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心》千水盈盈

26、07 谁的温暖怀抱？

　　原来，内心深处，
　　是渴望被拥抱的，
　　只是，
　　不是谁的怀抱都温暖……
　　※※※※※※※※※※※※
　　皇后的嘴边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她不顾身边宫女的劝阻，边咳嗽边决绝道：“轩儿，母后和南宫星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母后不勉强你，你自己决定吧。”
　　君璟轩流着泪跪了下来，握紧的双拳一直未曾松开。
　　凤仪宫外，南宫星转身而去，落了一路的泪水。
　　一袭白衣拥住无助的南宫星。
　　“哥，我不想嫁！为什么要我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什么呀！哥——”
　　“星儿，不想嫁就不要嫁，哥哥带你离开这儿。”
　　……
　　东宫，喜堂之上。
　　一身红嫁衣的女子被推倒在地上，她不是御封的太子妃南宫星，只是南宫家的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丫鬟。
　　“南宫星，竟敢让本宫当众出丑，不把你抓回来跪地求饶，君璟轶誓不为人！”太子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丫鬟倒在了血泊当中！“来人啊，把南宫家的人统统抓起来，三日后处决！南宫星，本宫不信你不顾父母的死活！”
　　“太子请息怒。”巫行云劝道，“太子妃乃天生金凤，太子若杀其父母，惹怒金凤，天下必遭大祸，使不得啊！”
　　君璟轶把巫行云的话听了进去，“那国师认为当如何处理？”
　　“先将南宫博及其家人收押入狱，言明只要太子妃肯回来认错，当既往不咎。”
　　“那本宫今日之辱就白受了不成！”
　　巫行云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太子妃，至于日后太子打算如何处置她，再从长计议。”
　　君璟轶想了一会儿，怒气终于稍稍平息，“一切按照国师说的办吧！”
　　巫行云补充道：“不过，臣只怕太子妃是被其兄长南宫月带走的。若真如此，只怕寻找起来会难上加难！”
　　“本宫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找到南宫星！”
　　屋顶上，一袭白衣掠走，悄无声息。
　　※※※※※※※※※※※※
　　朦胧中，笑君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女子的尖叫声，凶器落地的同时，她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男人，但她并不觉得厌恶，只觉得很温暖。她想看看究竟是谁，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笑君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却是那个人满头的银发。他站在南宫星画像前，凝视着那永远无法再见到却已经深刻进心底的脸庞。
　　“是你救了我？”笑君下床，走到南宫月跟前。
　　南宫月没有回答她，却道：“要杀你的那个宫女是什么人？”
　　笑君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明霞郡主的人。”
　　南宫月微微地笑了，“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追踪‘暗香’的人，到皇宫附近，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南宫月说话一向简单明了。
　　笑君道：“所以这更加印证了你的猜测，‘暗香’跟皇宫有关。”
　　“顺便提醒你一句，小心翠屏，今天的迷药就是她下的，只是半路被春儿截了去。”
　　“春儿呢？”
　　“刺杀不成，已经服毒自尽了。”南宫月的目光终于从那画像上移开，“这些宫女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她们什么都不会记得。”他说完，从窗口掠了出去。
　　****************************
　　晚膳是夏天生亲自送过来的，据夏天生说，是君天麟特地吩咐他亲自照看她吃晚饭的，夏天生还说，其实君天麟非常关心她。对此，笑君一点都不相信。从她出事，君天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娘娘，皇上批阅完奏折就会过来，您准备好接驾吧。”夏天生临走的时候特地提醒了一句。
　　浣儿道：“娘娘，奴婢们伺候您沐浴更衣。”
　　小梅、小竹伺候笑君沐浴，小菊、小兰拿来了本来应该在封妃典礼那天晚上穿的那套月白色纱衣。
　　浣儿边给笑君梳头，边赞道：“娘娘，素颜的您更加美丽呢，恐怕连月宫里的嫦娥见了都自叹不如呢。”
　　“就是啊，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您的。”小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其他三人也都笑得很暧昧。
　　笑君不在意她们几个的话，道：“浣儿，把灯拨亮一点儿吧。”
　　“娘娘，今晚就不要看书了吧，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浣儿提醒道。
　　“不碍的。”
　　浣儿只好将蜡烛拨亮，又另外点了一盏灯。
　　笑君翻开了桌上的《天朝志》，这是一本记载越悠王朝历史的书。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时空。夏、商、周，一直到魏晋南北朝的这段历史，与笑君所知道的一模一样，可是，从南北朝开始就出现了分歧，重新统一中原大陆的不是隋朝，而是越悠王朝。笑君算了算，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与她所知道的唐朝鼎盛时期差不多。
　　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奇妙，有太多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仁启二十四年十一月初七，太子疾而逝，圣文帝悲恸成疾，下诏禅位于四皇子璟轩。是月初九，四皇子即位登基，改元武德。武德帝登位伊始，以医女南宫星为后，并敕诏有生之年不选秀女，不增后宫。”
　　笑君看到这里，微微地笑了。太子疾而逝？血流成河的杀戮，成千上万的尸体，到最后，却被这寥寥的五个字一笔带过！五个字，掩盖了那极其残酷的真相！
　　“皇上驾到！”夏天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笑君从容地放下书，带领众宫女到门口迎接。虽然低着头，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君天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
　　“平身。”君天麟说了一声，径自走到桌旁，拿起了笑君看的那本《天朝志》。“贵妃在看书？”
　　笑君谨慎地答：“是。闲来无事，多读些书总不错的。”
　　君天麟微微点头，放下书道：“听说贵妃多才多艺，更是深谙对弈之道，朕今晚刚好有兴致，贵妃陪朕对弈一局如何？”
　　“能与皇上对弈，臣妾荣幸之至。”
　　夏天生命人拿了棋具过来，而后，君天麟把所有人都屏退了，屋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很快，笑君便发现了君天麟与他哥哥君天麒不一样的地方。乍看上去，他的棋路比君天麒的要平和的多，也不像君天麒那样步步为营却反而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攻守之道全在君天麟方寸之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局棋下了整整一个时辰，笑君虽然倾尽全力，却最终还是以半子之差输给了他。
　　笑君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盒中，道：“皇上雄才伟略，臣妾认输。”
　　君天麟笑笑，站起身，道：“迄今为止，能让朕花上一个时辰并且只能赢半子的人，贵妃是第一个。难怪啊，连朕的皇兄都输给你了呢。”
　　“皇上！”笑君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即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前不久，臣妾的确在云裳苑结识王爷。不过，那时臣妾还不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只当是寻常客人，陪伴他写诗作画，品茶下棋，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朕听说你曾经送过一幅画给皇兄，不知道那画上画的是什么？”
　　“回皇上，是冬菊。”笑君如实回答。
　　“冬菊？”君天麟想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地笑了。可没过多久，却又收住微笑，道：“太妃虽然是长辈，可毕竟皇兄才是她的亲子，贵妃以后还是少去蓉华宫为好。”
　　“臣妾记下了。”
　　“地上凉，贵妃快起来吧。”
　　“是。”笑君起身，还未站稳却又佯装头晕，身子向下倒去。如她所料，君天麟及时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笑君微微摇头道：“臣妾没事。”
　　君天麒却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先躺着，朕命人传御医来给你瞧瞧。”
　　“皇上不要。”笑君拉住了他的衣袖，“已经很晚了，太医们已经歇下了。臣妾真的没事，可能是中午的迷药药劲还没过，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朕今晚留下来陪你。”
　　“可是……”
　　“好好休息吧。”君天麟转身走到了外间。
　　透过镂空的隔墙，笑君看见君天麟在书桌旁坐下，提笔写些什么东西，写了一半，却又停下，将那张纸放在灯上烧了。
　　笑君回忆方才君天麟抱她的感觉，像以往一样，她觉得难受。中午那个让她觉得温暖的怀抱不属于他，笑君确定！
　　只是，在他扶住她的瞬间，她捕捉到他眼中那一抹关切，那代表什么呢？
　　果然，这份骨肉亲情，他还是在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