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15、13、《雪景色》

　　当早雾忙完杂七杂八的任务，赶到东京时，离公演只有不到十天。这么短的时间，音月桂着实不好意思再请假去玩，只拉着早雾嘟囔着抱怨：
　　“chigi，你买车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嘛，干嘛不买辆拉风点儿的车？！”
　　“只是为了出行而已，实在没有多花钱的必要，我这样……已经把多年赚的积蓄都花光了。”
　　“唉！你这个家伙儿，喏！”音月桂递过来个包裹：“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还惦记着！”早雾笑着接过礼物。
　　“礼尚往来嘛！”音月桂看了看远处等候着的沙央与晴华，笑着拍拍早雾：“就不打扰你们同期聚会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音月桂走后，早雾回到等待自己的同期身边，在雪组的三个87期开始了公演前的小聚，小聚的名义是为早雾提前庆生——公演初日正好是早雾的生日。
　　早、沙二人，均是一脸笑意，看着吃得正欢的晴华。
　　“嗯？”晴华抬起头，她在同期面前，更加不顾及形象，边嚼边说：“你们也吃嘛，不要光看着，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演出啊！”
　　早、沙二人笑着点了点头，纷纷动起筷子。
　　三人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着，晴华打了饱嗝，第一阶段的吃饱任务暂时告以段落，看着眼前相谈甚欢、笑容模样都有些相似的两人，她不由得感慨说：“你们两个，真像水桑所形容的那样，是软硬双子啊！”
　　沙央闻言，脸色微微一红，抿嘴一笑，早雾却像是证明自己是‘软硬’中的‘硬子’一样，大大咧咧笑了一声。
　　“水桑说的时候，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感觉当时羞得脸面发烫……”沙央现在说起来，仍有些害羞。
　　“那你的感觉真没有错！”早雾一边夹菜，一边接过话：“我后来专门看了那期NOW ON STAGE，水桑一说完，你确实脸红啦！”
　　“哎呀……”沙央颦着眉推了推早雾：“这下……好多人都知道了……”
　　早雾与晴华大笑起来。
　　晴华开始第二阶段专项品尝任务，不像刚才那般紧迫，悠闲地开口说：“水桑的眼力真是精准，你们从音校时就是我们眼中的双子，只是我们想不到‘软硬’这样匹配的形容，水桑不愧是我们雪组的智慧型领袖。”
　　早雾笑容微微敛去，默默地咽了口饭。
　　“从音校起？”沙央并未察觉早雾突然的沉默，接过晴华的话：“原来从那时起，你们就这样想了？！”
　　“可不是，何止我们……”晴华转着眼珠，想到了一个好例子：“koma，难道你不记得了，连那个喜欢刁难别人的花爱桑，都把你错认成chigi了，还把你臭骂一顿！你却偏一声不吭，可把我急得啊……”
　　早、沙二人一同僵住，完全听不见晴华后半程啰嗦着什么。不过很快，早雾就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沙央，沙央的脸更红了，嘟囔着似在解释：“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陈年旧事瞬时一起闪现在早雾脑中，渐渐清晰，全是与沙央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互相惊叹、成为好友时的互敞心扉，沙央似乎永远带着的忧郁，即强烈地吸引着早雾，又让早雾不得不小心相待，希望能处处为她着想，抹去她眉间的烦扰，而晴华无意间的话，才让早雾明白眼前这个自己希望不再皱眉的人，原来也在同样不求回报的守护着自已，这个发现，让早雾心中狂喜，再次感叹这不约而同升起的牵绊。
　　沙央看到茶色的眸中唯有自己，感觉到桌下的手被人轻轻握住，明了心意的笑容瞬时扫掉她的尴尬，她回了个同样的微笑。
　　“哎呀呀……就是这样啦，就是这样的你们总是让我们羡慕！”晴华爽朗的笑声，总算让沉浸在回忆感慨中的两人回过神来。
　　三人在欢笑中结束小聚，沙央与晴华均是东京出身，晴华家略远些，她搭上地铁离开了，沙央却要回自己独居的公寓，公寓离东宝大剧场不远，两人缓步而行。
　　“这样……真像我们当初，还没分组的时候！”早雾舒展着双臂，看着身旁一脸笑容的沙央，感觉身心舒畅无比。
　　“嗯！”沙央重重地点了点头：“要是能一直这样，什么烦恼都没有，就太好了！”话刚说完，沙央面上浮上忧色，那一直伴随的烦恼，哪能说没便没。
　　早雾看她神态，以为她是为之后两人的小剧场演出烦恼，忙假意苦着脸开口接着说：“呃，可是，烦恼总是有的啊，像我，就好愁《雪景色》里那些难唱的曲段！”
　　沙央微微一怔，被她逗笑，挽住早雾说：“不用发愁，我……我可以教你唱歌的，虽然我也不怎么好！”
　　“胡说！你的男役嗓，最正宗啦，有你教我，我就放心了！”早雾破‘涕’为笑。
　　“那你呢？总不能白教你！”沙央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问早雾。
　　“我……我啊！”早雾心虚起来，沙央这个好学生哪有什么需要她去教，苦思冥想片刻，早雾才说：“我……我可以教你落幕时如何挥手啊！”
　　沙央一怔。
　　“你挥起手，就像擦玻璃一样，实在是不太好看！”早雾义正言辞地强调，仿佛沙央到了不可不改的地步。
　　“这……好吧！”沙央强忍着笑意：“为了让观众满意我的挥手，你要认真教我啊！”
　　“嗯，包在我身上！”
　　两人说笑着前行，烦恼似乎不存在一样。

　　一个月后，雪组迎来大千秋，整组人随即一分为三，按事先安排，副组长未来优希、两位TOP以及二番彩吹真央带队进行全国巡演；另一位二番音月桂与四名生徒准备‘晚餐秀’；而早雾与沙央作为主演，在组长飞鸟裕的带领下，排练起一个月后要在BOWHALL公演的、由三本和物短剧构成的《雪景色》。
　　三个短剧、两个人轮流替役，那么实际上每个人要演六个角色，虽然早早拿到台本，无奈早雾刚刚有心情翻开，立即被那铺天盖地的台词吓到头疼。
　　“桂子……我实在没有心情去郊游了！”早雾向音月桂求饶。
　　“那……我就跟阿玉、煌羽她们去了！”音月桂表示了遗憾，与‘晚餐秀’另四名成员一起离开。
　　早雾翻着台本，暗暗叫苦，看着那一会儿话痨不止，一会儿又沉默不语的不同角色，忍不住恨恨地想：
　　‘这样制定配役的人，莫不是要把自己与沙央弄到精神分裂？’
　　揉了揉眼睛，早雾抬头去看稽古场中的其他人，有的人独自一边表演一边背着台词；也有人三五成群，拿着台本串演商量。
　　这次共演生徒比较多，算上协演的专科汝鸟伶，总共有三十人。既有与早雾相处融洽的香绫、桃花、帆风成海、舞羽美海等；还有对自早雾充满好奇、得了空就要八卦一番的千风；也有毫不掩饰厌恶早雾的‘小太妹’花瑛；更有……早雾的视线移到独自背对大家立在角落窗边，拿着台本，似在背诵台词的月城。
　　一个刚入行的最下级生，能有几句台词呢？
　　早雾有些好奇，这个背对自己的人，是她唯一无法形容关系的人。月城对她也算不失礼数，但总让早雾感觉到与其他人不同，不同于对其他上级生自然的敬意，月城对自己的礼貌更像是出于一种本能，在音校训练得来的本能，不算勉强，却也不是出于真心，两人相处时，早雾总会觉得不自在。
　　此时，早雾就觉得很不自在，因为月城回过身子，正好面向早雾，一坐一立，两人视线相逢，早雾仍是先避开的那个。
　　埋头于台本中，早雾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不自在了，这也许是因为月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是夹杂了审视。与千风那种八卦的审视不同，月城的目光，让早雾有一种被人拷问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极了。
　　“chigi……”
　　一旁的沙央推醒了早雾。
　　“嗯？”早雾回过神来。
　　“汝鸟桑来了！”沙央小声地说。
　　“是么？”早雾重新来了兴致，向门口张望。与汝鸟伶几度合作，早雾心底里信任又依赖这位乐于传授经验的前辈，听说她来了，早雾蹦着高的起身欢迎。
　　“汝鸟桑……”在早雾身后，生徒们陆续围向的汝鸟伶，七嘴八舌地向这位前辈请教表演落语的方法，看来与早雾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组长笑得一脸欣慰，满是赞许地看着自己好学的组员。
　　早雾动作虽快，身板却弱，没两下便被挤到人群之外，只看到汝鸟伶笑着在人群中答疑解惑。闹腾之后，众生徒终于心满意足各自散去接着练习，早雾才把汝鸟伶拉到自己与沙央中间。
　　“你这个家伙！之前一定是没作功课，这会儿才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汝鸟伶点着早雾额头笑着说。
　　早雾满心羞愧，却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谁料到这台词……这样的多啊！”
　　“多是一方面，恐怕更是拗口难记！”汝鸟伶翻开台本，忘带老花镜的她，拿着台本离眼睛足有两尺，挑些重点给早、沙二人讲解。
　　“……记这样的台词，可不能逐字的死记硬背，而要理解它的意思，以韵去记，像你们这样，埋头坐在这里背字儿是不行的，要在理解之后，配以形神两态，表演着去记才行！”
　　早雾点头如鸡啄米，沙央却有些羞涩地笑着说：“前辈所说的，我在家时还真试过，感觉自己的表情越练越夸张。”
　　“那就对了！”汝鸟伶一拍大腿：“这没什么好羞涩的，这种夸张的演绎，也算是落语表演的精髓，这一点……”汝鸟伶看了眼腼腆的沙央，把早雾拉到身前：“这一点，你可以向你这位好同期学习学习。”
　　早雾一脸发懵，沙央忍住笑点了点头。
　　这样练了不到半个月，早、沙每天相伴左右，你教我唱歌，我教你调整情绪，总算将台词表情记熟，可以融入到其他人的表演当中。初试成功的早雾，硬是激动得夜不能寐，眼看天色范白，索性不在床上翻腾，起身开车来到剧团，破天荒的早到了一次。
　　一推门，本以为应该空无一人的稽古场，正中立着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那人似乎也有惊讶，转向突然打开的房门，看到顿住不动的早雾，惊讶瞬间消失，又换上那副让早雾不舒服的神情，那个不知多早来到稽古室的生徒，正是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