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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萧璟悠哉道:“这有甚,入乡随俗罢了,成日食些羊肉也有吃腻味的时候不是?”

      “车里还有人?”见着他敲了敲幕帘更像是在说给马车里人听的,陆泊宴便问他。

      俞藴故意躲着马车叹了口气,小声对他道:“哎!说来话长,走吧回你家在说。”

      车里人自始没言语,陆泊宴也不好再多问,自上次家里招贼以后,他对进村子里的生人身份免不得更上心了些。
      瞧着马车走远,站在村口的人对着马车又是一番张望闲语:
      “驾车的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出来的郎君,能跟这样的人家结识这陆家可真是了不得了。”

      “诶呦唉,”有人一拍大腿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的嘛,这不就是去岁入夏才来过陆家买布匹的郎君吗!”

      “这回莫不是又来买布匹的?”

      “我看是了,陆家的布匹织工好,年前的一匹罗纹芍药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布匹不知在县里惹了多少个小娘子们争抢着买呢。”

      又一妇人凑了过来:“说这些做什么,能挣的了这份银钱那也是人家的手艺好,像咱们这些粗手粗脚的怕是连纱线都摸不着,也别说咱们了,就是附近村子里也有不少对这门手艺羡红眼的。”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有人紧接着道:“你还有所不知吧,咱村里的冯氏母女和梁家小娘子可早都去了陆家学织机了,要是谁有意想去学了就去陆家打听打听也不防事,我在家里还琢磨着是不是带我女儿去问问的。”

      才说陆家织工好的妇人一听也有了打算:“你真有意去问?”

      “那可不,我家女儿可是个乖巧的,就是不爱说话,我这做阿娘的总也得为着她以后着想不是。”

      这话一出旁的人也是各有心思了。穷家破户的,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小子就顶着家里半个劳壮力,都知学陆家织布的技艺是个好的,若真是学会了家里的孩子以后就算是相婆家那也是能找个好的。只是送姑娘去学织布后家里的活计又谁来做!就算是学出来了那以后也是去帮衬了婆家!
      有些做阿娘的犹犹豫豫也是免不得多了些私心。

      马车一直行到陆家大门口萧璟方才撩起了幕帘:“阿姐,到了下车吧。”

      一面容姣好身披毛边大氅的女子躬身从马车上下来,一身华衣环佩发带簪珠的女子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真真的是满身富贵气,陆泊宴只看了一眼就不得不疑:世族门户都这么有钱?
      知是萧璟他阿姐陆泊宴颔首一礼,把人让到堂屋后又紧着去织房叫了陆母和阿现出来。

      前几日瓦进父子一直在赶工终于把织机做了出来,见木头还有剩余父子俩就晚走了会,剩下的木头正好凑出几把圆凳和一张方桌。
      瓦进父子的手艺那是没的说,都是用的榫卯衔接做出来的物件特别结实耐用,有了几张圆凳陆家堂屋里的几把矮竹椅这才被换了一新。

      陆母进屋待客他自觉的去了灶房烧水,阿现见来的都是熟人后进了灶房问小郎:“眼看着就要晌午了,用不用给他们也备上些饭食?”
      陆泊宴想也不想就直说不用。

      萧璟他阿姐在家排行老大家中呼称萧大娘,萧大娘同光州姚军州事也是知州家的长子订有亲事,亲事眼看着也近了,而这萧二娘的嫁衣却一直没有着落,府里有手工巧的绣娘也做出了凤冠霞衣,可萧大娘挑来挑去也没个入眼的。
      萧大娘没有称心的嫁衣她阿娘萧夫人也自是跟着着急上火,一时着急上头就想起上次萧璟带回来的布匹。这匹布绸缎样式都属不错,萧大娘一直也没裁剪说是要留着当作嫁妆,即是好看又得大娘的心意,萧夫人就想着不如就让织娘试试看能否纺织出大娘想要的嫁衣。

      古代女子成亲的嫁衣多是自己一针一线自作缝制而成,亲手缝绣出来的嫁衣主要是为了成亲当天给捧场的宾客瞧,有些宾客女眷见了便是会谈论新娘嫁衣,从嫁衣的针线和细致度上来评判这新娘子是否是个手巧惠心的。嫁衣针线活做的好了也能让夫家人觉得长脸面。
      这话说的也都是平常百姓家事,像萧家这样的世族大家出来的闺阁之女,又哪个是真的碰过针线的,左不过都是婢子绣娘给提前备好了。

      陆母听了萧璟他阿姐的来意后也是颇有些为难,这织花和刺绣可是完全不同,刺绣想要赶工不过是多些人手分工就好,织机却完全不一样!且不说需要的花图还没有定好,就说这嫁衣的布料,普通罗文缎面丝恐是不行的。
      萧家家世摆在那里,要说配得上的也只能是更为华美富丽的织锦。

      萧璟也知道此事仓促为难了陆氏,只这成亲本就是个大喜的事,他不想阿姐成亲连个满意的嫁衣都没有,只能在此诚意拜托陆氏。
      陆母看他们姐弟关系如此之好只能为难着接下,时间太过仓促,陆母没在耽搁的就将萧大娘带进了织房按照她的想法商询起了图样和花式。

      织房新添了一台织机后就显得满档,女子们所商议的事情俞藴和萧璟也自知无趣,索性两人便也就在廊下等着。
      廊下的屋门边上靠着两个担筐,担筐上面盖了层麻布,起先也并未人注意道。
      陆泊宴进了灶房去添茶水,余下两人萧璟又是个不见外的,他手痒起来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看到麻油布也顺势撩起来看了看。

      俞藴见萧璟定在门边一脸尬然,问他是不是给人家碰坏了什么东西?

      萧璟当即挪不开眼珠,震惊之余沉声反问:“俞兄,你说陆家人的胆子怎么就那般大呢!”

      俞藴不疑有他,“呵,这话可不该是出自你口的,有你在这,谁的胆子又能跟你比?”

      “不,跟陆家人相比在下也只能甘拜下风!”

      俞藴一脸不齿,“不想去给自己阿姐送亲,反而有胆量想跑去洛阳看牡丹花市的人不正是你本人吗!”

      萧璟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指着盖的麻布说:“莫说我了,俞兄你且来看这是何物?”

      俞藴不以为然,走近后一把掀开了麻布,待他看到筐内摆放凌乱且根根洁白的白烛后也不禁哑然!

      两筐白蜡是陆泊宴从地窖里倒腾出来打算打捆的,只一时没腾出功夫放这就给忘了。
      待他端着茶碗从灶房出来就见守在担筐前的俩木雕,他也不意外,问:“二位可是对此物感兴趣?”

      “此物你是从哪里弄得!”萧璟表情异常凝重的反问他道。

      放了茶碗他请二人进屋落坐,不疾不徐的慢慢说来:“不瞒你们,此物是养在青榔木上的昆虫泌出,泌出所得物在经过一番倒腾后就是此物,我称之它为白蜡。”

      此言一出萧璟心中不免惊涛!他并非蓄意想问此物的出处,能做此物什必是有什么秘制之法,不想陆小郎竟如此随意就说了出来,萧璟出身世家望族所见黑心黑肺之事已不知多少,如此密法轻易说出......此子是真无知还是有恃无恐!

      过去掀开麻布,陆泊宴将里面的白蜡拿出一根点上后放置桌上任两人细看,又拿出十根蜡烛用草绳捆成一捆放置桌上,干脆到:“一捆二百文,每人限一捆,可要?”

      还沉浸在震惊当中的俞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他:“陆小郎,你可知从千里之遥来的西域商贾贩卖的蜂蜡多少银钱一根?”

      “不碍得,不碍得。”他反而摆摆手道:他卖他的我卖我的,本钱在就定在这,卖价太高了不是坑人的嘛!”

      虽不是老奸巨猾,但他陆泊宴一副完全无害的老好人的模样还是让别人相当适应不来!

      “那又你为何还要限数,既是做买卖的就要拿出买卖人的胸襟,我银子又不缺还不能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了?”
      是打过一次交道,还是俞藴的老熟人,俞藴信得过的人他萧璟也信得过!但眼下萧璟怎么琢磨怎么个不对味,生怕这里边有什么“阴谋”!

      陆泊宴玩笑道:“东西就这些,好东西当然要利彼利己不是?一家独占也只会被有心人搬起石头砸了我的脚,我可自是不愿的!”
      此话一说出来,更是连相交的俞藴都一副信你就算我输了的表情。

      陆家自知势薄,陆泊宴的招数无非是让更多的人知道陆家做的是实心的买卖,只有更多的人知道才会有更多的人拥护,也可防被有心人全都倒卖了去!

      “怎么之前没看出来这陆小郎也是个有城府的人呀,你说呢俞兄!”
      萧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陆小郎的面跟俞藴嘀咕了一声。
      俞藴根本就没空搭理萧璟,他还在想着陆家会不会为此物在惹祸上身!

      萧璟“啪”的打开纸扇,默默的从腰封里拿出一两银子放桌上,他主动去筐子里包了四十根白蜡,不满的说:“不是限数吗!这是我同阿姐和俞兄的,至于另外多出来的一份,”他指着多出来的第四份并没任何不好意思道,“你我可都认识好几个月了,这名额我借你这熟人的名头占一份应是不为过吧?”

      收了银子陆泊宴对他也和气:“自然,萧公子也没给我拒绝的理由不是。”
      至于剩余的二百文钱陆姓少年很自然的昧下了,怎么说他的名额也不是随随便便谁想占就能占的。

      萧府里平时用的也无非是杂质烟气相较少些的油灯,就西域来的蜂蜡着实是个贵的,萧府里的蜂蜡也只有家中来贵客招待时萧父才偶有拿出来用之。
      在看桌上正燃的白蜡,耐烧、耐用、无异味 、还价廉,萧璟想着买回去了也得先让他爹惊上一惊!

      俞藴吹灭桌上正燃的白蜡还是有些担心,遂问他:“听闻陆兄弟家里还住着一名习武男子,那人怎的不在?”

      俞藴说的男子就是魏怿,自从上次魏怿凶神恶煞的断了县里几个小贼的腿脚后,魏怿的震震凶名也算是在县里挂了号,县里的三个断腿的到现在还和刘五一样在家养伤腿。
      陆家也给足了他们时间养伤,那几个人可清楚的很,就算伤好了自个也跑不了,给陆家做活的承若他们可没一人敢给忘的!

      魏怿是找翁□□/课去了,陆泊宴不好细说,只道他去了后山挖笋子。

      俞藴临走还不忘叮嘱他此物贩卖切不可太招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记得让人去县里找他。
      不愧是两家要好的,陆泊宴听到这句朴实的关怀话也着实感动了一把。

      隔日陆母叫了陆泊宴过来让他画一朵牡丹图,牡丹花的图样还是萧阿姐受了她家弟要去洛阳看牡丹的打击才想到的。
      陆母和阿现经过一夜探讨后萧三娘的嫁衣方才有了眉目,陆氏最后决定采用难度较大、耗时长、且工序繁杂庞锁的云锦大提花织法来做凤冠霞帔。

      这样大工程的织法还好不用照着整匹布的出,嫁衣的布匹尺度按照萧三娘的身段需五尺布足够,
      织锦织造工艺极为复杂费神,若说到底有多难?正常上工的话一个月最多只能出布两尺,陆母和阿现这两月不加时加点的赶工布匹是绝对出不来的。
      按照陆泊宴的规定,平日陆母和阿现晚上点蜡做工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这次的活计要的实在是急了,他也不好阻拦不得不放宽了晚上做工的时间。

      家里纱线也足够,不用在走扬石子村收买丝线也着实省了时间的,陆母今日就要赶着去县里染坊染纱线,这一次嫁衣上要用的纱线颜色配度高达三十多种。
      陆母临走前陆泊宴还给了她一捆白蜡让他给俞家送去,上次俞藴白蜡的名额被萧璟抢了去,他并没有当着萧璟的面在给俞藴一捆,不用想也知道,就是给了也会被萧璟顺理成章的给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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