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5、9、欺凌（一）

　　回到宿舍的早雾看到八云美佳正盘腿坐在电视前盯着屏幕上快速上翻的字幕。听到早雾回来的动静，八云美佳暂停了播放，转过身，一脸兴奋：“chigi，你怎么才回来！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看的。”
　　“什么啊？”早雾放下东西，走过来问。
　　八云美佳拿着张DVD的空盒在早雾面前晃着：“去年宙组的‘一粒沙’啊，终于有碟了，我今天猜拳运爆表才抢租到的。”
　　“什么嘛！”早雾被她晃得眼晕，不满地嘟囔完，一把抢了下来，仔细一看，是去年末宙组大剧场公演剧目《伊丽莎白——爱与死的轮舞》，壳片上的TOP男役叫姿月朝户，早雾以前没有留意过，看上去英俊又魁梧。
　　“这个，‘一粒沙’以前不是演过嘛！”早雾学着八云美佳的口音，想起看完高岭退团作后，没有买的那张碟。
　　“哎呀，chigi，你得好好补些剧了，像这样经典的名作，肯定会被反复重演的。”八云美佳说完，又补充一句：“就像《凡尔赛玫瑰》那样，真期待它再演啊！”
　　早雾知道八云美佳是看了91年的《凡尔赛玫瑰》之后。开始喜欢宝冢的。她在过往杂志中也常见对《凡尔赛玫瑰》的介绍。往前追溯大概在七、八十年代还有过演出经历，年代太久远了，早雾没有看过现场演出，也没有看过碟片，但早雾是知道这个漫画的，英伦子强迫她一起看过，翻了两页她就看不下去了。对于这种少女漫画，早雾并不感兴趣更缺乏耐心，她更喜欢一些逻辑强烈又快意人生的书籍漫画，这个‘一粒沙’又要‘爱与死’，想来和《凡尔赛玫瑰》差不多。
　　当然，这话不能对八云美佳说。
　　早雾把盒子递给八云美佳，打着哈哈：“嗯，不错，肯定会再演的！”
　　八云美佳还表示不介意陪早雾重看一遍，早雾则称要洗漱，又太累，想要早些休息，八云美佳这才作罢。

　　周二，一切如常。
　　早雾今天打扫得顺利，与绪月远麻坐在教室里，等着隔壁的两位。从外面的走廊，时不时传来花爱瑞穗训斥华凛的声音，早雾无奈地望向绪月远麻，绪月远麻却也没什么好建议，她知道花爱瑞穗这个人地域歧视及为严重，自己平时也会尽量避着她走。
　　在走廊里，花爱又在发表着小地方缺乏人文与艺术气息的言论。
　　“绪月桑，你是来自哪儿里呢？”早雾想起从来没问过绪月远麻这些。
　　“我家是在名古屋的。”绪月远麻告诉早雾。
　　“名古屋啊，那也是很大的城市了。”早雾想起绪月远麻听‘小地方’这个词时不自然的表情。
　　“像花爱这些人口中的‘小地方’，大概是除了东京与大阪这两地的县市。”绪月远麻解释说：“花爱以前还整理过一篇‘历代TOP出身表’，用数据来支撑她所谓的……，当然，的确这两个地方几乎垄断了剧团TOP，而且绝大多数生徒也来自这两地。”
　　‘这个花爱，是该有多无聊！’早雾心里想着，对绪月远麻发表自己的想法：“这难道不是剧团宣传上的问题么？何况，一来剧团本就处在这两地，二来这两地本就是我国人口最集中的地方，这样的表格有什么意义！”
　　绪月远麻微微苦笑：“难怪梅子喜欢与你相处，你们倒是观点一致。但花爱这样的人就是存在，你又拿她有什么办法！chigi，她可是你的上级生，无论如何，不能顶撞她的。”
　　“绪月桑，我既然选择来了音校，音校的规矩一定会遵守。”早雾怕绪月远麻担心，忙解释着。
　　绪月远麻点点头。
　　忽然，走廊传来‘砰’的一声，随后有水流的声音。然后便是华凛的声音：“啊！花爱桑，你这是……”
　　“笨手笨脚，连水桶都看不到么！”花爱的训斥着说：“要在上课前打扫干净哦！迟到了，老师是不会让你进教室的！”
　　最后便是花爱离开的脚步声与华凛的抽泣声。
　　早雾忙跑出教室，1号教室外的走廊一片汪洋，华凛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擦拭着，膝盖以下的裤子湿了大半。
　　早雾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帮华凛，但还是礼貌地向绪月投向征询的目光，绪月远麻点点头。
　　早雾拿起自己的抹布和水桶，跪到华凛旁边，用微笑安慰着华凛。
　　华凛破泣为笑。
　　“来吧！两个人，速度会加倍哦！”早雾甩开臂膀擦起地上的水。
　　“那三个人，速度不是会变成三倍！”梦乃圣夏走了过来，豪迈地说，又想起旁边有上级生凰稀要，一缩脖又变成胆怯的姿态：“哎呀！凰稀要桑，要向您汇报……”
　　凰稀要微微一笑，打断她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剩下要做什么，我可管不着了。远麻，咱们走吧！”
　　绪月远麻应了下来，又看了看早雾，与凰稀要一同走了。
　　早雾抬眼间，看到在另一头的走廊，站着一个同期望向她们，又似乎介意旁边的本科生，终是没有言语些什么，埋头打扫起自己的眼前，早雾认出她是唱功非常出众的同期生音花，与自己同在A班，但并不熟悉，遂也不以为意，认真的擦拭起来。
　　得了许可的梦乃圣夏‘嘿嘿’一乐，也加入进来，三人在走廊上并排一同推擦，竟不像刚遭了欺凌，反倒更像玩乐。
　　三人收拾妥当，离上课还有些时间，可以从容地折回宿舍换上正式制服，华凛一脸忧愁，早雾模仿绪月远麻的模样，开导她要以校规为上，无论怎样不做顶撞上级生的事。
　　早雾更告诉她，自己与梦乃圣夏随时站在她身后，即使花爱在场，她虽可监管下级生工作与学习，却也不能任意支配下级生做事，更不可否定了下级生之间的互助，这几项本就是同存于校规之中。
　　华凛心中安定，表示一定可以忍过这一年，早雾与梦乃圣夏都表示赞同。对于一个人来讲，‘忍’是件难受的事，如果有人陪着‘忍’，会轻松许多。

　　日子就这样过了十数天。
　　这期间，87期照例又进行过同期会议，一次会议的讨论话题是大家来到宝冢的契机，早雾只知道梦乃圣夏是被华丽的舞蹈吸引而来，没有特定的喜好对象；沙央也没有特别崇拜的前辈，更向往体验将来的舞台表演；龙真咲则是大谈特特了宝冢《与风共去》一剧中的天海佑希，从舞台魅力聊到个人魅力，直到连其他的天海迷都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讨论期间，早雾发现也有三五个同期附和着龙真咲，想来天海佑希一定是个独具魅力的TOP，早雾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也租些碟片去看；八云美佳喜欢《凡尔赛玫瑰》因由漫画，进而了解到宝冢，提到该剧已经近十年没再演了，深感遗憾，愿望就是将来能参演《凡尔赛》，她不提还好，一说到这儿，刚因被打断评论而气郁的龙真咲又来了精神，极力向众人推荐天海佑希替役安德烈的版本，她卖命推销下，早雾反而失了兴趣。
　　大家来到宝冢的契机都不尽相同，有喜欢现役前辈的，如此时的雪组TOP轰悠就被提及数次，更多是有喜欢已经退团的前辈，诸如舞蹈出众的大浦，还有人提到了她们目前的表演课老师紫苑，早雾说自己喜欢的前辈是安寿，看的花组剧比较多，龙真咲又是一脸戏谑说早雾去花组还真挺合适，早雾勉强自己忍耐总是听不太懂龙真咲说话这一事实。
　　和音美樱喜欢的是一路真辉，称她在歌唱方面把天赋与技巧融合自成一派，自己受益良多。坐在不远处的早雾听见龙真咲凑到和音美樱耳前问她‘自成一派’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雪组颤’，和音美樱冷冷地回应她‘不是！’
　　华凛略带羞涩地说自己喜欢的只是位现役的普通生徒——香寿达西，谁知也有人附和说这个‘三拍子’确实不错，和音美樱也点头称若论现役演唱实力，排除歌姬不谈，最优者毫无疑问是香寿达西，又说即使搁在宝冢历史上，像香寿桑这样三方技艺全占的，也是少之又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为TOP，华凛这才振奋起来表示无论香寿桑是否能成为TOP，做为同乡都会支持到底。早雾这次瞅见酷爱评论的龙真咲却是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会议到后来不出意料地又开始跑偏，一个人说起喜欢的生徒是‘三拍子’，就有人站起来反驳说存在短板；又有人说喜欢某一组演出的‘一粒沙’，立马就有人站起说别家更好。慢慢地，同期讨论会又开始变成每个人自说自话起来。
　　绫月抚着头，叫停会议，表示关于经典剧目对比会留在以后再来讨论。只顾着与梦乃圣夏看热闹的早雾全然没有听到这句话。会议结束后，大家散去，三两成群，有的还在兴奋地议论刚刚的某些话题，就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87期的学员们渐渐熟络起来，关于上级生花爱欺凌华凛一事，不再是只有早雾与梦乃知道了。
　　早雾记得在那次同期会议之后，再一次，花爱故意地弄脏了地板，那个一开始伫立张望的音花便加入了她们，彼此都是会心一笑。又后来，知道这件事的八云美佳，从三楼清扫完后，都会绕行到这一片，再后来，华凛的舍友——东京出身的晴华也跑了过来，不是说要同华凛一同上课就说要一同回宿舍，大家都心领神会。
　　终于有一日，梦乃圣夏扔下抹布大叫着：“你们来的太多了，都把地板踩脏了！”
　　众人哄笑起来。
　　还未离开的绪月远麻远远地站着，冲凰稀要说：“凰稀，87期真要比咱们团结多了。”
　　凰稀要则淡淡地回应：“因为她们爱管闲事的人，比咱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