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14、12、赌约

　　“chigi~桑！”大湖哆着嗓子：“真是劳您破费了！”
　　“我可没说要请你！”早雾笑着开起玩笑，眼前的大湖，长相虽比音校时成熟许多，但性格依旧，还是如猫一般，有着尖牙利爪，也有着柔软的肚皮。
　　“切，你现在收入颇丰，却还如以前那般小气，汽车也挑最便宜的买，连请顿饭都不情不愿的。”
　　“你不也是一样，嗯，准确地说，是比以前更成熟了，居然会关心起后辈来了。”
　　“唉，我那是……该怎么说呢！”大湖轻饮一口，略显惆怅：“自己没了成为TOP的希望，看到明明可以成为TOP的人，却是那副吊儿郎当、不肯努力的模样，有些气愤罢了。”
　　“湖酱……”早雾一滞，却也知道大湖看得不差，只有一次新公主演经历的大湖，与自己仅相隔一期，在这样的背景下，自己的到来，基本宣布了大湖已无竞争机会。
　　“所以，我可不是很欢迎你的到来！”大湖撇了撇嘴，看见早雾显出失落，她心中得意之后，才转了话锋：“不过，我成为不了TOP，可不是因为你的到来，这一点，在我那次唯一的主演经历之后，我就明白了。”
　　“那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我太矮！”大湖恨恨地龇牙说：“我演完之后，他们居然评价我‘萌萌的’，我才不要走卖萌那种路线！个子矮怎么了？个子矮就不能做个强势的人嘛！”大湖险些拍响桌子。
　　早雾忙按住她激动的胳膊，轻声安抚：“就是！就是！湖姐个子虽不高，气场虽很强呢！你新公那个疯子鲁契尼时，完全看不出‘演’的痕迹！”鲁契尼是剧团三大名作之一《伊丽莎白》中的人物，一般是由三番出演，是个疯疯颠颠的线索式角色，07年雪组以水夏希为首进行再演，那次也是沙央第二次新公主演，而大湖就在那次新公演出中，扮演过鲁契尼这一重要角色。
　　这话似乎像是表扬，大湖心情略顺。
　　“我刚才和翔君聊天，研四的她不过二十一岁，喜欢玩乐……再正常不过了。”见大湖神色平静，早雾接着开解说。
　　“喜欢玩乐，当然是正常的事，有的人快到三十还喜欢玩乐！”大湖剜了眼早雾：“不过，要看清形势，才能在玩乐与工作中做出正确的选择，有个比她小一期的‘太子’，她怎么还有心思玩乐得起来？”
　　“‘太子’？”早雾忽略掉大湖话语中的嘲讽。
　　大湖压低些嗓子：“我们私下，把川端桑着力培养的生徒，称为‘太子’，那是势必要成为TOP的人物，川端桑在培养他所看中的人这一方面，可是毫不掩藏的。”
　　大湖所说这点，倒与角田泰久说的一样，早雾点了点头。
　　“我们雪组上一位‘太子’就是你的好玩伴音月桑喽！”大湖挑着眉，伸出五指在早雾面前摇晃：“五次新公！全团也不多见！”
　　“那么按你的说法，咲奈也会被这样重点培养？”
　　“那是当然！”大湖肯定地说：“川端桑的意思还不明显么？研三便新公二番角色，下半年，十之八九就要做新公主演了，显然是我们雪组的第二位‘太子’。哼！她还天天只知道与对方玩乐，却没看到对方努力起来，是毫不含糊的。”
　　“翔君性格如此，也是不好勉强的。”早雾笑了笑：“雪组这样的政策，开始虽然显得残酷，但也算早早让每个生徒知道了自己的定位，省去了后期的进退思虑。毕竟能成为TOP的生徒，只是少数。像湖酱这样，知道自己无法成为TOP，安心享受舞台、积累些经验，时机成熟时，便请辞离去，继续外面的人生，这样的安排，倒也不失为一条明智的选择。”
　　大湖得意地喝了口酒：“你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着实是个聪明的家伙。难怪……”
　　“嗯？”
　　“难怪一组替过来，就抢先成为了雪组的三番。”大湖试探中带着肯定。
　　早雾笑了笑，并不否定，正如音月桂所说，上级路线生时刻关注人事变动，如何看不出这次新剧带来的变化，早雾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果然，竞争终归让人忐忑啊，偏又是与自己的好友……”聪敏的大湖不再多说，默默地给早雾续满了酒。

　　七月三十一日，《俄罗斯蓝猫》及《RIO DE BRAVO！！》初日，当大多数观众挂着从观剧中收获到的笑容，满意地从剧院离开时，不少评论家、资深宝冢迷从这部剧和秀中察觉出了早雾组替雪组的真正含义——剧团下定了大力推行‘年轻化’的决心。
　　剧后秀的收尾部分，宝冢的招牌节目——男役大阶段群舞，没有雪组正二番彩吹真央的身影，只是在男役群舞之前，安排由她领舞一众娘役。一向体现男役结构层次的大阶段群舞，TOP水夏希站在最中央，在她身后，左右分列少年感强烈的音月桂与早雾，再往外围，便是彩那音、绪月远麻、沙央、大湖、大凪真生等等这些重要男役。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像一个信号引来了猜测——雪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代表‘年轻化’的音月桂上位，而音月桂上位，换一种说法，就是水夏希退团，这是自然的事，就算水夏希的粉丝会一时伤心，却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哪位TOP能永远成为TOP。
　　让人惶恐的是，彩吹真央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谢幕。
　　退团？别开玩笑了，大多数粉丝心中，从来没有正二番退团的记忆。
　　过渡TOP？极大可能，像贵城一样的过渡TOP！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候着，等着最终定论的那一天。
　　八月底，雪组宝大公演千秋，早雾刚想回公寓收拾行囊与同伴一起去东京，却接到突然的通知——与月组同期龙真咲为杂志《GRAPH》提供素材。任务很紧，早雾来不及收拾，更来不及拒绝，被直接拉到了剧团下属的杂志部。
　　“两位……”接待员看了看不晌互不理睬的两人，怀疑是否请错了对象，后来又觉得是自己没有解释清工作安排：“两位，是这样的，杂志需要一些对谈素材，所以两位可以在这儿进行一番畅聊。”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接待员又惊又怕：“呃……这样，就聊聊你们从音校起，一直到现在，对彼此的记忆、印象、趣事之类的，这……你们在各组，应该很多这样的活动吧？”
　　两人勉强点了点头，都知道不完成任务是无法脱身，这才硬是挤出了些端正的态度。
　　“从音校说起么？她没钱交学费！”
　　“她第一天入学就迟到！”
　　“两……两位！”接待员放下手中的笔，擦了擦额上的汗：“是要二位聊天，不是跟我说这些……，这、这样吧！”接待员看了看两人，勉强想出解决的方案，他把纸笔放下，接着说：“两位就在此‘畅聊’，我就不打扰了，只是请二位自行记下些可以公之于众的要点，帮我完成任务就好了。”接待员委婉地请求着。
　　两人点了点头，接待员如释重负，逃命似的离开了气场不对的房间。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我也一样。”
　　两人一样的抱臂动作，坐在长沙发两端，避开对方的视线。良久，龙真咲弯腰拾起放在茶几中间的纸和笔，说道：“我来记，省得你的丑字丢了我们87期的脸。”
　　早雾轻哼一声。
　　“快想，对方的趣事！”龙真咲不耐烦地提醒着，想了片刻，她抬头问道：“你……在宝冢大桥上，被风吹走了几顶帽子？”
　　“大概和你上课迟到的次数一样多吧！”
　　龙真咲克制着想把纸笔扔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她初时因为担心同乡好友和音美樱，感觉两人之间有事发生，隐约也能猜出大概，但这二人都对她闭口不谈，一时冲动之下她与早雾撕破脸皮。后来，和音美樱东宝退团时，看两人又像没什么事发生，反倒是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瞎操着心，显得多余又八婆。但是，偶尔再见和音美樱时，对方只是笑笑，从来不肯多讲与早雾的一句，龙真咲再迟钝也察觉出这其中的反常，更坚信二人之间存在问题，自己却完全得不到答案。这样，龙真咲心里自然不够痛快。再者，撕破的脸皮哪里容易修补，龙真咲与早雾都把对方当成对手多过好友，一旦闹翻都不肯先放下身段，从动手打架至今已有时日，同期小聚过几次，却从来是有她无我、有我无她的状态，两人都避开不见对方。
　　“你……《龙马传》演得不错……”
　　早雾心中微微一动，半转向龙真咲。
　　“估计是因为搭档了小樱的缘故吧！”
　　后半句话，让早雾又转回原位，：“你的《NEW WAVE》也不错……”NEW WAVE专门在宝冢大剧场旁边的BOWHALL剧场举行，旨在为各组年轻生徒提供的表演机会，早雾在和音美樱的要求下，曾看过有龙真咲参与的‘NEW WAVE’表演。
　　“谢谢！”
　　“不过，那个叫明日海的家伙儿比你表现得更好！”
　　“你……”龙真咲瞪大眼睛看着早雾的侧颜。半晌，冷笑一声，接着说：“至少……我不用跟同期竞争，而你！无论输赢，都会很难受吧！”
　　“龙真咲！”早雾终于真正的动怒，转过身子，看着满脸得意的龙真咲，被戳中的痛处，因为戳它的人而倍加疼痛。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让我们不被别人干扰、认真地赌一把吧！”龙真咲面上得意不在，而是不同平时的严肃认真。
　　“好啊！就依你所想，看看你我谁先成为TOP！”早雾目光亦不复从前闪避。
　　“先成为TOP的人，可以提出任意一个要求，输的那个要无条件执行！”
　　“一言为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在我的大剧场披露目那天，在众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TOP桑！”龙真咲放下纸笔，转身离去。
　　“我……”看着转身而去的龙真咲，早雾最后那点勉强聚起的力气也突然消失了，整个人瘫到沙发里，自嘲起来：“我……实在想不出对你有什么要求。”
　　默默叹口气后，早雾颓然坐了良久，最终撑起身子，接过龙真咲扔下的纸笔，抽出些回忆，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