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 薄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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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
“是吗？还说到spark的……”那边稍稍有些沮丧，“嗯，你在他家？莫非……”
“你是谁？”梁夏打断他的话，幽幽问回去。
“哦，我是江平。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应该见过吧。那个……孩子是吧。”他在那端懒洋洋地说。“还有，上回说的事情，楚杰的事情大概就快过去了，不用太担心了。请转告阿远哦。”
把电话摔回去，早就忘了所谓礼貌这回事情。
“孩子……是吗……”默默重复着江平嘴里的定位，梁夏竟然微微勾起了嘴角。
纱扇的外面已经有了由春入夏的氛围，这些都只能通过掠过鼻端的空气而了解，因为浓黑的夜，丝毫给不出明确的提示。吊灯的影子深深陷进了玻璃里，重复出无数个自己，但是每一个都那么虚幻而易碎。灯光熄灭的话，就什么都不见了。
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莫名其妙一瞬间发生的东西，也会在一瞬间崩塌吧。
始终不敢去轻易相信倒影，然而也舍不得放手的，不知道是自己，还是那个固执的男人。
梁夏感觉到一股悲伤，但是，却丝毫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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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亦远回到家那天是个休息日，车站外面十分拥挤。
费力地挤出站，但是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大概还在睡吧，毕竟是难得的假日。想到那些清晨他睡得迷迷糊糊依偎进自己怀里的情景，孙亦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起来。
“小孙，你是回去么？”主任在旁边问。
“是啊，主任。”孙亦远收回摇荡的心绪，回答。其实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那个少年压进自己的臂膀里面，亲吻那久违的嘴唇，用上面的甜蜜来安抚焦躁的心情。
跟主任告别后就打了一辆出租车，没法催促司机开得更快一些，只是在不断地掏出手机来观察时间而已。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那个孩子一起聊过了。他总是抱怨着“我很累”，或者直接说“老师，我现在不想说话”，然后将电话掐断。即使是发了短信，他也保持着爱理不理的态度，因为这样的回应而感觉到担心的孙亦远，早就难以抑制住担忧的心情，也曾有些卑鄙地打过家里的电话查岗，直到听见梁夏无奈的声音，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就归心似箭，在主任宣布可以回去的那一刻，就兴奋地给梁夏发了短信，甚至在短信的末尾加上了夸张的表情符号。直到信息发出去了才感觉到不好意思也已经晚了。但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只得到了一个“嗯”的回复而已。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来，毫不犹豫地接起来，等待着情人的回话。但是在温柔地一声“喂”之后才发现那边的反应并不是自己所期盼的——“小远，我在你们大学门口。你在哪里？”
那是远在家乡的母亲，温柔而又熟悉的语气。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错乱起来，使人直想丢开自己的躯壳，不负责任地飞到外太空去漂浮。孙亦远握着手机的手心里渗出了薄薄的汗，但是还是镇定地回答着母亲的问话——“妈，我刚出差回来，这就到，请您到门卫那里等一下。”
向来不善言辞的母亲，只是说不用了，而且不用担心，她刚刚到没多久。
挂掉电话的孙亦远急忙拨了另一个号码，尽管对于自己的性向问题已经得到了家里面的默认，但是一直以来母亲对于自己的殷切目光和拥有比自己年少的学生恋人的事实，都像一下子黏贴在额头前方的难言之隐。
梁夏的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然后转成关机。
孙亦远又给家里打了电话，那端也开始播放“请稍后再拨”的机械建议。
不知道是对于恋人失踪的焦躁，还是对于窘迫局面的困扰，孙亦远只能看着窗户外面倒退的车流，做了走一步看一步这种不是决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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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心情显然很好，她的行李很简单，大概只是短途旅行的准备。对于去特意关注这一点的自己，和母亲特意提来的不算特产的特产——自家的辣腌菜，孙亦远都感觉到了负罪感。
母亲是很普通的女人，拥有着传统的婚恋观念，也把父亲当做家里的主心骨和自己唯一的大树依赖着。她大概以前从来也没想象过自己的儿子会颠覆自己所有的认知，而且使用了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她一贯宽松的管理态度和对于大儿子累积起来的骄傲，都使她一时之间难以做出更加不同于一个称职母亲的应对。虽然没有打骂，但是泪水是最好的控诉方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更加坚定了孙亦远离开家的决定。
惊奇地感叹了儿子的房间怎么会这么干净，孙的母亲直接到了厨房，那里才是她的阵地。打开了冰箱才发现，里面竟然有着一些日常的蔬菜储备。迥异于她所想象，本来以为的空空荡荡的一切。
“小远，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照顾自己的？”她略感疑惑，掺杂一些不甘心。没有被自己所看到的成长过程，还是会觉得遗憾啊。至于一进门就看到的那只肥肥的三花猫，也是她最意外的。连一只金鱼都没有养过的儿子，怎么会对这种动物感兴趣。
“……”不知道怎样回答的孙亦远，嘴角却泄露了幸福的微笑。
都是那个人，将屋子整理地干干净净。尤其是休息日，他将自己和jack都赶到沙发上，然后开始拖地。从房间的一端到另外一端，累的时候就站起来揉着自己的腰，孙亦远强硬地把他拖到怀里，不顾他的挣扎蹭掉他鼻端的汗水吻着他扎起头发后暴露出来的耳后。等到两个人分开时，才发现JACK在地板砖上踩出了一串梅花脚印。
这些菜，肯定也是他去买来的吧。
怀念着他的做菜技术，孙亦远觉得肚腹里传来了反抗一样的鸣叫。
“小远……哎……你坐在外面等着，我给你下碗面吧。还以为你有多少进步……”母亲麻利地从里面选择出了西红柿，香菇，还有猪肉，然后系上了团在冰箱上的围裙。
“嗯。”
母亲温暖的身影，和那个人，恍惚重叠在一切。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带了他的影子。好像一座他的城堡，一切被彻底同化掉。
强烈起来的想念驱使着他拨打着那个号码，即使等到热腾腾的面被端上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 薄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