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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因为没有经验又是第一次做手生的很,显得湿浆做刮层会出现薄厚不均匀的状况。
      魏怿捡了些干柴在地上点了火堆,陆泊宴冷的只顾着烤手了也没细琢磨是薄了厚了,“先生,咱不讲究那么多,到时候出来的是纸就行,若是嫌薄了就两张叠起来用呗。”

      “......!”先生无非是不想打击他,可心里还是想着你不讲究还做这粗纸干嘛,直接用厕筹不更省事?
      一圈竹帘旁边点了三个火堆烤了一下午纸张也才半干,魏怿也知急不来,就不在往火堆添柴还是等它自然晾晒的好。

      这几天他往后上跑的可勤快了,翁老都不禁问了:“你这是成天没事干了,天天的往山上跑?”

      自从草纸做出来后他也确实没事干了,“呐,有一对母女去家里跟着学织丝了,其中有一个小娘子只比我小一岁,男女有别我也是知道的,经常在一个院里出入难免让别人捡了闲话说,我这不只能出来找地方呆着。”

      墨先生的竹屋临近一个小的温泉口,只是泉水硫磺味太大不适合泡澡,竹屋的位置不错正好能连带温泉的地热,温度一高这小竹屋也就不冷了,山上的闲杂人等这几天就总爱呆在这。

      竹屋里外有两间,里屋是先生睡觉的地方,外屋相对比较还稍大出些,外屋的两面墙整个都是用竹子拼接成的书架,他初来时也颇为震撼;新旧书籍、画卷、还有动物皮毛面制成的卷轴,古老的文字竹简,他震撼的不是书画多,而是这些都是先生看完后才收置起来的。

      魏怿指着最下边的一排旧书,道:“这些都是先生收集起来的武功招式和心法,你要是有兴趣可当话本看。”

      笑话,当话本他也得能看的懂啊!好东西到了他这就只是个摆设。

      往年的冬天只有在最冷的几天家里才会在屋里放置炭盆,只以后恐怕就不行了。他是个怕冷的,这才入冬没几天他出门就被冻的开使哆嗦了,没暖气没棉衣的冬天也只能在衣裳里在多穿件夹衣来御寒,相比起来和硬抗冻也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夹衣是两层布里面夹一些缫丝剩下的边脚料,别看是一些边角料这还是好的,像村里的其他人家也只能在麻布衣里夹些柳絮或零碎的麻布头。

      阿现看自家小郎君每日冷的缩手缩脚的就有点不落忍,一早起就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开始挖坑,她准备今冬多烧些木炭,冯家母女来的这些日子也逐渐学会了家里提花机的简单用法,二人也都是手巧的,熟悉了花式以后上手也就快了,这几天冯小娘子也已经开始慢慢接替阿现在花楼上的织工,有了些空闲阿现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收拾家里的活计。
      没烧过木炭的人头几次都掌握不好火候,陆泊宴就是个手生的,这几天都是他去山上砍竹子和木柴阿现则烧火闷炭。

      “陆小郎快着点,该走喽!”

      是王石头在催,他拿上家里的柴刀叫上根脚跟着他们一群皮猴又去了南山砍柴,陆家烧木炭是为了给自家取暖用,村里其他人家烧的木炭是要担到县里头去卖。
      冬天地里的农活少,为了家里多点进项有些村人就会烧些木炭卖与县里的大户人家,连砍柴带烧柴一整天下来也能做出两担,一担柴送去县里也是能卖上三四文钱的。

      阿现左腿是天生跛的但跛的不是很严重,只有在走动的时候膝窝打弯有些困难就会颠脚,陆泊宴也问过她天冷了会不会有腿疼腿寒的时候,阿现说不会,她这是天生的和别人受过伤的腿脚是不一样的。
      明年开春他还琢磨着在山上开几块旱田种点麦子,家里的主粮只有大米,长期吃大米的人还是对大白馒头包子之类的有些念想。

      连着七天烧柴闷炭挖坑填坑,家里的炭也攒了好些,这些应是够过冬用的。

      “陆家娘子在不在家?”

      门外喊话的是村里的一妇人,她身后还领着她家姑娘。

      这人陆泊宴见过,夏天他在晒谷场晒谷子的时候跟他同在树底乘凉搭话的妇人。

      “呦,是梁家娘子来了,快进屋坐。”
      阿现放下手里的草料,拍了拍袖口招呼人进来。

      陆泊宴要去趟县里买些盐巴,天冷了家里要腌些咸肉储存,郑屠户这几天的肉摊生意特别红火,一天都要宰杀两头猪,看这架势等到年跟前附近村子怕也就在没净猪卖给他宰了。

      村里人有什么缺少的物件也都很少去县里的铺子买,通常都是在村里以物换物,像是谁家织的麻布好,谁家养的鸡鸭肥,谁家的稻谷长得好可以换做良种的,想要换的人家也多是拿些家里的粮食或几尺布去换,这样不仅方便就连折现出来的价钱也比县里铺子的价贱。但像盐、铁之类朝廷垄断的就只能来县里的官铺买。

      “陆家郎君、前面的陆家小郎君且等一等!”
      正要进杂活货铺子,他就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面给拦了。

      他见这人面生的很,不过穿着倒是体面,看着像是头商贾户,便问他:“何事,你可是认错人了?”

      中年人也怕被人误会忙上前道:“我乃襄州结县人氏,名郑骆是走商的商户,小郎君可是西河村陆家儿郎?”

      “正是。”陆泊宴也不是几岁小孩,对陌生的人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他的提防郑骆又怎会看不出,他忙道:“我和这家食肆的掌柜认识,”郑骆朝他身后的朱家食肆指去,食肆里一个年轻人站在食肆柜面朝这边点了点头,“这是朱家掌柜的儿子朱尤,是经他相告我才知道你乃是陆家儿郎的。”

      朱尤此人陆泊宴还是有点映像,朱尤是和他娘朱氏一块去的陆家看布样,两人也算有过一面之旧。

      他不知这人找他做甚,就问:“郑商户找我可是有事?”

      “哈哈,说来话巧,我正打听去你们西河村怎么走就碰到你了,”郑骆又道,“实不相瞒,我之前有见过你们陆家织造的布匹,那花色和做工实属不错的,我本是个行商的也做些布匹买卖,今日途径霍县就想着走一趟去西河村看看,不知陆郎君能否给带个路?”

      知是和朱家熟识的他也就没在推脱道:“自是可以,只是我还需买些家用物什,郑商贾还请在此稍等一会。”

      郑骆不介意的摆手道:“无妨,小郎君且自去吧,我就在这家食肆里等着便是。”

      郑骆这人话没出口面上先带出几分笑,商人本性,陆泊宴对他映像还挺好,没觉得此人是个虚伪搪塞的。
      让郑商贾回家里看看也没什么,可若是瞧上了现在就想订布匹这恐怕是不成,陆家织机只有一台,就算岁后在添置一台一月最多也才出布两匹布,既是走商的这点货恐是入不得他的眼了。
      出去一趟还带回一桩做不成的买卖陆泊宴也不在乎,家里如今现成的花图是够用的,若说同时在多添几台织机往作坊方面发展......这可就要看陆母的意思。

      重活一世陆泊宴可是一个过的恣意的人,钱帛多少无所谓,反正家里就三口人还不短吃少喝,生意嘛也是强求不来。
      人是带回来了,具体事宜他也就在没插手,关于生意上的事郑骆可直接跟陆母当面谈,晚上熄灯前陆母思来想去还是叫了他和阿现来商议。

      到底是一个妇道人家,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桩大买卖了,要不要接的陆母也是心里也是没底。

      郑骆看到织机上正在纺的芍药图案也是很满意,毕竟是走商的考虑的也多,往以北行货路途遥远一走就是几个月,只一两匹的布确实也不够看的,他这一趟货最少也得四匹布才能不罔绕行霍县这一趟。

      陆母心里没底也多是这年代的女人没地位,一介妇人抛头露面开作坊做买卖的事免不得被旁人笑话了去,再者她又是个合离过没有夫家或宗族做依靠的,有什么事她还是想找一个主心骨。
      陆泊宴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陆母的决定加以肯定,“阿娘想做去做就是,咱们家能在西河村立足多少也有邻里的帮衬,作坊开了必定也是要人手的,雇人时就先从村里找些灵活手巧的,这织布的技艺说来也是要阿娘和阿现手把手的教,真要有些小娘子学会了这门技艺到时候又有几家是不念阿娘好的,就算咱们家是个没宗人庇佑可那又怎样?自己多培养几个得手的助立在村子里在多行义举,有村子做支撑不也挺好的。”

      少年人想的也是长远,多考虑些也是好的,算盘给陆母拨好了也是为了让她看清眼下,以自己的能力能走到哪步就做到哪,没人强求又没受人钳制,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
      阿现一番寻思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今日梁家梁氏来也是想着让她家大娘来学提花织的,只是到底没有明说,她也知道这是门好手艺,不做它想,就图以后女儿出嫁了带着这门手艺上了夫家的门,那也是能让夫家给高看的。”

      听了俩人一席话后,陆母眼底沉浮的犹疑也消失了,她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发髻也就下定了决心,“明日就托人去瓦庄村跟打织机的匠人传个信,多了也没地方就先打出一架。阿现,你明日去和梁家的人说一声,要是她家小娘子愿意来也行,不过这规矩也是有的,若是她点头了那就让她后日来吧。”

      阿现:“行,我晓得了,明日我便把织房里的空地收拾出来。”

      打造织机需要用硬木,西河村三面环山林木茂盛想找硬木也简单,楸木、榆木、松木都属硬木,陆母说最好还是用梨花章的好,梨花章有浓烈香味,这种香味可使诸虫远避,丝线又是个爱招虫的,家里的这台织机就是考虑到这点才选用梨花章打造。

      梨花章树长什么样他也不认识,他只能去后山找了魏怿同行,两人带上借来的齿锯就去了南山深处。

      “带你表兄上山子去呦?”
      是个曾吃过陆泊宴炒螺肉的农家男人,他见二人往山上走就问了一句。

      表兄?他尚且看了魏怿一眼——呃,他这才记起,对,是表兄了,陆母对外称魏怿是她侄儿,她侄儿比她儿子大一岁,陆泊宴自是该叫人“表兄”的。

      “哎,上山去。”他还有些不习惯的应道。

      魏怿看他一脸傻乐的眉峰微挑:“怎么了,叫我表兄就这么高兴?”

      陆泊宴:“是啊,从记事起家里就没来过外戚,这突然多出一个是挺高兴的。”

      其实又哪是亲戚的事,不过是想到魏怿已在村里立了户,曾经那个被人欺凌唾弃的孩子已经成长了,眼下的他一身布衣迎风而立,举手投足间尽是流露出一种侠者风范。阴霾过去他终能磊落的回到村子在父母坟前祭拜,也终有能力在他出生过的地方扎根落脚。

      陆姓少年是真为他感到高兴。

      不说还真没注意,魏怿这是又长个了,他还过去抬手划拉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了有将近半头,他垂下了举高的手有些酸楚道:走吧大侠,咱们砍树去!”
      两人粗的树一颗恐怕不够打造织机的,他们寻寻转转又在林子里找了一颗,锯树两人谁也没干过,看着容易要真锯起来也用了不少的时间。

      成天在家忙里忙外的粗活重活他也没少干,跟初来匝道时的瘦小身板一比较,现在的他长的可算结实了些。有时他在混乱的睡梦之中闪过自己的前世今生、今生来世,不管在哪个时代他终究是他,他没觉得自己代替了这一世的“陆泊宴”因我就是他。

      只是“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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