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温》萤火虫凉凉

21、番外 薄荷（三）

　　四月中旬，孙亦远第二次见到梁夏接到了应该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挂线后孙亦远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要他回去。他只是笑笑，“那个老头子没事情干又想起来折腾我了吧，还说妹妹要升学过来的事情。我怎么舍得你……你呢？”梁夏扑上去，抱住了jack，然后自己被孙亦远抱在臂膀里。

　　“老师，你知道学校有什么后门可以走吗？”梁夏用头顶蹭着他的下巴。

　　“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师，你真没用耶……”梁夏好像没心没肺地说。

　　“是吗……”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梁夏嘴角也浮起了一丝酸涩。“所以我会跟你一直在一起！老师，这样的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了吧。”他反过身体来，抱住孙亦远的脖子，用眼睛直视着他开始有些落寞的面庞。

　　将自己mp3的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流行在大街小巷的声音涌进来。从来也不觉得那样表意明朗的情歌有什么动人之处，但是这时候细细听着里面的歌词，都觉得那些本来矫情到无所谓的语句都活了起来。原来，那里面的意义，是要一场真正的爱情，才可以给予的。

　　就像从来都不相信的星座和心理测试这回事情。以前梁夏看到女生们捧着星座读物奉若神明，都会不知所以地摇摇头，至于那些心理测试，也只不过觉得那是强硬地将世界上的所有人归纳为ABCD四个选项的投机行为。但是有时会闲闲倚在孙亦远怀里，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挑选着刁钻刻薄的心理测试给他做的少年，实在有些矛盾。宿舍老大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聊到星座的时候，缺乏这方面经验的老大只好靠着梁夏的微薄积累勉强过关。在老大感激的眼神里，梁夏也感觉到了周围怀疑又难以置信的眼光……小品怀疑地看着他——只有那些恋爱中的女生会相信的事情，夏夏你怎么这么清楚？你……难道有情况？

　　我和你的情况吗？梁夏反问。

　　小品瘪瘪嘴，白小开先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蔓延到了宿舍所有人的脸上。

　　这样的笑声无意间轻微地扎痛了梁夏的心脏。

　　忘记不想记起的回忆，梁夏把所有的感官交给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种忘怀一切的灭顶喜悦，只有他才能给与吧……其实，自己也只给了他这个权利而已。

　　身体和我，拿去。

　　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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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亦远要去X市开会，于是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梁夏。少年大大方方接过来，向宿舍里说明自己要去这里的一个亲戚家过夜。对于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亲戚，宿舍里的哥们也不约而同感到过疑惑，但是看在梁夏有时候会拿回来的熟食祭品时，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大快朵颐是最高真理，不够纤细的思维也使大多数人善于忽略周遭世界的运转情况，况且梁夏自己本来也就不是多话的人。

　　只有白小开，觉得自己受到了梁夏的冷落，于是愤愤不平地追问原因。看着他脸皱起眉头，小孩子脸颊浮上困惑红晕，梁夏才捏捏他的脸——白痴，管好自己就够，没事情的话多回回spark，省的你小舅舅对你不冷不热不给你零用钱，到时候别给我倒苦水。还有那个小女朋友，又换了吧……

　　观察到小孩儿眼睛里有水汪汪的趋势，适时止住话题，梁夏悠悠然出门。

　　拉开冰箱，孙亦远大概特意出去采购过，所以还算满满，冷冻室里也有充足的冷冻甜食。揉揉自己的腰和小腹，梁夏觉的好像真的胖了呢。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好像探查着孩子情况的幸福孕妇，梁夏一把甩上冰箱门，大步跨开的时候又差点儿被紧紧跟随的JACK绊倒……

　　刚刚盘腿坐在茶几前面，把线上游戏点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那边的男人不管他想听不想听，絮絮叨叨着新地方的见闻，还有不太习惯的西北风味晚餐。那种会上整只羊的豪放吃饭方式和浓重的味道，真是太不习惯了，还好古朴的建筑和民风成为了最大的收获。梁夏一边用鼠标拼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只不过谁也没想过要马上挂断而已。直到他这边过于投入于游戏，没有关注电话里过长时间的沉默。才听到男人略含失望的语气——“那就这样吧，不要玩太晚。晚安。”

　　那边还在等待着他先挂机，但是瞪着话筒的梁夏呆住了。竟然是他先说“再见”……不是从来都是那边说了“我爱你”，然后自己说“老师你太啰嗦了”然后挂断的吗……直觉到自己的无端怒气，梁夏才狠狠对着那端说了一句“老师，再见！”

　　从厨房里取了零食回来，看到电脑已经跳到屏保。一张张都是自己拍的照片，有的几乎没有什么专业构图意识可言，但是他非说他从里面看到了些什么。真正问他有什么感想时，他又支吾起来只是说喜欢……大概，被弄得没辙的，有时候只是自己吧，梁夏这样想着。

　　明明知道他所等待的是什么，但是正因为如此，又害怕自己的给予所换来的又将是一场幻梦般的回忆。那么地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的呢，思考不清这个问题的少年，只好把时间和自己都交给虚拟的线上游戏。

　　“jack君”被召唤了，小小的头像在右下角闪动着，梁夏点开开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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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孙亦远离开的第三天，刚刚从学生处回来的梁夏懒懒将自己抛进沙发里，几乎就要睡着了。高中生要参加会考了，但是以他那种几乎一窍不通的水准，非常有连“Y”都困难的危险。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的英语成绩总算有些微进步，最近的小考也奇迹般地及格了，梁夏不禁在心里和他一起念起了上帝保佑。这些，都不至于使他心虚于拿到报酬。

　　不过，什么都很难冲淡了那人离开，所带来的寂寞感觉……

　　将手里的东西举到面前，金黄的灯光在它的四周晕开了暗影和光圈，少年绽开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灿烂的笑。一只样式很简洁的男用钱夹，也只是说的过去的牌子，不过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大概思考了一会儿，他突然坐起来，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照片，在用笔在那背面写了几个字。拿着照片犹豫了许久，还是将照片塞进了皮夹的夹层里面。

　　塞进去拿出来的动作重复了几次后，少年才下了狠心一样，将钱夹包回去。

　　心血来潮地将jack举到自己的胸口，“你觉得他会怎么样？他要有多感动呢？哎……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jack丝毫没有理解到主人的想法，只是费力地挣扎着。被放下来之后，蹭到梁夏的头旁边，舔着他的发梢。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梁夏正在给自己和jack加一顿夜宵。

　　急忙从厨房里面冲出来，但是这应该是今晚上的第二通了吧……无法理解那个男人从哪里来的那么强的依赖感，梁夏摇了摇头。不过手忙脚乱的动作显示着他并不想错过那人的点滴声音。

　　“老师~都这么晚了~”他撒着娇一般说，本来正常的声音不自觉变了调子。

　　“……那个，我找一下孙亦远。”那端的声音异常温柔动听，但是却像一股寒流一样，顺着梁夏的耳朵，蔓延到了他的心脏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