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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意2 ...

  •   初见
      “你姨娘说要见你。”大哥又喝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涣。“你二哥之前偶然遇见了你姨娘,她好像情况不太好。”
      “我知道,她疯了。”黄涣直接说道,对于这个姨娘,他没有什么情感,反之有些反感。
      “嗯....她见了你二哥,要你二哥转告说要见你。她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大事。但现在因为其它原因来到明州,你就顺便去探望探望她吧。”大哥语气缓和让人不忍拒绝。
      龚氏是黄老爷的二老婆,所以是黄涣的二姨娘。十四年前的那场家难,黄氏惨遭灭门,最后留下性命的只有几个家丁,还有这个二姨娘。黄涣也是去年成年回明州探望祖坟时才发现还有一个姨娘存于世间,本应高兴还有一个故人留在故土,但十四年前的父母离世也不禁让黄涣去不平与悲愤,为什么就她还独独留在世间。
      在黄涣记忆里,二姨娘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喜欢拿着钱去城里看戏,去布庄买衣裳。可是却不愿把哥哥的零食碎嘴分一点给黄涣,可能是因为那时黄涣还小,还没能懂事,但这点确实让黄涣不喜这个二姨娘。
      家难后,二姨娘还没有疯,她拿着多年积累的钱,又改嫁了一家。据说那男人不喜她大手大脚的富门做派,两口子经常不和,可没过多年,那男人又死了。邻居们都议论说龚氏克夫,那以后,龚氏便开始疯疯癫癫,靠着那一点银两,过下去。
      这些都是黄涣去年遇到二姨娘后打听的,走时,还悄悄在龚氏家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黄涣虽不喜她,却始终不愿故人受苦。
      想到这里,黄涣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样的龚氏能活到多久。

      程桀一人在街上走着,太阳焉下去了,街市上又有了一些人。玲城不大,但这里生活的烟火味却不必昶州差。
      大师兄路上透露过,此次来这边,是因为城中名门严家说是被恶鬼缠住,具体是怎么缠的,求助帖里没有多言,但是提到了已经有六人丧命因此。这样含糊不清的帖子,放往常,师哥会当成无聊之举,绝对不予任何理会,没想到此次竟亲自前来,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师兄会如此上心,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小事。程桀这样想着,便一头扎进了茶肆。明州的茶肆果然不同于昶州,说书的竟然这个时辰都还在津津有味地乱侃,喝茶的每个人都极其配合地吆喝着。
      没等程桀招呼,店小二便屁颠屁颠跑跑了过来,许是看到程桀一身不凡的游侠穿着,觉得是个有钱的主。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程桀都会笑笑,出人意料而不怀好意地问小二要一碗最便宜的茶,管他什么嫌弃的表情先坐下再说。
      一碗饮尽,书也听的差不多了,感觉自己收获颇丰地准备回去。但总觉得有什么不满足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诶诶,小二,你家的茶有点浑啊,没有江南的碧螺春味道好。”说完满足了,便拍拍屁股,非常臭屁地离开了。
      留小二一人正在那里嘟囔“你要的是最便宜的粗茶,还好意思比哪门子的碧螺春,呸,不要脸。”
      高高兴兴地刚走出茶肆,就看见街角有群孩童围着圈圈干什么,程桀以自己丰富的童年经验预感,小孩子在街边围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
      程桀把双手背在身后,绷出一脸严肃的坏叔叔样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孩子们听见大人的声音,都谨慎地转过身来,从缝隙里可以看到,中间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本来旧得泛黄的衣服上还毫不修饰的打上了几个大大小小地补丁。几滴眼泪挂在那孩子稚气的脸上,眼角和鼻子都红红肿肿的。
      “屁大点孩子就学会欺负人。”程桀把中间那个孩子拉出来,因为那个孩子确实让他联想到了那时的自己。“还不快走!”
      一群小孩子在这一嚇中,一溜烟跑了。
      程桀蹲下来看着那个孩子,那时的自己每天都吃不饱,可能他也是吧。程桀便带着这个孩子到邻边的馒头摊上,买了两个馒头。这不是第一次,程桀每次看着这样的孩子都会这么做。
      “你能告诉我严宅在哪里吗?”程桀摸了摸孩子的头,温柔地问道。
      孩子没有说话,也没有拿着馒头吃,只是拉着程桀的手走。看来这孩子和自己不同,他不爱说话。
      走了一路,孩子没有开口,终于在一户大宅子面前停下,抬头一看,门匾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严府,门匾似乎都透露着富贵气息。程桀暗自感叹了一番,这时孩子才扯了扯程桀的袖子。
      听着那孩子嘴里呜呜啊啊地说着,看着他手里又比着什么手势。程桀才心里一紧,原来这孩子不是不爱说话,而是一个哑巴。
      程桀蹲下来,两根手指放在孩子的太阳穴边,孩子突然觉得太阳穴一阵温暖。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进去的。”看着孩子吃惊的表情,程桀又笑了笑。“你快点回家吧。”
      那孩子点点头,抱着馒头小跑,直到消失在街角。连街边玩耍的孩子都能这么熟,看来全城都知道严家的事了,并且事情不小。
      而且一路上,越接近严府,越能感到一股阴气。

      回到客栈,程桀便得知一个坏消息,今晚定阳珠的交接,由程桀去做。程桀只道天理不公,今晚的交易只允许阴时生的人去做,大哥和黄涣都是阳时生人,二哥是阴时所生,可惜不在。所以这笔交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程桀的肩膀上,压得程桀生疼。
      关键是这时黄涣还贱兮兮地交代一句,“城隍庙,子时。”同时脸上做出一副悲悯的表情,着实找打。
      算了,算了,还是先休息好了。

      城隍庙,夜深人静。这里的城隍庙比其他地方的要破败的多,平日香火冷淡,早已无人驻守,连门槛都是尘土飞扬。
      程桀坐在右侧门的的门槛上等着“客人”的到来,不知是困顿还是什么,竟远远听见若隐若现的锣声,而后,越来越真切。
      上午在东郊听见几只鼠妖在议论什么贵人来临,莫不是......
      呸,我程桀还怕什么贵人不成。
      锣声越来越近,只见庙门口的那条破败的路霎时隐隐散发金光,两岸渐渐亮起红色宫灯,隔两丈一对,气派似京城的灯会。
      程桀的衣衫渐渐被汗湿润,冷战之余还有惊讶。
      敲锣的阴差越来越近,口中还念着“考官来临——众生——回避——”程桀这才知道这个阵仗,定是,考城隍。
      锣差开路,后面紧跟的是两个阴差手拿唢呐但并未吹奏,再后面又是两名举牌的阴差,牌上回避两字颜色金黄,却让人有眩晕之感。
      而后,一人着紫色官服,金玉带十三銙,三梁冠,腰别金鱼袋。贵人面若精雕之玉,轮廓分明,气质端正,又若万物皆不在其眼中。
      盖知,人间妖韶,不能易吾之一眄也。
      程桀倒下,气息逐渐平稳。

      怎的,竟然晕了过去。
      神智逐渐清醒的程桀脑子里紧紧盘旋的是那一牌回避二字,还有众差簇拥的贵人。
      强忍着四肢的酸痛,支撑着坐了起来,却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城隍庙内了,对面坐了一位面目清秀的书生。
      那书生静静地倚靠在庙殿里的柱子上,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奇怪,这书生从哪里来的,昨晚那么大动静他知道吗?还有,自己是如何进入的庙内?不等程桀亲自过去叫醒,书生突地睁开眼睛。
      “公子,你醒了?”书生问道,届时,程桀才发现这书生面色凄白,嘴唇也退去本该有的色彩。
      “我是如何进来的?你是什么人?”程桀开口问道,这人看似赤手空拳,虽面显病气,但无端出现在这里,恐有别意。
      “公子莫要罪怪,小生意入京赶考,途经此地,奈何囊中羞涩,只得在此庙中过夜。夜里五更被门外动静惊醒,胆壮一回走出院子到正门外,看见公子在庙前大门那里歇息,想着夜里风大,便唤你醒来,谁知公子睡得沉,我就把公子抱进来了。”那人说话神色飞扬,好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身病资。
      “公子一身书生的清秀模样,没想到力气竟不容小觑。”一想到自己是被对方抱进来的,就无比羞愧。
      “见笑了,出发前,为凑盘缠,便在家乡码头做了几月运工。”那人从容笑道,仿佛并无多想。
      “鄙人程桀,昶州人,敢问公子尊名?”程桀颔首恭敬道。
      “尊名不敢当,小生景先成,同洲人。”
      话毕,两人静默了几许,程桀像是想问什么,正要开口,景先成却突然晕厥。

      “黄涣,王八羔子,快出来。”程桀背着昏迷的景先成,脚步越发蹒跚,终于在门口坚持不住了。
      “老四?”二师兄李庭从客栈房间门后走出来,一别两月,二师兄脸上精神许多。
      “师哥,快帮我一下。”
      二人把景先成安置到床上以后,老五赶紧倒了两杯热茶过来,李庭没有直接接住,而是依着这自以为不上道的医术,简单地给景先成把了把脉。
      “唉。”李庭叹气。
      “怎么了?”程桀拧着眉头,这人到底是帮过自己的,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肯定也不好受。
      “唉,或许是我医术还不够精吧。”李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他脉象平稳,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就跟睡着了一样。”
      “嗯?可是你看他脸色,白的都快跟白面馒头似的。”程桀不能相信地拉起景先成的手,把脉,再握握自己的,却不得要领。
      李庭拉着程桀,在桌边坐下。“这人是谁?”李庭问起,小小地抿一口茶。
      “说起奇怪,我昨晚倒在了城隍庙前,他把我拖进了屋内,醒来没说几句话就这样了。”
      “倒在城隍庙?事情办妥了吗?”
      “没有,客人没有出现。”程桀摇着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景先成。“那书生说是五更天时听见了庙外突然有大的声响吵醒了他,他发现了我。可我总觉得有蹊跷。”
      “若是只是听见声响才发现的你,并无什么不妥啊。”李庭无解道。
      “这么说确实妥当,但是,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程桀回忆起昨晚的百鬼避让,顿时有了些想法。“考城隍。”
      “城隍?”李庭同样陷入思考,明州玲城确实几十年缺少这个城城隍的位置,虽然城里的事都是州城隍代接,但是没有本城的城隍,管辖起来诸多不便,也让很多阴阳交易有了空子可钻,现下有了新城隍,怕是日后交易还得换地界。“那客人没有赴约,可能是得了消息,那唯一蹊跷的是......”
      “为何他会出现在城隍庙里?”程桀立马回答,考城隍时,万生回避,或许是和程桀一样晕倒了,那么这个可以不是蹊跷的点,这样的话.......“五更天为何会有响声?”
      “万一,万一是考试结束?考官离开?”李庭发出疑问,事情好像都可以解释通,但是却显得十分勉强。不对,无论是考官还是阴差,都不会发出人听得见的声响,除非故意,考官一般身份高贵,应该不会有阴差故意去做这种事,说到底,这是地府行政的事。
      “这点倒是不关咱们,等人醒了再观察吧。”程桀摇摇头,昨夜吹了那么久的风,身子骨变得十分酸痛,加上背一个大男人一路,已是浑身无力。
      “那你先休息。”李庭放下茶杯,正要往外走,程桀却叫住了他。
      “哥,黄涣人呢?”
      “在外有事,家族之事,不便多言。”李庭嘴角缓扬,为的是让程桀放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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