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5、4、高中时代――第一年的准备（一）加入表演社

　　三月的最后一天，千北一家终于安顿好了所有杂事，搬进了佐世保市立高校附近的一处宅子。宅子是普通的日式风格宅院，主屋有两层，比起乡下家中的院落，这里要小了许多，这是千北健太郎最不满意的一点，此时的他正站在大门一侧的立柱旁欣赏着柱上新雕的‘千北’二字。
　　妈妈和弟妹们却很喜欢这里，一起欢天喜地的打量着新宅。简约的装饰，单调的家具，除了必备的电器一点儿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很符合千北家的传统风格。不一会儿，英伦子失望的撅着嘴，央求许久的电脑如姐姐所预料的一样，终还是没有置办。千北健太郎在对待先进的现代事物上很是矛盾，一方面他非常喜欢农业机械，没事就会去鼓捣农场里的各种农机，已然成了半个维修专家。另一方面，他却十分厌恶做工精致的电子产品，比如说电脑，他称电脑为‘花里胡哨的不中用东西’，在农场一些管理者的极力要求下，农场近些年总算置办了些方头方脑的过时电脑，但被他严限仅能用于办公，甚至没有上网的功能。
　　麻伦子看着妹妹被这必然的事实气得够呛,觉得好笑，独自转到自己的房间，如乡下家中一样：床、床头柜、台灯、闹钟、书桌、坐椅，两只手数得过来的几件用品，不同的是书桌旁多了一个独立的大书橱，麻伦子抚摸着新书橱，这里她很满意。
　　麻伦子的入校手续都办妥了，虽然离家很近，但她仍然坚持选择了住校生活；英伦子也办好了转学，参观了新环境，还顺道结识了几个新朋友。
　　麻伦子和父母提出了学习舞蹈的请求，果然遭到的健太郎的质疑，不过惠美子是赞成的，并且以和英伦子一样的说辞——‘女孩子多学些文雅的才艺有什么不好！’为由驳回了健太郎的反对。麻伦子表示学舞蹈不会影响学业后，健太郎虽然对她突然转变兴趣仍心存猜疑，但还是勉强表示了同意。解决了培训费的问题，麻伦子保住了攒了十来年的零用钱，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张罗起参加社团的事，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碰壁了。
　　对比乡下的初中，市立高中更方面自然是齐全完备了许多，社团活动也更加丰富。一天，放学后。麻伦子接过山口正人搜罗的社团招新海报，女子垒球社、排球社、篮球社、跳绳社……居
　　然还有跳绳的社团。麻伦子翻了几张，兴致败了下来，嘟囔起来：“怎么全是些运动型的社团？你没有拿到与唱歌啊、舞蹈之类相关的社团招新嘛？”
　　山口正人挠挠头，坐到她前面的空座位上，反问她说：“麻伦子，你这兴趣转变得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些运动项目……”
　　麻伦子打断他：“专一的那位在对面学校呢，她已经加入播音社团了，据说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播音社团是一起活动的。你要不要也改改兴趣？”
　　自从被麻伦子看穿心事后，山口正人在她面前也不再故作掩饰，但还是不禁微微红了脸，摆摆手说：“不要了，她还很小，现在这样就很好。”
　　麻伦子看着语无伦次的山口正人，心里叹了口气：“小英现在虽然小，可我妹妹是非常优秀的，你再不抓紧些，等她上了高中，可是会有大批竞争者的。诶，假期的时候，我那么努力才拉她一起出来玩了几次，给你创造了那么多独处的机会，你都和她聊些什么？”麻伦子突然凑近了些，一脸八卦的样子：“你有没有提出要她做你女朋友？”
　　山口正人忙后退了些，不停地摆手：“当然没有了，她，她都在和我聊你呢，我们俩最多的共同话题可能就是你了。”
　　麻伦子感到额头冒出汗来，收回探出的身子，说：“这可不行啊，你可不能被她带着走。”说完想提些建议，却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经验。
　　好在山口正人似乎并不以为意，笑着说：“别说我了，你说的那些社团我也去了，这儿有他们招新的海报！”说完扒拉起麻伦子桌上的海报，果然在后面有一些，山口正人接着说：“但是他们的要求可高了，你看这个舞蹈社团，这上面写着至少要有芭蕾舞业余四级水平，这是什么样的水平啊？”
　　麻伦子一脸黑线，默默地把舞蹈社的海报放到一边，她刚刚报名参加了一个舞蹈培训班，主要学习芭蕾，和比自己矮一头甚至两头的小姑娘们在一起跳。芭蕾课的老师直言以她的年龄不适合再学芭蕾了，可她必须得学，这可是入学考试必有的一项啊。好在她天生运动细胞发达，跟着做动作倒并不是难事，只是芭蕾对身体的柔韧度要求较高，她试着完成些动作，直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个舞蹈社团，她是进不去的。麻伦子心里清楚，又拿起后面一张合唱社的海报。上面是一张相片：两排人有男有女，摆出很专业的站姿，正在开口唱着什么。上面似乎没写什么级别的要求，山口正人见她拿起这张海报，凑过来说：“这个社团更厉害了，我去的时候，有个高年级的学姐问我会不会美声唱法，我就被吓出来了。”
　　麻伦子把海报扔到刚才那张海报上面，叹了口气：“这个更进不去了！”
　　山口正人看她泄气，连忙摸出一张海报，递到她面前说：“这个社团的要求不高，不如去试试。”
　　麻伦子接过来，首先看到海报上的三个大字“表演社”顿时感觉来了精神，坐正了视线接着往下扫去，上面写着‘我们需要热情的你，只要热爱唱歌、跳舞、表演都可以来参加’上面还标了社长的姓名、活动的时间、地点和每周的预定计划。看到每周会有一次由专业的声乐老师过来指导演唱，麻伦子心中窃喜，对山口说：“这个社团正合适我！正人，我去申请加入他们！谢谢你了，拜拜！”说完拎起书包，向社团赶去。山口正人拿过海报，扫了一眼，只来得及在她身后喊了句：“喂，人家还写着要‘择优录取’呢！”
　　麻伦子早就没影了。

　　麻伦子来到学生活动部，此时正是各社团活动的时间，楼前楼后都有学生。进了楼，走廊里也有不少人，或在三五个交谈，或是在搬抬物品都在忙碌着。麻伦子感到自己是个突然闯入的异类，个别人的视线被她无限放大，麻伦子又有些怯意涌上来，心里鼓励自己：‘这样可不行！梦想登上舞台的我，必须得克服这种畏惧的情绪！’想到这儿，麻伦子调整自己的情绪与姿态朝表演社的活动教室走去。稳定下来的麻伦子，扫视周遭的环境，才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谁会特别在意她的到来。麻伦子心中安定许多：‘以最自然的方式与别人相处，就算陌生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想及此，麻伦子已经走到活动室的大门口。门是敞开的，麻伦子立在一侧向里先张望着；一个壮实又大嗓门的女生背对着门口，左手里卷握着一摞纸，右手比划着，两只手不时的挥舞。她周围或站或蹲着一些形态各异的人，都在听她的安排。麻伦子拦住一个正要进门的学长，小声而又客气的询问：“学长你好，请问您知道，表演社的社长是哪位吗？”
　　清秀又孱弱的学长一指刚才那个引她注目的女生，轻声回答她：“唔，不就是这个大嗓门！”
　　“你在说谁是大嗓门！！”饶是他们如此两句轻声的交谈，明明背对他们的‘大嗓门’扭着身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喊了一句，麻伦子忍住想捂住耳朵的冲动，向她一鞠躬，说：“松本社长，您好……”
　　没等她再说别的，表演社的社长松本由花，冲着她旁边那个孱弱的学长嚷道：“渡边，你又迟到了，再这样可不行啊！快去换上你的服装，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孱弱的渡边学长面露不耐，小声的嘀咕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低着头，顺着墙边进了活动室。
　　麻伦子正要开口介绍自己，松本由花示意她等一下，转过身安顿其他人休息片刻等渡边换上装便开始排练后，才走向她，大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嘛？”
　　麻伦子少不了又客气的鞠躬，忙回答说：“我叫千北麻伦子，申请加入表演社。”
　　松本摆摆手说：“我们已经满额了，再来也没什么角色可安排了呢！”她顿了一下，言语上似乎又有了回旋余地：“你有什么才艺呢？会唱歌么？”
　　麻伦子有些尴尬：“呃！算是会吧！音乐课我一直都认真的学着呢！”
　　“唉！”松本替她泄了一口气：“那舞蹈呢？”
　　麻伦子更尴尬了：“这个，我刚上过几堂芭蕾课！”麻伦子没有任何隐瞒。
　　松本盯着她：“你倒是诚实啊！”片刻，她似乎是对麻伦子说，又更像是对自己仰头抱怨着说：“难道能唱会跳的人都被别的社团招走了！？”抱怨完，转变为冷淡的面孔，对着麻伦子说：“我们社团也是要择优录用的，抱歉啊，虽然你长得不错，又很高挑，但人满了。”说完便转过身看着排练中的队员。
　　麻伦子一愣‘择优录用？！自己怎么没看到？’正出神之际，这边松本又开始喊叫起来：“渡边，你要跳起来啊！你演的是一只威武的公鸡，不是一只病鸡！哎呀，你能不能扔着准一点儿！”饰演公鸡的渡边应该把道具扔到五米开外的对手演员手边，却只扔到半程就掉了下来。
　　被拒绝的麻伦子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呆立在松本社长身后，看着其他人的表演。松本还在冲渡边喊着：“力度！力度！用些劲啊！”
　　‘公鸡’又试着扔了几次道具，不是砸歪，就是扔不够距离。松本双肩耷拉下来，满脸不爽：“渡边，你到底要浪费我们多少时间！”
　　‘公鸡’摘下头套，擦擦汗，也是一脸不爽：“我可不想演这种不露脸又没有台词的角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松本跟前，把头套塞到她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松本拿着头套，一脸郁闷，扫了眼排练的成员们，大伙儿齐心地低下了头，想来是没人愿意演这只公鸡，正犹豫着要不干脆删了，又怕破坏了剧本的连续性。
　　麻伦子感觉是个机会，跑到松本面前说：“松本社长，我可以演啊，我以前打过排球，跳得很高的。”麻伦子着急的推销着自己。
　　松本稍一迟疑，看着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一把抓过她，把头套往她怀里一放，高兴地大声说：“好啊，那个，什么什么麻伦子同学，你来试试吧，这个公鸡要这样的……”说完把公鸡要做的戏份儿说给麻伦子听，其实说是戏份，就是简单的两个动作而已。麻伦子按她所言，戴上代表公鸡的头套，先跳跃起来，然后把手中道具向前一掷，对手演员轻松的接到了。
　　松本一脸欣喜地点点头：“嗯，嗯，不错……那个……”
　　麻伦子忙接言说：“我叫千北麻伦子。”
　　松本又点点头：“嗯，千北同学，你也算有运动专长嘛！就留在社团吧。不过，真扮演‘公鸡’时，还要穿上道具服，还跳得动嘛？”看麻伦子很瘦，松本有些担心。
　　“没问题！”麻伦子轻松地回答她。
　　就这样，一个小的波折后，麻伦子加入了表演社。后来，麻伦子了解到，这场排练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学园祭准备的，一年一次最盛大的文化才艺表演。这场表演之后，每个月表演社都有个社团表演周，根据观看学生的反响决定演三到五次。这样算下来，每个学期社团会推出四到五出剧目，剧本多是由时下流行的舞台剧改编，也偶有松本和一些负责编创的社员自创的剧目。表演以台词对白为主，因为想体现多元文化，也会穿插一些演唱与舞蹈，尤其是开演之前和结束之后，社团也会像模像样组织两次全员合唱作为开场与谢幕。这样，表演社每周真的会安排一次专业的声乐老师进行的合唱指导。
　　麻伦子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