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有名》三伏川

90、第 90 章

　　“仙儿，”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也都一嘴的给秃噜了出来，这俩字就是对着邢渊叫的，“我这人胆小怕黑，未免拖累了进程，公子侠肝义胆——身先士卒怎么样？”

　　他看邢渊的眼神冒光的崇拜，之所以没有趁机偷着溜走，也实属自己胆子挺大却有些怕黑，论起来，还是上次被人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憋出的毛病。灵府都不知多少年头没活人进去过了，他怕自己手脚不够灵活，进去给栽了，这可就陪了老本。

　　邢渊神情莫测抬头看他一眼，复又看他一眼，不知他又在谋划着什么，问：“要怎么进去？”

　　“喏，”他指着一块和山壁为一体的石板，石板上有月牙阴影，随着日落西山，阴影也越发暗淡模糊，不出片刻就会消失。石板粗看和大千山石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特意拿准时机，断不会在这里寻到到此烙印，“我会照着四象五行方位按下，我脚下的这摊碎石会打开入口，你只要顺着洞口下去。”

　　邢渊上前挨近他所说地点，示意先打开入口，对于一知半解的危险邢渊极为谨慎。

　　见他愿以身试险陆泊宴颇为感动，知道先生说的不会出错，他五指以四丑循序五指连按，两人聚是盯着脚下，但——并未出现山体震动或是大的洞口出现。

　　就在二人发愣同时，眼前悄然出现了扁形洞穴，洞穴自动打开，以上没了承受力的几颗石块噗通坠了进去，两耳就听到咕噜咕噜的的沉闷声响，没完没了永无尽头一样还在不停下落，听上去就是个无底洞。

　　“你确定这不是某种小型野兽的窝或者是狗洞更贴切？”邢渊难得问了个很傻也很苍白的问题。被问到的人也感到奇怪，他蹲在洞口撑着下巴颏也在研究。洞口太小，若说是狗洞也不为过，从他的方位看下去，洞内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在能见度一米的斜坡上还长满了苔藓，刚才的石块就是顺着斜坡滚下去的。

　　别问他为什么在研究，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只说过有了洞穴就可以进去，其他的关于里边是个什么走向先生都没在提。

　　说到人能通过的□□，自然是狭小昏暗且有台阶的，这才符合逻辑。

　　翁老说先生把他和魏怿视为送终人，翁老说的没错，先生也就点到为止，让二人在他死后将他尸身从洞口放下去就完事，其他无需多管。

　　之前陆泊宴没想过“放下去”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恍然大悟，合着这洞口之所以这么小就是为了给死人扳直的尸体当滑梯用的！

　　这一想或许还有更惨的，洞穴很可能是墨家人运送尸体的通道，如果之前就有不少墨家先人用过的话，他们这一冲下去可就进了骸骨堆。

　　经过好一番苦思冥想，他也没敢把方才想的说出来，他要是说了这是给死人用的，说不得邢渊一气之下宁可去峡谷飞身而下，也不愿身先士卒去和尸骨纠缠。

　　洞穴只开了三息后又自动闭合，随之周边鹅卵石块又再次滑落将原有的洞穴痕迹覆盖，难怪这里鹅卵石块相比其它地方要多些，原来是为了起到掩埋洞穴的作用。

　　陆泊宴双手一摊：“我先前的确不知入口就这么小，现在知道了，邢公子有两条路可走，虽然不知落身峡谷危险增加了几成，你也可以等其他人到了在混入其中，他们之中定有人会迫不及待挺身开路。”

　　邢渊根本不吃他这套，意味深长的反问他道：“我是能从崖壁下到谷中，而你呢？你可别说你从现在开始打退堂鼓不想进去了。”

　　“我吗，”他起身先做了一个双手下压拉筋的动作是以备战，拉长了气调道：“没有你们的广大神通，我别无选择只能从这里滑下去了。”

　　他说完就转了身要去按下四象阵，一柄银纹翠竹剑鞘横阻了他，剑身剑鞘浑然一体仿若天成，这般刚劲有气势的剑只能是枭云。

　　时间不多，邢渊废话更不多说，他解下锦衣外在腰封，剑刃甩出一寸将丝织腰封从中隔成两段。
　　没了腰封束腰邢渊锦衣前襟垂直散开，看上去更多了些随意洒脱也更自在，不像之前连衣裳都一板一眼的端正，初给人的感觉都带有拒人以千里的丧劲！

　　他将截断的一半腰封给了对方，道：“洞口太小，进去了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从这里滑下去也不知深浅，用它护主口鼻及下颚以防被青苔磨毁了脸。”

　　还要脸的陆泊宴觉得他说的很对，也就接下，另一快锦缎邢渊给自己用上，他这是同意从这里下去了。

　　白色缎绸展开缠了两圈护住了半拉脸。“邢公子，你是个好人。”他平白的来了一句赞许，此言一出惹的邢渊不得不暂停手上缠绕的动作，他是否要重新考虑，这人是不是又在说着最怂的的话做着最嚣张的事！

　　见邢渊像是被点了穴道纹丝不动，他还以为自己言不由衷被发现了。

　　“打开机关。”未免在出差池，邢渊果断不想在这里多停留片刻，要问原因？陆泊宴每每开口说话他都要费尽心神去猜想，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敢在磨蹭，他上前手按石板，出言提醒邢渊：“你还是躺着下去的好，这样方能在到达出口的地方提前做出防备，省得面对一切未知在被打个措手不及。”

　　洞穴窄小，高度只够平擦着身，进去了枭云都不足直立起来，还好两人都是身形瘦的，这么小气的洞口，稍微胖壮些的想要进去都能把人卡在半路有进无出。

　　山脚下，五十几人的队伍已经开始往山上走，栾道长的星布罗盘到了卢秋子手上，卢秋子手持指针左右摇摆飘忽不定罗盘，显然是被无形中的某种现象干扰。

　　“许是地势原因，在往上走就是顶峰，待到了高处师傅在使用罗盘定位也不晚。”郑垚紧跟卢秋子身后，他们肴山派过木石阵也折了三个同门，当前留下来的，除了师傅和他也就剩非昌和一壬师弟。

　　卢秋子仰望苍穹，如今罗盘不准，虽过了木石阵，但在这莽莽群山中想找到灵府入口也实属大海捞针，“看来这观山寻穴的本事还是非他翁老头莫属喽......”

　　张守真也略微点了头算是承认。“谁说不是，要说这天下之墓府，居奇、居险、居恶、居渊，只要翁老头一手六爻蓍草摆出，封图必显奇真，在老夫看来，这世间就少有他开不了的山。”

　　在前路无望时，被两大掌门提起都盛赞的老前辈，其余众人不少都听得莫名。“这翁老是何许人也？”问话的男子手握四棱无刃双锏，双臂肌肉鼓起如拳，可见这四尺二寸的双锏重量有多沉。

　　男子四下张望想找个解释的人，旁的有人接话道:“虽不知详细，倒是听江湖上久混过的苗偷有提过几句，现在想来和两位掌门所提一事也算相符。”

　　“哦？你说的苗偷可是享誉京都城内的倒手一偷苗秀才？”

　　“正是，苗秀才祖传飞盗手艺，只此人生性好洁，对老祖宗传下来的惯偷手艺很是瞧不上，他利用十八年的时间去考庙堂风光，想有朝一日涂抹家族血耻，十八年将一个人从儿时熬到少年，从少年熬到中年，结果官瞒官诈任他学而渊博最终也止步朝堂门外，被多次逼迫后苗秀不得已这才又重拾起了老祖宗的手艺。”

　　“这我知道，”男子翻出还记得的说：“他偷盗最多的是官员相贿账本，还有逞一方霸主的官员包庇信件，每成功一次他都会堂而皇之进入京都，携证供夜访大理寺，为此大理寺卿舟游还一度大怒，厉色训诫府上侍卫看守墙头不严之罪。”

　　“不错，有这么一回苗秀才在风耳山遭当地官府追杀，风耳山地势平坦说是一坐山不过是一个小小丘陵，由于不熟悉地势苗偷带证据潜逃期间遭了府兵重重围困，就在他招架不住念命不休矣时，冥冥之中有传音与他，指引他无需多想只管后退自有天助人路。”

　　“危急一时，哪怕是根毫稻草苗偷也愿抓住，他果真不在硬抗刀刃兵戈连连承败后退，就在他后退十步之外，脚下陡然踩空人随之掉进甬道，甬道之中有一人，还不待他起身问话，甬道中人就在前带路让他快快跟上。因着苗偷掉下后抓他的人也会紧跟跳下，绝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甬道如迷宫般曲折弯绕，漆黑一片不着东西几次他都跟丢，不知几时才终于被带到一个盗洞口。是久违的温煦阳光，而老者始终隐在暗处未曾露面，老者自称翁老，让他赶紧溜走莫要在此误了时候候。”

　　以上，正是关于苗偷对这位翁老前辈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