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黎明》爱吃鲜菇的千孤

18、年

　　宋朗回到教室的时候都感觉脚下有些轻飘飘的。
　　像踩着云朵着不了半分力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朗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肖程锦是一语成谶。
　　“努力一定不会白费。”
　　他没有白费力气。
　　宋朗的付出得到了等价的回报，在期末跻身顶峰。
　　扶柳身上的肉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肖程锦现在跟他换班时看到的已经是个长相不错的个性小哥了。
　　他去挑染了紫毛，脸色仍旧发白但不再泛着那股子黄色。穿着那衣服有时候贾志云都会喊他叫酷哥儿。
　　所有的人在不同的方面都有所进展，包括肖程锦。
　　但也许不是什么好的发展。
　　肖程锦喜欢贾志云，这基本是毋庸置疑。
　　可问题就出在肖程锦有把握怀疑，宋朗对他的情感。
　　宋朗的同桌有找到他。
　　女孩子是个努力上进的女孩子，也是班里老师常夸的人选之一。
　　肖程锦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很稳定地定格在可爱，上进，诚信这么几个词汇上，观感很好。
　　他以为女孩子是来问题目的。
　　可是不是。
　　她趁着宋朗去了卫生间把他喊出教室。
　　肖程锦倚在台子上，她则是站在旁边。
　　要不是肖程锦穿着身校服，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像是老师把学生叫出来谈话。
　　女孩子一身宽大的冬季校服，下巴埋进粉白的围巾。
　　齐肩的黑直短发垂下来，额头上的刘海低头时恰好可以挡住那双眼睛。
　　肖程锦有些疑惑。
　　“你跟宋朗...”女孩子抬起头皱着眉毛，一张脸憋得通红“那个我要是说错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第二句话说得倒是利落。
　　肖程锦有些想笑，但还是正着脸点了点头。
　　“你们是谈恋爱吗？”
　　他突然就不想笑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肖程锦的语气平静，神色也温柔。
　　女孩子懊恼地伸手捂住了脸“没事对不起你就当我.放.屁。”
　　然后留下肖程锦一脸疑惑，慌乱地进了教室。
　　肖程锦一直认为一切的情感都是有迹可循。
　　就像他喜欢贾志云是因为希望与重生，他会把这些写进日记。而贾志云对顾薇则是因为漂亮和一个日久生情，他则会讲这些宣之于口。
　　那么宋朗呢？
　　直到期末。
　　书籍搬出教室安放于走廊。
　　寒风卷起书页漏出字迹。
　　他看到宋朗用完的草稿本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字迹潦草但也漂亮。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就拿起了那个本子，他想他只是看一下。
　　即使他知道这并不对。
　　他突然明白了贾志云为什么说宋朗更适合理科。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优势，更因为热爱。
　　他看见那个草稿本上写写画画，夹杂着一些词汇。
　　他不关注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
　　“himcm”
　　美国高中数学建模比赛。
　　这个东西太遥远也不可及。
　　但描描画画了好多笔，那股子渴望几乎是要洞穿手中的本子。
　　他看了一会，放回原处。
　　心里面有些好奇宋朗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来文科班。
　　他是临近的考场，教室里并没有回来多少人。
　　宋朗也还没回来。
　　这边是各家有各家的喜乐。
　　贾志云和顾薇的感情却是一无所获。
　　顾薇的拒绝仍然是千篇一律：不合适，没感觉，我拿你当姐妹。
　　是的，最大的进度大抵就是从没好感到了姐妹。
　　姐妹。
　　一男一女当成了姐妹。
　　顾薇我行我素仿佛是根本没发生过什么。
　　膈应的只有贾志云一个人。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贾志云觉得顾薇总有一天会转变观念的，只要他继续努力下去。
　　你看宋朗的成绩都得到了回报，他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舔.狗.舔到最后往往都只能够感动自己。
　　顾薇在贾志云的死缠烂打之下逐渐感到厌烦。
　　别说情侣，她现在连姐妹都不想再跟他当。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顾薇有一阵子没有出现了。
　　贾志云也不可能到人家门口去找她。
　　顾薇还和父母住在一起，他不想贸然上门。最多也不过是单元楼下转一转，给顾薇微信发个消息。
　　但顾薇一般是不会下来见他的。
　　冬至早就过了，离年也不过一步之遥。
　　网上一群人喊着自己是寡王，但有人介绍又不愿意谈。
　　最终也还是一个人背着包袱回家。
　　宋朗早出晚归，分明是回自己的家，却像极了天天给同一家亲戚拜年。
　　扶柳是什么话不说，对他来讲好像过年与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每天也坚持上岗给贾志云看店。
　　至于肖程锦：仍旧住在贾志云家。贾志云的父母也仍然是毫无消息。
　　人家年夜饭的后一天才是这几位的年夜饭。
　　四个人凑在一块儿。
　　肖程锦忙活着洗菜摘菜，贾志云则是处理一些肉类。
　　宋朗捋起袖子亲自掌厨。
　　只有扶柳，一脸乏味地瘫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个电视遥控器。
　　看着就是一副大爷样子。
　　几个人把饭菜搬到客厅，电视里找了喜欢的电影。
　　沙发上陷下去好大一块，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贾志云一顿饭下来喝得醉醺醺的，抓着扶柳的衣领问顾薇为什么不喜欢他。
　　得亏有宋朗拦着，不然扶柳真的想把贾志云按在地上好好地揍一顿。
　　扶柳的经历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喝醉酒后还要抓着别人的领子问其他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几个大男人把贾志云扒开外包装扔进了浴缸，开足暖气。水不敢放多，怕这猪一会自己扑腾进去淹死。
　　再轮流给他换换水，防止一会给冻着。
　　几个人吃完饭收拾好了锅碗瓢盆，电视一关凑一起在手机里看着别人家放的烟花爆竹。
　　没办法，过年期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扶柳不在乎这些但肖程锦和宋朗是自诩为守法尊法的良好公民。
　　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
　　坚持党的方针策略。
　　一直到看完手机里可怜巴巴的这么几个视频，几人才起身把贾志云从水里捞了出来，擦干净水渍裹上新的包装然后塞进了被窝。
　　一直到进被窝睡着人都还有些不清醒，嘴里喊喊着为什么。
　　肖程锦和宋朗把扶柳送下楼，又各自回了公寓。