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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夜半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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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四周全是水。四肢无力,叫也叫不出来。岸上的人影,都在叫,都在笑,没人拉一把。
“救命,救救我......啊!”云怜猛地从床上惊醒,看了看四周,黑暗的屋子,寂静的可怕。
原来,是一场梦。云怜伸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起身下床。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心想,反正睡不着了,那就出去走走吧。随手披上件素白披肩,便去了院子里。
空旷的院子里,种上了许多蔬果。靠近悬崖一侧,被云怜开辟了一块方正的台子,摆上了一套石桌圆凳。石桌一旁,还移了一株高大的古树。
扛着一把锄头,缓缓走到了古树下。半年前,她酿了一壶竹酒,埋在了树下。今夜,正准备挖出来尝一尝。正当她费力地挖酒时,树杈上一个少年,正躺在枝丫上,看着她。枝繁叶茂地,难以发现。
一只沾满了泥土芬芳的酒壶被云怜捧到了桌上。她用手帕仔细擦了擦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地里窖藏了一段时日,竹酒散发着清新冷冽的香气,云怜看了一眼,酒液清澈,忍不住尝了一口,入口甘甜,绵延不绝。
“真好,这酒还不错。反正都喝了,不如去拿些小菜,反正也没人知道。”说完,云怜边去了小厨房。
刚一走远,树上的少年便来到了酒前。这酒的香味早就引得少年侧目,他找了找,却发现只有一个酒杯,上面还沾上了少女的唇印。犹豫再三,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不忘砸了咂嘴,回味一番。
“味道如何?”云怜拎着食盒,一脸笑意看着少年。
“你知道我在?”少年惊讶地回头。
“我眼睛可没那么差劲,人影都看不到。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干嘛。”云怜说道。
“你,你难得不怕我嘛?”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云怜说道。
少年穿着一身白衣,面容俊美,美中不足的,是右边脸上一块碗大的伤疤。
云怜走到了石桌前,一一摆上了小菜,又添了一只新的酒杯,看也没看少年。
“怕什么?就因为你脸上的疤?我见过貌美心毒的人多了,可不比你好看。”
少年看着面前冷静的少女,又看她新斟了一杯酒,问道:“你这丫头好奇怪,都知道我在这儿了,也不怕的跑掉,还回来布菜倒酒。”
“我虽不济,也看得出来你比我厉害。我那三脚猫功夫,还没跑出院子,就被你追上了。还不如好好招待你,省的你一生气对我怎么样呢。请。”云怜说着,将酒递给了少年。自己又拿起原来的杯子喝了起来。
少年看她那样,立马阻止:“唉,等一下。那个,杯子刚刚我喝过了,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嘛?”
云怜一饮而尽,笑着看向他:“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半夜三更闯入我这儿,还拿着我的杯子喝我的残酒。”少年一脸正气的脸红了起来。
云怜见状笑了:“逗你玩的。喝酒喝了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叫云怜,你是?”
少年想了想,说道:“我,我叫木谷,我知道你。”
她奇怪问道:“那你是专门找我来的了?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木谷:“我认识你,上个月我,我的主子和杭大夫喝酒,夸你做的菜不错,所以我......”
“所以你来偷我的菜?”云怜逗他。
“笑话!我堂堂,我堂堂一个大丈夫怎么会偷你的菜。我是来请你做菜的。”木谷争辩。
“大半夜过来?你这谎也不说好点,哈哈。”云怜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好吧。其实不是,是我,是我家主子,上次看到你做的糖人,顺手给了我,我给吃完了。还挺好吃的,所以,我想看看,你这儿还有没有。结果大半夜的你还出来,害的我躲在树上被虫咬。”
“这可是我的院子,我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哼。不就是个小糖人嘛?至于大半夜跑我院来做贼嘛?”
“我,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人呢。不对,我都没吃过糖人,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木谷说着说着,站在了崖边,神情落寞。
以为木谷也是无牵无挂的可怜人,云怜心里一软,安慰:“大丈夫做什么伤春悲秋的。不就是糖人嘛?我给你做。”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都是在教里混口饭吃的,一个小糖人还要什么钱啊。就当交个朋友吧。走吧,跟我去厨房。”
小小的厨房里,点亮了一只红烛。案板上放着各色糖泥,一番揉搓画刻,安静认真。木谷看着烛火照耀下,浅笑纯真的云怜,小声呢喃:“原来你还有这一面啊。”
云怜听到声音,“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好了吗?”
“还没呢。”云怜继续埋头苦干,木谷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巴掌大的糖人站在了盒子里。云怜刻了一个木谷的糖人形象,栩栩如生。
木谷:“你怎么做了个我啊?”
云怜调皮地笑着:“突然想到了嘛。怎么样,我做的还不错吧?”此时的云怜,一脸开朗愉悦的神色,一双眼睛透着真诚可爱的样子,鼻子上沾了点糖彩也浑然不觉。
“嗯,很像我。你的脸脏了。”静谧的小空间里,摇曳的烛光弥漫着令人头昏的气氛,鬼使神差下,木谷居然直接用手轻轻擦了擦云怜的鼻尖。冰凉的触感从鼻尖袭来,云怜冷不丁抖了下,脸不可遏制地红了。
神色一冷,她下了逐客令:“你!糖人也做了,快走吧。以后别来了,省的被人看见。”
木谷意识到刚刚的唐突,不发一言,拿着盒子,便离开了。
为了驱散脸上的潮红,云怜洗了把脸,躺上了床。临睡前,云怜摸了摸还发热的脸蛋,心想着,自己今晚真是大胆,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了一个朋友,那木谷还会再来吗?......
怀着无数的疑问,云怜难得睡了个好梦。
云怜不知,教主寝殿某处,木谷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想到云怜喝过的酒杯,亲手做的糖人,还有那指间细腻的触碰,这个未经人事的冷酷少年,融化了心里的一处柔软。
当然,他是浑然不自知的。“那竹酒,还挺醉人。”木谷,也是云榕,心里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