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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出了命案,客栈里的住客都嫌晦气也没人在愿意住下去,魏怿去了后院牵出骡车,陆泊宴紧着把几件要浆洗的衣物带到井边快速搓洗,弄完后还去楼上询问了当值衙差,衙差就死守在案发现场的房间外。
      房里的尸体被送去了衙门验尸,屋子的地上还留有一大滩没有经过擦洗的血迹,房门大开他过去时一眼就能看到地上一滩凝固后的黑红血泊。

      昨晚事发后魏怿说有血腥气,他当时一点都没闻到,眼下可正经被冲的他闭了气,才吃完饭不一会,这味他可不想闻!
      衙差说可以走后,二人即刻驱车启程上了路。

      所谓人心不古,人性的尔虞我诈他前世也没少见,路上闲来无事他便开启了浮想联翩与魏怿讲起了“故事”。
      “你说......会不会是姓吴的商贾去了趟西老居后有幸求得了某种丹药,而这种丹药自是名贵不可多得,甚至天下仅有,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哪怕他行事在低调,也会因此被那有心之人给惦记了去。”

      魏怿听到房顶的脚步声说过,此人脚步轻稳不是功夫了得就是身子轻盈的女子,魏怿当时正背对着旁桌女眷,在女子的突兀一撇之间他也没看到,而陆泊宴心里当时就打起了小鼓,很难说这件事情里面会有着一个怎样的恩怨情仇!
      听了他的天马行空魏怿也是抿了嘴角,他道:“不见得那商贾行事低调,若是低调了又怎会被其他人知道他曾去过西老居?我经过后院听进出的住客还在议,说被杀害的商贾目的地和我二人一样也是要去往舒城,即是去舒城倒有很大可能是冲拜寿去的,而这拜寿礼也说不得就是那灵丹妙药,这么想来你方才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

      “嗯,看来还是有一定联系,这偷东西的人胆子是真不小,杀了人后也不着急脱身,竟还能安稳的隐在人群里看衙门调查此事,”说到这他又想起了另一个脑袋少根筋的邢公子,“他多嘴暴露的一句会不会已经引人起疑?我可是瞧着他前脚出了客栈,另有一名女子尾随着出去l的。”
      他盘腿坐在骡车上双手支着下巴,在跟魏怿畅聊一件跟他丝毫无关的事。

      看他自得其乐魏怿忍住了他没说的,那名女子眼带杀意就算他没看着,也是能瞬间察觉到的,而另一位同他们一起稳坐钓鱼台的少年人又不是个平平之辈怎能察觉不到!

      说起来也是陆小郎小看了他,这些年魏怿在深山老林可没少和各类野兽打交道,他所锻炼出来的敏锐洞察力又岂是别人能瞒得过的。
      等天黑下来,俩人一路上也没在遇到个村落,也怨他们从客舍离开的时间不对,不早不晚不远不近的,前方的镇子可还远的很。
      夜里赶路可不是好的选择,无法,他们只能找一处山脚下停了骡车,好在车厢够大里面也有被褥,俩人就在车上将就了一晚。

      夜里大风突起,卷起沙尘滚滚,陆泊宴被风声催醒而魏怿在守夜一直都没睡,在这荒山之地夜里得有人值守。
      这一觉陆泊宴也算补回了昨晚的精气神,动了动僵硬的脖颈他让魏怿去睡会,魏怿给翟伯找草药经常是几天几夜都在深山呆着,时刻警醒也都养成了习惯,一两晚不睡觉他也早是习以为常。
      陆小郎让他去睡他也不能反驳,否则他又会侃侃而谈,论些睡眠不足会导致的危害,什么抵抗力降低个子长不高老的快之类,魏怿也不知他常跟着翟伯嘀嘀咕咕的都学出了些什么。

      一个人无聊的紧,陆泊宴就想下来走走,一直在车厢窝着也怪难受的,刚撩起车帘他就后悔的缩了回去,这驺驺的冷风吹的,不愧是入了冬的天,他怯步了,还是在车厢里安生的呆着吧。
      受恶劣天气影响,天还擦着黑什么也没来得及收拾他们就匆匆上了路,不走不行,所谓南风不过午,过午连夜怒。风愈来愈大骡车行进的方向还不凑巧的正是顶风前行,趁着现在风头刚起还不是太大,早走早安生。

      等他们到了望江县城已是过了正午,漫天大风刮的尘沙飞扬,若有人敢独自行走在路上都能被风吹个跟头,还好骡车给力,虽走的慢些,但好歹是到了。
      走到最后骡子也是累的很了,到了客栈陆泊宴顶着风下车顺了顺它的毛,同时也想起了家里的小牛犊子,“老伙计出力了,晚上给你加料。”

      找了就近的客栈先住下,他特地跑去后厨找了掌柜买了两颗菘菜,天冷了别的青菜也没有,就菘菜和箩菔,箩菔生吃有辣口,家畜也都不大愿吃。
      他抱着两颗菘菜扔到石槽喂给了大青骡子,出来抱草料的店小二见他对家畜这般好还笑嘻嘻的和他闲聊了几句。

      听小二一番讲解他才知道原来这骡也是分品种的,骡分两种;一是马骡一是驴骡,马骡力大无比驮物堪比成牛,承重是马和驴远远不可相及的;另一个就是驴骡,驴骡则善于奔跑,快速奔跑起来也只比健马稍逊一些,比较适合用作骑乘行近路。
      这匹大青骡哎就是马骡,怪不得车上坐两人这一路上它还跑的这么欢实。

      望江多湖泊空气湿度也大,住的客栈里的被褥都潮乎乎的简直能挤出水来,外面风声凛冽,就算关好了门窗也会有风时不时的从缝隙擦过,发出呼呼的哽咽声,他在南方经的冬少,还不能切实的体会到这里的冬天有多湿冷。

      “后天才是易家庄主寿岁,既到了县里也就不急一时,今日先将就些,明日去了易家庄我们就在庄里留宿几日。”

      魏怿知道他是个受不得潮气的,自从入秋以后凡是遇到大晴天陆小郎都会及时拎出家里的被褥轮着出去晒,成天提溜着被褥进进出出,就连陆母都忍不住的打趣自家孩儿是个活的精细的。
      可要说起来当事人也挺嫌麻烦的,只是没办法!晚上入睡总能感觉到被子里有无数的湿气往骨头缝里钻,冷的整个身子都是冰的,一晚上睡睡醒醒的直到天亮手脚都暖不过来,这种感觉体会过的人都知道足够折磨人的。

      魏怿站在床铺前看了看又转身出了房间,把骡车上的一床被子也抱了进来。
      这是陆母怕他二人在车上坐的时间长了会冷,还特地做了一床被子让他们搭腿用,“把这床被子盖里头,还能隔点潮气。”

      陆泊宴正在清点包袱里还剩余的花用,他抬头看了一眼道:“晓得了,拜寿礼你放好了没?”

      说起拜寿礼在路上魏怿就叫他打开看过,就是一件巴掌大的青翠玉碗,玉碗朴实简约内壁光素无纹,通透的玉质沁满了绿意,若要细摸,碗沿外围还有一圈隐形的梅纹浮刻。
      玉器怕磕碰,这一路上又少不了颠簸,他之前在车里还特意腾出个包袱皮从新严丝合缝的在木盒边角给固定了一下,就怕把这好东西给次了。

      魏怿:“收好了,就放在你床尾的包袱里。”

      嗯?陆泊宴甚是汗颜,人家的一个碗你放我床脚头,简直跟自己一样又是一个不识货的!

      夜里狂风大作吹的窗户呜呜笃响,被风吹起的一些零碎还会时不时的铛铛敲打到窗户,一惊一乍的扰人清静,这一夜少有人能睡的好,好在早上太阳出来后风也逐渐变的小了。
      望江县比之霍县要大的多,望江位于长江下游北岸皖河入口处,乃是万里长江的封喉处。望江城南有渡口能顺通东西水上贸易,因此来往船只商队也是络绎不绝。

      县里街道周边林立的商铺,在看大早上赶路的各方行商人马就知,此地是个繁华富足的好地方。
      少年人就穿梭在这里的大街小巷,伴随着市井气息他也开始了晨起的遛街。

      街边的各类早食摊子也早已支锅烧水开始做起了买卖,忙碌的身影围在热气腾腾炉子边,看着就暖和。他停到了一处人多的食摊旁,小贩正利落的往锅里下馎饦也就是混沌,小贩见跟前来了一位俊俏郎君就大声招呼他:“好吃的旬记馎饦,小郎君可是要来一碗尝个鲜?”

      含笑的陆小郎又挺发愁摸了摸脑门,出来的时候魏怿跟他说了等他回去了在去客舍的大堂里吃饭,可这馎饦闻着还挺香的。

      “那便来一碗吧。”

      “好咧,小郎君先里边坐,馎饦马上就出锅。”

      只是个街边小摊,除了矮桌矮凳周围也没有其它能遮挡冷风的,也亏得他出来又在夹衣里添了件衣裳,坐这等吃食才没觉得很冷。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馎饦上来,上面点了芝麻油竟还有几颗零星的香菜,尝了一口,好烫!陆泊宴很满足,是真的香。

      吃饱喝足临走前他也没忘又给魏怿带了一碗,没有塑料袋的情况下,他要给小贩压一文钱的压碗钱,那小贩许是经多了这事倒也不甚在意:“哪用得着这般麻烦,吃完了再来还碗就是了。”
      他小心的用两只手端着一大海碗冒着热气的馎饦行走在石板街上,还不时喊上一声:“麻烦让一让,小心别烫着。”
      这碗馎饦给的也太实惠了,稍一晃荡汤水就得撒出来!

      他只顾着碗里的饭食,倒也没在意路人们露出的诧意目光,好好的一个体面小郎君怎还端着饭碗溜街串巷的不时吆喝——这也太有失斯文了!
      前方不远,等他回到客舍饭还是热乎的,怕魏怿吃不饱又让小二给上了两张菜叶饼。

      易家庄位于县城外往东走三十里地的一坐矮山上,听说这庄子还开国皇帝赵匡胤赏赐的,他们才到山脚就有小厮站在山下等候接待。
      下了骡车从包袱里找到拜帖交与他,小厮鞠了一礼喊了旁的仆从接手过骡车便带二人往山上走去。

      庄子在半山腰上被林木遮挡,抬头只能看到大体轮廓,陆泊宴一眼看去只有感叹的份,这庄子大的,是盘下了一座山吧!

      一路走来进到庄子入眼的就是亭台小榭绿意盎然,不愧是士族人家,入了冬月还能在这里看到郁葱的花枝柳绿,也不知是栽种的什么品种,当真是大手笔。
      庄子里提前赶来贺寿的各路人马也不少,多也是如他们这般由于路途远而提前上府拜寿的宾客。

      跟着小厮上了石桥就听不远处的八角亭里传出的高谈阔论声,见小郎君往那边瞧,小厮有眼色的介绍道:“着一身紫色锦衣的乃是家中四公子易兼,另几位都是公子在县学的同窗友人,他们也是前来给老爷贺寿的。”

      月形拱门都不知穿过了几个,在绕过弯弯曲曲往宅子深处延伸的抄手游廊,二人终是踏进了中堂,易家家主易任就坐在堂中等候。

      在决定跟魏怿一起出门的时候他先去后山跟墨先生和翁老说了一声,翁老自是乐意,陆小郎是个爱操心的,出门在外一些零碎的事由他张罗比自己徒弟一人出门更让老头放心。
      墨先生则悠悠自闲的交代道:“路上荒山野岭颇多,多加留心些,以防被那山贼匪徒给绑了去。”

      关于易家家主易任的生平,他也听墨先生讲了些的。
      易任生在尚武之户,年少时曾在外游历,在见识到大江九州各个政权割据的混乱现状下不免愤慨,随后遇赵匡胤带兵征讨五代后晋大臣李守贞,易任一时胸怀天下便起意追随在了其账下。

      易任此人不简单,同样也是个有着真本事的人,他不仅军略出众,行兵出战也不乏冲锋在前以身示责,数次抵杀来犯之敌屡立战功,从一个小小的士卒升任一卫长官、指挥使、行军司参谋、后升步兵都虞候监庆州知州。
      后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的官职,是在赵匡胤卸下了后周皇帝柴宗训的皇位后赐封的,在外人眼里,他可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人人都羡慕不得的高官,只是高官不长坐,也不知处于何种原因,在为官任期三个月后易任果断上交官碟辞官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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