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302、100、不算成功的转变

　　——
　　早雾的歌唱稽古，进行得还算顺利，就算那段‘人鬼情末了’，在没有旁人的干扰下，早雾也勉强唱到了斋藤吉正的要求。
　　歌唱稽古之后，便是没日没夜的场景练习，早雾在剧与秀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在剧中，早雾从始至终板着脸，先是沉浸在失去爱人音讯的迷茫中，之后是深陷在得知爱人已逝的痛苦中，只在最后复仇成功，才有了那么丁点儿释怀。
　　因为在上一作《尼金斯基》中，与绪月远麻的合作大获成功，连导演児玉明子也对这对儿‘官方CP’印象深刻。受此启发，在之后的稽古中，她频加改动，让饰演‘三剑客’之一的绪月远麻与饰演‘达达尼昂’的早雾，格外多了些互动。
　　围观生徒每每看到她们被额外要求的小细节表演，总会发出意味明显的轻笑，令两人尴尬无比。
　　“……波尔多斯，你要对达达尼昂不再是同伴的结果，表现得更痛苦一些！”児玉明子向绪月远麻提出要求。
　　“……是。”绪月远麻更‘痛苦’了一些。
　　“……波尔多斯，看到达达尼昂回归阵营，你要最先喊出他的名字，表达激动的心情！”
　　绪月远麻看了看另外两位‘剑客’，无奈地应下：“是。”
　　早雾一直在旁，低着头。
　　“咦……”児玉明子转向早雾：“达达尼昂，你要回应他的呼喊啊！”
　　早雾看向绪月远麻，轻轻点了下头。
　　“……动情一些！”
　　“这……”早雾一时怔住，看看排练这一场景的生徒不算太多，她终究没忍住，中断了表演，凑到児玉明子身边，轻声说：“児玉老师，我和她……达达尼昂和波尔多斯的互动，用不着这么多吧？”
　　“哎呀，chigi……”児玉明子倒没什么介意，音量如常地教育着早雾：“咱们要迎合观众的口味啊，观众们一定喜欢看到你们多些互动的。”
　　“好吧……”听到周围生徒起哄般的笑声，早雾不再分辩，按照児玉明子的要求，排练下去。
　　下班之后，早雾拉着沙央陪自己逛街。
　　“买什么呢？”沙央边跟上早雾的脚步，边问。
　　“项链。”
　　“是……和阿玉搭档的礼物？”沙央反应过来，在这部剧中，早雾与爱加阿玉再次饰演一对儿情侣。表演时需要一条项链，它不仅是两人定情信物，更是联系剧情的重要道具。
　　原则上说，这种跟剧情相关的饰品，是会由专门的道具部门负责，可早雾显然要自己准备。
　　早雾重重点了点头，像小孩子发泄一般说：“这条‘康斯坦斯的项链’，不仅要闪亮，我还要在稽古时，当着生徒的面，送给阿玉。”
　　沙央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你这……又是无声地抗议吧！你心里的不满虽然无法再多说出口，可……也都从实际行动表现出来了。”说完，沙央轻轻推搡着身边气鼓鼓的早雾。
　　早雾得到理解，这才有了些笑意，亲昵之后，她开口说：“我只是觉得，剧中的达达尼昂专情于康斯坦斯，怎么能……再扯到上一部的《尼金斯基》？就算是为了迎合观众，可生徒作为演员，也并不想因为某一次剧目的某个角色，令观众形成思维定势，被认为只能演某种类型的角色。绪月桑一定也是这样的观点，我已经感受到她对我的回避了。”
　　沙央点了点头，陪着早雾挑选起项链。
　　握着一款又亮又闪的项链，早雾笑了笑，比划着说：“我就是要让身边的共演者先明白，这部剧里，与康斯坦斯那悲剧的恋情才是达达尼昂这一角色的看点，她们必须得忘记尼金斯基与赛尔戈了。”
　　沙央看着身边自信满满的早雾，虽然不确信她的计划能否成功，但沙央深切地感受到此时的早雾在舞台表现方面，已不再是处于服从于导演的单纯状态，越来越成长起来的早雾，开始更加注重自己对剧本的理解，更加希望按自己的理解去展现剧本的情节、去塑造剧本中的角色。
　　这一点，如果早雾与导演的观点是相契合的，势必能对演出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若不然，也是弊处明显——她会因为与导演想法产生的冲突，影响到舞台表现。
　　这样‘叛逆’的早雾，既吸引着沙央，又让沙央隐约有着忧虑。

　　在一次集体的稽古中，早雾借着表演，将礼物送给了爱加阿玉。爱加阿玉实在是位聪明的女孩儿，她配合着早雾，惊喜地收下了礼物，蹦跳着回到娘役圈中，不仅引起了娘役们的一阵骚乱，更让看客们聚焦在这对儿苦命的情侣身上，之前还有要看‘再续前缘’的想法，不知觉间，就已经消失无影了，児玉明子也似乎忘了再强调加深暧昧的表演。
　　“舆论风向，本就是你越多费唇舌解释，越起反效果的东西，不如直接做件……更引人眼球的事情，大家自然会忘了先前。”成功后的早雾越发得意，跟身旁的沙央说。
　　沙央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开口说：“不过这样做，恐怕会让本就觉得你轻浮的人，更加觉得你轻浮。先前的‘尼金斯基’，倒是忘了，可之后……是否会生成别的不良印象？又该怎么办呢？”
　　“这……呃……”早雾一时无解，她看了眼对面神态各异的打量自己的人，顿时泄了气。
　　报应很快就来了。
　　相对于还算正统的剧目，这次以‘扑克’为主题的剧后秀，怎么看都与正派严肃联系不上，再加上导演斋藤吉正本身也是个没什么正形的年轻人，生徒们在这样的人编排的这样的秀中，更能放开手脚。
　　秀的一开场，就是不符常规的‘大腿舞’。接下来，在‘别格二番’绪月远麻与‘娘役二番’爱加阿玉的伴唱下，大幕被拉开，全体亮相表演之后，进入到正式的单场剧情表演环节。
　　第一个节目便是娘役TOP与二番为主演的滑稽戏码，这也是两位新任生徒干部的首次大剧场披露，斋藤吉正很重视这一场景，强调一定要演出两人特质。
　　按照导演的设计，舞羽美海从初登场时，一身不起眼的女仆打扮、嗲着嗓子唱着可笑的歌曲，到后来华丽蜕变成吸引力十足的耀眼明星，真如舞羽美海从普通娘役到TOP娘役的变化。
　　那么早雾的特质，是什么呢？
　　痞——这就是斋藤吉正的观点，他也确实将他的想法落实到了剧情中。
　　这场群演戏中，早雾饰演走滑稽路线的主持人，可谓从一出场就进入到上窜下跳的状态，这点对早雾来讲倒是不难，难的是后面斋藤吉正的要求：
　　“chigi，这里，你要向观众隆重介绍著名的性感女星……”
　　早雾看了眼‘性感女星’的饰演者——86期的凉花。为了配合稽古，凉花穿着带有塑身效果的长裙，完美展现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加上她摆着撩人的站姿，真算得上性感……
　　“除了言语介绍，还要加上些动作才好啊！”斋藤吉正启发着早雾。
　　“动、动作？”早雾摆了个介绍人时的规定动作。
　　“当然不是这么单纯……啊不、不是这么简单啦！”斋藤吉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外加几分猥琐，但他又不好拿生徒来表达心意。
　　环顾四周，斋藤吉正随手抓过来此次担当导演助手的稻叶太地，稻叶太地结巴地反抗了几声‘你、你、你……’之后，还是屈服了，他背对着两人，站在前面。
　　“喏，学着点儿！”斋藤吉正说完，微屈双腿，双手抚上稻叶太地的臀部，虚拟出一个浑圆的感觉，面上却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对早雾说：“当然啦，你比我幸福多了。”
　　“我……”早雾宁愿把这份儿幸福让给他，那边生徒已经商量好了一般地放下手头工作，等着看这出场景的欢乐点，更有不用登场的沙央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早雾，真应了她那句‘轻浮印象怎么抹去？’
　　“凉花桑，得、得罪了！”早雾硬着头皮走到凉花身前，她心中埋怨着斋藤吉正，偏偏选了位上级生来演‘性感女星’——毕竟换成下级生，她应该更好下手一些。
　　“没关系，”凉花笑了笑：“剧情而已，别介意啊！”
　　“是。”早雾略感安慰，依着斋藤吉正的‘指点’，在介绍‘女明星’之后，一脸猥琐地……
　　倒底没能下实手，早雾虚扶上凉花的翘臀，照着刚才导演所‘传授’的样子，随手比划了一圈。
　　“停！停！停……”斋藤吉正马上打断了不符合他意愿的一幕。
　　“这里……就不需要借位了！！”斋藤吉正挥着手说：“要摸得实在一些！！”
　　早雾一脸为难外加擦汗的动作，让场上参演生徒、场下看戏生徒，笑作一团，这仿佛才是让斋藤吉正满意的情景——就是要逗笑大家。
　　“是……”早雾勉强应了一声，重来了一遍，这次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质感。
　　早雾抬头看向俯视着自己的凉花，凉花的面部表情已经提示早雾她接下来会有的动作——冷笑之后，凉花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声，回响在稽古场。
　　早雾短暂愣住，一时想不明白她没有痛感的原因，直至看到不远处，控制音乐的青木朝子跟斋藤吉正比划了个‘OK’的手势，再看看高高在上、摆出一脸不屑的‘女王’凉花，难怪刚刚说了句‘剧情而已’。
　　“好！”斋藤吉正看着围观生徒爆笑的状态，对两人的表演‘笑果’表示满意，示意这一场景可以结束。
　　早雾忙叫住他：“斋藤老师，我……这之后该怎样啊？”
　　“之后？那就由你随意来了，你调戏别人挨了打之后会怎样，应该不难想吧！”斋藤吉正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全无刚才‘指点’早雾时的猥琐。
　　“你……”早雾一时无语。
　　斋藤吉正笑着转向其他人：“至于大家，到时候可别光顾着笑啊，要配合着表演，有人负责惊讶、有人负责鄙视……你们可以集体商量决定，只要在下一个控制节点……噢，就是chigi喊出‘music’的时候，剧情再继续进行就可以了！”
　　“是~~”大家看了眼被点名的早雾，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