了。
“好了。”
冯笙诗说:“谢谢。星星本身不会发光,因为你,才光彩夺目。”说完埋进了蒋存祎怀里。
蒋存祎一开始还没听懂,发了好一阵的愣。
一点金粉从蔷薇花上抖落,落在了冯笙诗的头上,借着月光和电筒的光,散发亮眼的光芒。
蒋存祎突然间懂了,兴奋地抱紧冯笙诗。
他这半生寥落,结束在了此刻。
从此后,他的怀抱,只有她一人。他的真心所思所想所念,也唯冯笙诗一人而已。
他们这些日子,互相救赎,相互取暖,终于都打开心扉,敞开胸怀,引光照耀,驱散阴霾。
我的心中有一捧雪,你是雪夜星光,伴我余生,待冰雪消融,夏蝉长鸣,再一赏月夜星辰。
是夜,他们躺在蔷薇树下的躺椅上,仰望星空。
蒋存祎摇着扇子给她驱散蚊虫,冯笙诗还是一只手抱着他,享受着他的体贴。
冯笙诗说:“蒋存祎,你不能后悔。”
“绝不后悔。”
“万一后悔了呢?”
“绝不会。”
冯笙诗又说:“我从来没想过会喜欢比自己小的。”
“年轻对你来说是问题吗?”
“从不是。”
蒋存祎放下扇子,起来摘了一朵花,别在冯笙诗耳后。
“冯老师,以前我只想做一株蔷薇,在你身后摇曳,给你送去花香。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跑到你的发间、耳后,给你添彩。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在你怀里,甚至心里。”
“傻瓜,”冯笙诗握住他帮她整理发丝的手,“蔷薇早在我心间绽放,在这个春季,悄无声息。只不过,我也是才闻到了花香。”
“我爱你。”蒋存祎情不自禁,吐露了深藏心底的秘密,“冯老师,我爱你。”
“我知道。”
冯笙诗还无法回应他一样的话,因为她的爱,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可即使如此,蒋存祎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样的结果,早已超出他预期太多太多。
原以为他伤害了冯笙诗,早已被她除名,他也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现在,他只想与她相拥,在蔷薇花下迎来明天的太阳。
当第一滴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幸福一定随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